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峰不在?」陳太忠很驚訝地重復了一遍,不過,就反應了過來,毫無疑問,那廝在有意躲著自己,听說自己近期要回來,就找個理由不來了.
「不在好啊,」他冷笑一聲,面對著小田,「有本事他就永遠別在,靠,我去素波機場堵他,毀了他的護照,我倒要看他怎麼才能走得了。」
這家伙實在太狂了!小田心里哀嘆一聲,不過,人家狂妄,有人家狂妄的資本,他能做的,也不過是盡量勸解。
陳太忠心里這個恨啊,就沒辦法提了,原本,他以為自己能很淡然地看待這些紅塵間的瑣事,可是當真正面對的時候,他還是感覺面子上下不來。
「靠,我就不信這十八個人里沒人有個小災小病的,」他悻悻地嘟囔著,看看小田那副窩囊樣,也懶得再折磨此人了,恨恨地轉身而去。
听到這話,小田和綜合科另一位面面相覷︰你听到沒有,陳太忠居然詛咒領導……這個世界,太瘋狂了,丫這是不想混了吧?
陳太忠的這種怨念,在再次見到瑞遠時達到了頂峰,當天晚上,古听說陳太忠回來了,在幻夢城設宴款待這二位。
橫山分局的新任副局長定了下來,是文廟分局的一個談姓科長,跟古年紀相仿。
這個任命出來之後,滿地都是跌破的眼鏡,原本的熱門人選高天佑下去補了談科長的位子,倒還不算太出人意料,至于古,根本就沒有被人提起。
一時間。橫山分局的人見了古都要繞著走,大家實在是不忍目睹古所長那副淒淒慘慘地樣子,也怕丫萬一拉住自己像祥林嫂一般地絮叨,嗯,戳人痛腳。智者不為也。
就連李副所長和小馬見了古,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絲毫不敢提起最近分局的人事變動。
直到某一天,見到古臉上多出了兩道抓痕,李副所長打問這是從何而來,卻不防古所長笑眯眯地回答,「我家那臭婆娘,嫌我上貢那麼多。也沒弄個副局回來,叨叨得狠了。看書請到玖壹言賣還能獲qb記住我們的網址.9︱du.n t我打了她一頓,呵呵~」
咦,這事蹊蹺啊,李副所長從古臉上沒有看到想像中的失落,反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終于打破了禁忌,「古所,沒選上副局長。你一點都不生氣?」
「我生氣做什麼?」古笑眯眯地搖搖頭,原本,他是打算守口如瓶地,而且也一直是這麼做的。
不過,這兩天所有地人都不正眼看他,偶爾有人用眼角的余光瞟瞟他,流露出的也是類似「你離死不遠了」的那種極度同情的眼神,這讓古所長有點抓狂了︰我看起來真地很像弱勢群體嗎?
可他還偏偏不能對外宣揚,這實在讓他有點郁悶,眼下李副所長的問話,正好搔到他地癢處,他實在有點憋不住了。
故作高深地點點頭,古所長展顏一笑,「呵呵,這個嘛,革命工作,那是沒有貴賤之分的,不過老李……」
他拍拍李副所長的肩膀,「……你別擔心,幾個月之內,這個所長的位子,我幫你爭取!」
古所還是要高升了!這麼明顯的暗示,李副所長再听不出來,那就可以一頭撞死了,不過,「古所,你到底要去哪兒啊?都是老兄弟了,你也不言語一聲?」
「等你遇到同樣地事兒,就明白我的心情了,」古苦笑著搖搖頭,他已經把自己放到分局局長的高度去考慮問題了。
所以,這一刻跟老李一對比,他居然很明顯地發現了自己心態地改變︰看來,下層官場養成的那些習氣,是該改一改了,要不然,下一步怎麼再上進啊?
總之,不管怎麼說,眼見著事態在朝著想像中的方向發展,古又是歡喜又是擔憂︰到時候千萬別再出什麼變故了吧?
可是偏偏地,他這話還不能跟任何人說,所以,一听說陳科長自素波市學習歸來,說不得立刻就著手張羅接風宴。
他覺得自己都快憋出毛病來了,必須找個人來談談,而且,瑞遠既不是官場中人又不是外人,跟陳科長關系也鐵,古不怕他听到。
陳太忠本來是一副極度不爽的表情,不過,听了古的話,他還是啞然失笑了,
,我不是說你,這個毛躁脾氣,要改,你要是當不上我就考慮要動動王宏偉了。」
古被這話又嚇了一跳,王宏偉可是副廳,那是你說動就能動得了的嗎?上次祝賀楊新剛高升的時候,看王局的表情,似乎還不是很買你面子呢。
「好了古所,」瑞遠笑嘻嘻地打斷了他的思路,「你不用懷疑,太忠可真的有這個能力呢,這次跟他去素波,我可是漲了見識了,哈哈~」
「怎麼回事?總你給說道說道?」一听這話,古登時來了精神,人就是這樣,他能對李副所長保守秘密,卻是希望能多探知點上層的秘密。
「快拉倒吧,」陳太忠長嘆一聲,瑞遠這話,又勾起了他不盡的憤怒,想想在素波,自己連交通廳的廳長都能收拾得那麼慘,回了鳳凰,卻是被個小人折騰得虛火上升,「在家門口反倒是被人欺負了,操的!」
「,是誰?」古拍案而起,直震得桌子上的杯盞碗碟亂跳,「太忠,你告訴我是誰?我老古弄他,媽的,欺負到咱兄弟頭上,真是找死!」
「嘖,你幫不上忙的,」陳太忠再嘆一口氣,又黯然地搖搖頭,「操的,還不是李繼峰那個混蛋,考察團的名單定了,現在正弄護照呢,沒我,媽的,這次可讓人看笑話了。」
「咦,什麼?」瑞遠驚訝地出聲了,「不是吧,你說的……是那個赴歐洲的考察團嗎?你是招商辦的業務科長,怎麼可能不去?」
陳太忠越發地覺得面子上掛不住了,他眼楮一瞪,「我說總,你是不是覺得酒不夠多啊?再來十瓶,咱倆對吹?」
「哈,難得看到太忠吃癟,我心里高興啊!」瑞遠笑得前仰後合,不住地拍著大腿,「哈哈,太精彩了。」
「你個混蛋!」陳太忠眼楮再一瞪,想嚇唬嚇唬他,誰想人家根本不吃那一套,依舊開懷大笑,到得最後,陳太忠也被他逗樂了,「靠,見我吃癟你這麼開心啊?」
好半天,瑞遠才止住笑聲,臉色一整,「咱們這老家也太搞笑了吧?我可是跟歐洲那邊的朋友打過招呼了,要他們好好招待你呢,你都不去,這算怎麼回事啊?不行,明天我找章堯東去幫你問問?」
「你老實一點吧!听說過假日酒店的孟慶東嗎?」陳太忠沖著他一瞪眼楮,他可不想讓瑞遠趟進官場的混水里,人家對得起自己,那自己也不能拖朋友下水,「老實做你的商人吧,你這家大業大的,官場不是你能玩得起的。」
「那代表我家向你發出邀請,吃住玩我全包了,他們去歐洲,你去美國,」瑞遠沒听說過孟慶東,不過,他听得出來,太忠的話是為了自己好,這一刻他也有點感動,「哼,到時候看誰抓到的意向多!」
咦……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陳太忠登時心里就是一動,有家幫忙,在美國弄幾個意向回來,應該是比較容易的,到時候,看考察團這幫人的臉往哪兒擱!
若是十八個人的考察團簽的意向加起來都沒自己多的話,那豈不是很拉風的事情?
遺憾的是,他轉念一想,這事兒……還不能這麼做!
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那一步,結果也如自己所想,那麼,哥們兒是拉風了,可整個考察團就沒臉見人了,這麼一來,整個鳳凰市官場中人也被自己得罪得差不多了。
做人要低調,做官……更要低調,事情一旦辦成那個樣子,別說鳳凰市混不下去了,就算他肯厚顏求著蒙藝把自己弄到素波,只要這事傳到素波官場,那估計自己也是「人見人厭」了——誰會喜歡跟這種人共事啊?
「不妥,」陳太忠搖搖頭,一時間,他覺得自己臉上滾燙無比,實情是說不得的,那麼他只能硬撐著拿別的事做文章了,「瑞遠,我謝謝你了,不過,從哪兒跌倒,我就從哪兒爬起來!」
「我想好了,回頭搞一搞這個李繼峰,媽的,我一定要這個考察團從十八個人變成十七個!」陳太忠咬牙切齒地發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