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去天南大學,陳太忠也沒找荊濤,而是直接找到了教務處,教務處處長一听是被砸車的那位,想不接待都不行他可不想讓事情繼續鬧大。
只是,學校的規矩,他還是要維護的,熱情洋溢地接待了陳太忠,客客氣氣地聊了兩句之後,處長表態了,「這件事呢,雙方都有責任……」
「停,你這話……我就不愛听,」陳太忠手一豎,笑嘻嘻地打斷了對方的話,「電視里都說了,讓救人的女孩穿著染血的衣服回去,有點不合適,所以,我不認為我有任何責任。」
「你要這麼說,我也無話可說,」教務處長听著,臉就沉下來了,他知道陳太忠是副處級的干部,不過,他對陳太忠的尊重,還是因為這件事里,古城西做得確實太不合適。
事實上,這位處長也就是享受正處的待遇,是從學校老師里選拔上來的,要不能再升半格進入校領導層,將來退休也就是普通教師,他沒必要刻意去巴結下面地市的一個副處這位若是素波的,或者還能考慮一下。
「無話可說就好啊,」陳太忠被這話激起性子了,笑得更燦爛了,「現在呢,我是打算請求貴校,辭退此人……修車錢我不要了。」
「這個做不到,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教務處長怒了,他听說過此人曾經如此揚言。可是眼下听到真人版,他真地憋不住了,「學校里的事情,不是你們外面人能插手的,教育界不怕壓力。」
不過,下一刻他就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語氣顯得緩和一點,「我們肯定會處理古城西。他對荊教授的非議,很惡劣。造成了極壞的影響,這個我們是承認的……」
「可是說起他砸你的車,我們不認為他是完全沒有道理地,他可能只是基于義憤,」教務處長咳嗽一聲。「作為一個知識分子,他的心胸不像你想地那麼狹隘。」
「哈哈,孔乙己好像說過,竊書不算偷,讀書人的事兒,怎麼能說是偷呢?」陳太忠笑得很燦爛,話卻是極為陰損。「只算是竊,對吧?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就是這麼要求自己的?」
「人民公僕,闖禁行就是應該的?還打人?」比說風涼話,教務處長可是不怵對方,「我說小伙子,得意不可再往,你也不希望我們把情況反應到鳳凰吧?」
「鳳凰市那里,你們隨便反應。怎麼添油加醋都行,我無所謂地,」陳太忠怎麼會怕這種威脅?他笑得很是肆無忌憚,「倒是我能影響一些工作分配的指標,呵呵……哦,這種事。我是不是該去找就業指導中心商量?」
「工作分配?」教務處長的瞳仁不由自主地收縮一下。「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學校的分配指標……你能影響它們減少?還是增加?」
「減少這種事。我是不干的,呵呵,」陳太忠的笑容,看上去有點欠揍,「肯定是增加嘛,不過,用技術術語來說,是負增加!」
負增加……教務處長還沒來得及高興,登時就被這三個字噎了回去。
過了好半天,他才冷哼一聲,「我說,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陰損啊?」
「我這是標準的官方用語,有負增長,肯定就有負增加啊,這怎麼能算陰損呢?」陳太忠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解釋。
「你能影響哪些部門地招聘指標呢?擺出來談吧,」教務處長嘆一口氣,這是他不得不面對的問題,「說清楚了,咱們好辦事。」
學生分配,對一個學校來說,那簡直是太重要了,現在的大學生畢業,已經不包分配了,能讓學生畢業後有個好的去向,學校的名聲肯定會隨之水漲船高。
對那些來招聘的好的企事業單位和公司,每個學校都會笑臉相迎,當然,很差的單位就不用說了,有你不多沒你不少,所以,教務處長要他擺開來說。
「我是負責招商引資的,鳳凰市甯家工業園地項目,是我一手辦的,」陳太忠當然不怕擺這一張牌,不過,其他的牌,他就有點拿不出手了。
「還有,我跟一些行局委辦的關系也不錯,」還好,他找借口的水平,是一等一的,輕聲一笑,「呵呵,只是,身在政府部門,有些話,我是不方便說地……听說,今年水利廳是五十個指標?」
最後一句,看似他在暗示,自己跟水利廳有關系,但是說地人和听的人都明白,他這不過是拿個具體地例子來說明︰我陳太忠不是空口說白話的人,你看,這些指標我都清楚。
甚至,教務處長懷疑,這廝最不可能影響的,就是水利廳這些事兒,誰說得清楚呢?
「甯家的工業園,我听說了,待遇不錯,」他笑著點點頭,「天大這兒好像要招二十個,我倒是還不知道水利廳招多少人呢,反正這是市里和省里幫忙做工作的,我這兒關心也沒用,呵呵。」
「哦,你要不信那就算了,」陳太忠笑一聲,就待站起身子,拿省里壓人嗎?
「我沒說不信啊,」教務處長听說甯家工業園,已經有點動心了,想到這廝身後的潛勢力,就更不想招惹此人了,「不過,你沒具體指出各個單位啊。」
「那你還是不信了?」陳太忠眉頭一皺,看那樣子,似乎有點想火了。
「不是不信你,我很想相信你,可是……」教務處長坦蕩蕩地一攤手,「沒有具體的指標,我很難量化的,我必須對其他老師有個交待。」
「你不知道,這些搞學問的人,有時候是認死理的,你要能說出影響多少工作崗位,我就好給大家做工作了。」
對于處長的這個借口,陳太忠認可,搞技術的人,確實很多時候都顯得怪怪的,不過,他也有堅不吐實的理由。
「我要是不說呢?你的話讓我很為難,」他輕咳一聲,笑著問了。「我不想貽人口實,一點都不想。」
從對方的笑意中,教務處長看出了一絲不懷好意,他琢磨一下,斟酌著話了,「我的意思是,修車在校辦工廠修,費用從古城西里扣,不需要你過問了……」
「至于說其他的嘛,請他向你和荊教授當面道歉,你看行不行?」
他的算盤打得很響,古城西肯定不願意向陳太忠單獨道歉的,而且一旦傳出去,也影響天南大學「自主教學,不畏權勢」的名頭。
可是跟陳太忠若是跟荊濤一起接受這個道歉,那麼就能淡化陳某人政府官員的性質,學校也沒了「屈服于壓力」的嫌疑不管怎麼說,荊濤可是天南大學的教授。
「這個結果,我不滿意,」陳太忠搖搖頭,又輕笑一聲,「既然你希望我靠數據說話,那麼,就不談這件事了,好不好?」
「那你想談什麼事?」教務處長並沒有因為這話而放松警惕,相反地,他越地警覺了起來,上下打量陳太忠一眼,「希望你能提一點建設性的意見。」
「我的意見,從來很有建設性的,呵呵,」陳太忠笑得很燦爛,「今年素波要跟英國的伯明翰簽定友好城市了,你知道不知道?」
這種消息我還能不知道?合作交流處早就吵吵上了,教務處長笑著搖搖頭,「呵呵,這個啊……我還真不知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啊,伯明翰是我跑下來的,在招商引資的過程中跑下來的,」陳太忠向須彌戒里探視一下,死活找不到牙簽,要不然,定然要抽出一根來剔剔牙,用來充分顯示自己的囂張。
一時間,他有點遺憾,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的賣弄,「伯明翰本來是要跟鳳凰簽的,現在讓給素波了,你不信的話,可以去打听。」
這話,教務處長就有點半信半疑了,可惜,以他的社交能力和接觸的層面,判斷不出來真假,那就只能姑且听著了。
「你明白了嗎?」偏偏地,那廝還不說了。
「我不明白,請你說得清楚一點,好嗎?」教務處長知道,不恥下問並不丟人,這樣只能顯示自己的胸襟寬廣,而且,他也確實想知道詳情。
「我說得很明白了,呵呵,」陳太忠笑得很燦爛,「嗯,尼克議員也要來,這麼說吧,通俗一點地講,我能影響交流生所在的學校和名額……嗯,我只會增加交流生名額,這個你放心!」
「不是負增加?」
「很遺憾,就是負增加!」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