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對?對不起!我不回答你,王東升雙唇緊閉,黯然地看著陳太忠。
「你不回答,我無所謂,嗤,」陳太忠冷哼一聲站起身來,眼中滿是不屑,「擺明了說吧,現在,是我有能力把不公平……施加在他們身上,我只想听到一個回答,王局,你是支持我還是鄭悖錚韇sp;我靠,王東升真的有點惱火了,媽了個逼的見過逼宮的,可也沒見過你這麼囂張的,你還當我是你的領導嗎?
不回答?不回答就完了?,你找我談話的時候,沒想到能遇到這種硬茬吧?仗著身份欺負人欺負慣了?陳太忠也不說話,一雙眼楮死死地盯著對方。
良久,還是王東升抗不住了,他垂下眼皮,訕訕地笑笑,「看來,我今天是自取其辱了啊,我還以為自己是為大局著想呢……呵呵。」
「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我知道自己的脾氣,不適合混官場,」陳太忠見他服軟了,本待有心窮追猛打的,不過想想自己還要在官場繼續混下去,說不得就收斂了許多。
但縱然是這樣,他的話也不是很客氣,「不過,誰要以為我是軟柿子,那可就……現在沒人,我跟你說句不客氣的話,天南省我沒把誰放在眼里,你要覺得我是靠著蒙藝混的,那可就大錯特錯了,他還不配做我的靠山!」「嗷地一聲,王東升局長,招商辦副主任听到這話。長長地倒吸了一口涼氣,身子一展,「 當」一聲,直挺挺地連人帶椅子摔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你摔倒的姿勢,比張瀚難看一點,」陳太忠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轉身走出了副主任辦公室,「有人在嗎?王副主任暈倒了……」
當天晚上。陳太忠悄悄地來到了「白書記」的家中,好在,事先兩人通過手機短信,對過暗號了,所以,當他在七點半左右悄悄進來地時候,發現吳言的家中。居然點了十幾枝紅蠟燭,氣氛營造得煞是旖旎。
吳書記身穿塑身美體褲,上身卻是穿著一件對襟緞面小棉襖,一副家庭裝的打扮,見他進來。身子立刻迎了上去,「來得這麼早,沒吃飯吧?」
陳太忠看看那張不大的餐桌,上面不但有紅蠟燭,還有一瓶茅台酒和幾個小菜,登時輕笑一聲,「哈,就算吃了.我現在也得說沒吃啊。」
見到人前作風強硬的吳書記,眼下居然一副小女人的樣子,在家里炒菜伺候人,他心里登時升起了一絲驕傲︰看哥們兒這教水平。比劉望男也不差多少了吧?
「你呀,就是油嘴滑舌的,」吳言走上前來,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腰,「好了。關了手機。咱們好好地家庭會餐……」
「手機,不能關啊。」陳太忠苦笑一聲,今天他把王東升整得背過氣去了,雖然後來緩過勁兒來了,不過他听謝向南說了,王副主任要向秦主任告狀,說他陳某人不服從大局。
當然,這肯定是王東升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抑或者還要向業務科的一干人等做出暗示︰我這兒已經盡力了,人家陳太忠不听我地……
可是,秦連成遲遲沒有給陳太忠打來電話,陳太忠有點拿不準自家老大的意思,雖然他不怕秦主任,但人家秦頭兒對自己一直不錯,眼下更是處得比較推心置月復了,這個面子是不能不買的。
所以,他的手機必須開機。
「唉吳言嘆口氣,听起來有莫大的不甘心,不過大家都是國家干部,而且上進心都還挺強,這種事她倒也能理解,不是開會的時候,是不能關機的,誰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生什麼事呢?
兩人摟摟抱抱地在桌子邊坐了下來,吳言給他拿過碗筷,又殷勤地甄上了酒,「這是別人送地,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很少喝。」
這兩瓶茅台,哥們兒第一次來你這兒的時候,就看到了,陳太忠笑一聲,「你知道我不喜歡喝洋酒?」
「你跟我說過的,」吳言伸手掠一下垂到額前的頭發,這個動作讓她不大地胸部顯得高聳了些許,「對了,你給我發短信,今天遇到什麼事兒了?」
我靠,哥們兒真的是那麼市儈嗎?怎麼唐亦萱這麼說,你也這麼說?陳太忠嘆口氣,「咱先不說這個,好好吃飯,別辜負了你苦心經營的這點情調好不好?」
「咱們先說,」吳言的回答,用的是祈使句,這一刻她隱隱又恢復了幾分區委書記的威嚴,不過下一句,她的綿綿情意如山間的小溪一般,清澈地、緩緩地流淌了出來,「說完公事,咱們就可以慢慢地享受這個夜晚了,你說呢?」
那好吧,人家把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陳太忠也沒得選擇了,他嘆一口氣,「唉,這件事……怎麼說呢?我想搞一下梁建勤。」
「梁建勤?你動他做什麼?」吳言有點不明白了,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了兩個原因,「是因為劉立明,還是因為你地太忠庫?」
「劉立明跟梁建勤,也有關系?」听到這話,陳太忠的火氣,愈發地大了一點點,「這家伙還真的陰魂不散啊。」
「呵呵,也不是那麼回事,以前兩個人的私交是不錯,不過……」吳言輕笑一聲。
「劉立明現在去了人大了,已經沒有以前管用了,梁建勤那人,勢利得很,他上進地法寶就兩個,無非就是見風使舵和裝窮,如果說他現在跟劉立明鬧翻了,我都不會懷疑。」
她說到最後,話里居然帶了一絲感嘆出來,「呵呵,這年頭,畢竟……是人在人情在啊……」
還好,吳言終是一個精明冷靜的女人,下一刻就中止了無謂的抒情,她側頭看看陳太忠,「既然不是劉立明,那就一定是太忠庫的事兒了,哈哈,我很聰明吧?」
「是很聰明,不過,比我差點,呵呵,」陳太忠笑著伸手捏捏她的臉蛋,「是這樣,今天下午,我接到了紅山區辦公室主任地電話……」
吳言靜靜地听他說完,好半天才嘆口氣,搖搖頭,「可惜啊,梁建勤地級別,還是太低了點,沒啥意思,他要是級別再高一點,倒比較合適了,既然是炒作,不得劃分出正方和反方?有個夠份量的反方,其實是件好事。」
這女人地腦子,是怎麼長的啊?陳太忠看向吳言的眼中,已經帶了一點欽佩了,哥們兒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他腦子不笨,當然能听出這話的意思,正是所謂的「一點就透」的那種,可是毫無疑問,就算對一件事情有共同觀點,點人者和被點人之間的差距,是極大的,就像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和第二個吃的人,听起來差不了多少,但其間鴻溝,真的無法逾越。
而且,還有一點也很重要,吳言這話一出口,他胸臆中那份不忿,登時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遺憾︰唉,梁區長你怎麼就才是個正處呢?
……嗯,好吧,級別低點無所謂,下午,你怎麼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說了這麼一句呢?你罵得再狠點也算啊,哥們兒我也能有反擊的機會啊。
所以,陳太忠幾乎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發現了吳言的長處,不但眼光和大局感一流——相對他而言,甚至,她安撫人心的手段,也相當高超,最起碼在眼下,他胸中的塊壘已經被吳書記成功地消滅了。
當然,他肯定不能在嘴皮子上認輸,尤其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于是,欽佩之色一閃而過,他臉上又涌起了極強的不屑的神情,強得簡直有點做作。
「切,這個我當然知道啦,當時我也沒怕他,」他搖搖頭,「不過那家伙號了一嗓子就跑了,想跟他對兩句嘴都沒機會……」
「所以,你就懷恨在心了?」吳言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定要好好地報復他?你好歹也是紅山區出來的,先是區委書記,然後又是區長,你在東臨水……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我發現,你這俏皮話水平,大有長進啊,」陳太忠輕笑一聲,又捏捏她的臉蛋,「好了,幫老公想想,該怎麼收拾他?」
「你覺得怎麼收拾他合適呢?」吳言斜眼看看他,「你心里早已經有答案了吧?」
這女人怎麼就這麼聰明呢?陳太忠無奈地撇撇嘴,嘆一口氣,「我覺得吧,要是能堅持讓水庫叫太忠庫的話,就是……就是給了他一記最響亮的耳光。」
「嘖,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吳言嘆口氣,搖搖頭,「唉,我再想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