看到素面朝天的吳言後,陳太忠有點失望。
其實,吳言長得還是挺漂亮的,高挺的鼻子大大的眼,兩道眉毛長得有點像男人,既黑且粗而且稍微上挑,這眉毛長在女人身上,不但顯得特有個性,也滿有味道的。
她最顯眼的還是她的皮膚,就像一塊玉石一般潔白細膩,隱隱還透出一些晶瑩,幾乎看不到任何的紋理,陳太忠不由得去看看她的手,手和臉的膚色差不多,應該是沒打什麼霜粉,這皮膚算是難得了,怪不得街道辦的人一說就是「細皮女敕肉」。
「鳳凰市政府第一美女」的稱呼,也不過就這麼回事嘛,並不比任嬌或者楊倩倩漂亮,那倆所欠缺的,不過是沒有她這麼顯赫的身份而已。
當然,他並不知道,正是因為有了這個身份,吳言的魅力才呈幾何級數的上漲,手握實權的官場女強人,數遍全國,能有多少像吳言這麼年輕漂亮的?
再說,他的眼界早被仙界的眾位仙子培養得刁鑽無比,幾百年來,入眼皆是那些能夠自我調整相貌的仙子,凡間的女人,他還真沒幾個看得上眼的。
還好,他本來也沒報了什麼幻想,眼下無非是一點若有若無的失望而已,所以他的表現,也不像一般人那麼豬哥,而是很坦然地直視著對方的雙眼,「吳書記好。」
對他的表現,吳言有點微微的吃驚,說實話,自打她成為市共青團委書記之後,很少有人能這麼坦然地面對她,大多時候不是一臉魂不守舍的癩蛤蟆,就是色迷迷的豬哥,還有……目光游離不敢直視她的猥瑣家伙。
這年輕人,有那麼點意思啊,吳言的心情好了不少,揚揚手中的東西,「小陳,這些東西,還有別人知道沒有。」
「沒有,」陳太忠搖搖頭,他當然不可能把古昕拽出來,「這件事比較嚴重,在上報組織之前,我肯定是要保密的。」
「很好,關鍵時刻除了組織,不能相信任何個人,」吳言點點頭,她的理論水平也不錯,怪不得能成為區委書記呢。
「你能把這資料交上來,我們很高興,對了……為什麼這資料會出現在你的門口?鄺舒城是紅山區的人啊。」
「我……我一直很注意搞好干群關系,」陳太忠大言不慚地回答,這是一個好酒也怕巷子深的廣告年代,學會王婆賣瓜是生存的必要手段之一。
「而且呢,我也願意為群眾做力所能及的事兒,或許……是因為口碑比較好,他們才相信我?我倒是不太確定。」
這話還算謙虛吧?陳太忠對自己的廣告手法,還是比較滿意的。
「哦,你去辦事處不足一個月,就有了這麼良好的群眾基礎,我很高興,」吳言一臉鄭重之色,也不知道她是在褒獎還是在諷刺,或者是——兼而有之?「這麼說,你對舉報者一無所知?」
「目前……起碼目前,是一無所知,」陳太忠很遺憾地點點頭,他很高興自己會考慮到多加個「目前」倆字,這意味著,如果需要的話,他隨時可以把舉報者泡制出來。
所以,這倆字他說得格外清楚。
吳言真的有點疑惑了,眼前這位,是裝傻還是真傻?說實話,她對舉報者的興趣不是很大,她奇怪的是,這個陳太忠,怎麼會有膽子直接就把這東西層層上報?
毫無疑問,一般干部,只要具備一定的政治敏感性,就會知道,這種涉及到省委常委的大事,絕對不能按普通工作流程來處理,最起碼,也要最先把這事匯報給自己的靠山,以決定行止。
否則的話,他肯定凶多吉少,別說鄺舒城會因此恨他,就算那些得了利的勢力,也未必肯放過他,是的,官場從來就是這麼殘酷,為勝利者提供彈藥者,未必就會有好的結局。
所以,吳書記非常地奇怪,她居然說出了陳太忠一直習慣說的話,「小陳,這件事該怎麼處理?我想听听你的意見。」
因為她猛然間意識到,這個陳太忠不但佔著理,而且未必就真的沒什麼勢力,惹得人家急了跑黃老那里,萬一能說上點什麼的話,以鄺天林的強勢,怕是也只有尿褲子的份兒了。
對于吳言的問題,陳太忠哪里能有什麼意見?他一本正經地回答,「嗯,我覺得,按程序來,似乎好一點兒吧?這件事情太重大了,我覺得不能忽視,這也是我應該做的,至于以後的事情,當然要服從組織決定了。」
他自覺這話說得四平八穩,隱隱又做實了自己的「政績」,哪里想得到,年輕漂亮的女書記想的根本不是這個。
他這話,好像是在暗示什麼?吳言有點坐不住了,她不缺斗爭經驗,但顯然,這件事,她必須同章堯東書記溝通一下。
想了一下,她當著陳太忠的面就拿起電話,撥通了章書記的手機,「章書記,我是吳言,現在有空麼?有個重要問題,我想向您反應一下。」
章書記听說這事後,在電話里沉默了半晌,才輕聲發問,「那個陳太忠,現在,是不是還在你的辦公室里?」
他這話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語氣,但吳言還是听出來了,章書記一定不希望陳太忠繼續摻乎這事,否則他絕對不會這麼說話,于是含糊地應了一聲,「嗯~」
「你了解完情況之後,讓他先走,這事他在場不好商量,明白我的意思吧?」果然,章堯東馬上就發話了,「現在我在開個會,馬上要講話了,講完話就回辦公室,半小時後你來我辦公室找我,帶上那些東西。」
章堯東今年五十二歲,身材比較銷瘦,見到吳言之後,他開門見山地做了解釋,「那個叫陳太忠的家伙在的話,會引起一些變數,所以,沒必要讓他摻乎。」
「不過,我不知道這家伙是真傻還是假傻,」他用手點點桌上的那些資料,「他跟岑廣圖和你,根本沒什麼關系的,他這麼痛快地交出來證據,就不怕別人毀了這些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