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記氣兒平了,可是那帕里還年輕呢,自然要恨李毅光入骨了,上這點事兒真的是很常見,很多恩怨,產生得莫名其妙卻又無法避免。
不過,人家李毅光已經坐大了,卻不是那處長能搬得動的,兩人又不在一個系統,他也只能干等著。
現在李毅光調到高管局了,下一步高管局的事情理順,常務副廳長崔洪濤肯定要回廳里去,李副局長扶正指日可待,到那時候,李毅光享受的可就是副廳級別的待遇了。
那就更不是那帕里夠得著的了。
當然,眼下的那處長,脾氣也被磨練得差不多了,雖然對李毅光仇恨依舊其實就是一口氣兒不順而已,可也只能將恩怨暫時擱置了。
只是,今天听沈彤說起來,想到高管局去公關,那處長心說,靠,這機會太難得了,不給李毅光使個小絆子,簡直是天理不容啊。
那家和李家的恩怨,那帕里並不怕說給陳太忠听。
當然,在上混,守口如瓶是重要的,那帕里心里怨恨李毅光,卻等閑不跟別人說,他憋著勁兒,要在時機合適的時候,狠狠陰人一把,要是早早地嚷嚷出去,不但提高了陰人的難度,沒準反倒會被李局長直接放翻了。
省公路局的常務副局長,那可也是手握大權的呢。
可是這世間事不是一成不變的,那處長等閑不跟別人說這個,但遇到跟公路局沒交集的、又可能幫得上他地人。他倒也不怕悄悄地說兩句。
這自是因為他佔了理,人走茶涼那是常態,可是久負大恩反成仇,這就是非常態了,這種人沒幾個人待見,大家換位思考一下就什麼都有了︰若是我提拔的人是這樣呢?
所以。面對信得過的人,他悄悄說兩句,那是有力的詆毀縱然有人會不以為意,但是听過的人,大多是會對李毅光產生一點看法的。
原本,那帕里就以為陳太忠猜到了什麼,現在娓娓道出。倒也沒覺得就怎麼不妥當了。
可是陳太忠听得有點弄不明白,「你讓沈彤去高管局找李毅光,怎麼就能確定,能讓李局長因為這個坐蠟呢?」
「呃……」不是吧?那帕里奇怪地看陳太忠一眼。「你不會不知道,範曉軍是通張高路地總指揮吧?」
「我還真不知道!」陳太忠听得有點汗顏,「最近鳳凰科委的事兒忙得我焦頭爛額的,哪里有心思操心這些?」
「那現在你知道了,」那帕里的嘴角**兩下,心里有點後悔,我怎麼沒想到這個?唉,早知道他沒猜到,我這話就說得冒昧了。
可是。不說的話,好不好呢?那處長一時也有點糾結,嘖,按說這人肯幫忙的話,能做個極好的臂助。不過……不過關系尚淺啊。
算了,說就說了,反正人家將來萬一回過神來,自己這邊卻是又有了挑唆沈彤地嫌疑,沒準又沒的惹下仇家了呢,這年頭,莫名其妙結仇的人還少了?
他在這里糾結不說,陳太忠坐在那兒,也是不動聲色地琢磨著︰這件事里面的味道。我得捋一捋……
不過。知道了範曉軍是通張高路地總指揮之後,這件事就遮不住他的眼了。
沈彤背後是誰?是朱秉松。這是她最大的仗恃,而高管局那個新局,眼下最基本的任務,大概除了將人員編制調整到位,就是全力以赴地應對在建的通張高路了。
而通張高路的總指揮,是範曉軍,現在高管局的很多職能並沒有完全揮出來,也就是說範副省長興趣一來,就可以干涉一些事情。
這麼一分析,那帕里的算盤就曝光在陳太忠的面前了︰那處長想挑著朱秉松和範曉軍再踫一踫。
尤為關鍵地是,目前知道兩個省委常委剛鬧過小別扭的人,並不多,大家能看到的,不過是省科委的董祥麟在上竄下跳而已,也就是綜合處,因為介入了此事,所以多少能知道點,至于高管局的李毅光,十有**是不可能知情地。
這麼一來,那帕里陰人的成功率很高最起碼他是先保證了自己的安全,算人者人恆算之,未慮勝先慮敗,是混的不二法則。
至于說因為這麼一點小事,朱秉松和範曉軍會不會因此再踫踫,那就很難說了,在陳太忠看來,兩常委當不可能生什麼大的齟齬,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李毅光夾在中間,成為兩常委的出氣筒、被泄憤的可能性極高。
這才是那帕里算計的陰損之處,不知不覺間,李毅光就被做成了夾心餅干,而且,根據陳太忠的判斷,那處長地手段,應該還不止如此。
要是李毅光很痛快地答應了沈彤,或者沈彤被拒絕之後很痛快地放棄了這一單地話,那帕里沒準還能有後招,用來催化範曉軍和朱秉松的矛盾,好實現打擊李局長地目的。
這麼推斷下來,那處長剛才,略帶點怒氣地將自己的老爹同李毅光的關系撇清,自然也是該有的舉動,這並不僅僅是因為他闡述的是實情。
只有撇清了關系,別人才可能不把這筆帳算在他頭上,而且,以沈彤的黏纏,他不撇清的話,沒準就被沈總慫恿著去找李毅光了到時候他怎麼拒絕?
李毅光不會買那處長的帳,那是肯定的,而且絕對會因此提高警惕,雖然在公開場合里,那家父子並沒有聲討過李局長的忘恩負義,可是李毅光做過什麼事情,他自己能不清楚嗎?
就算那帕里有招數,能推了沈彤的邀請,可是,沈彤找上高管局的時候,只要提起「那帕里」三個字,怕是李毅光也會因此而警覺。
到了李局長這個位置,「保護自己」的心思會強得離譜,說是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也不算夸張,這一點勿庸置疑。
等李毅光真的現不妥,那就不愁有化解的招數,暗地陰人的不足之處,就在于人家若是有防備的話,就不易奏效了。
而堂堂正正地欺上門去,這個可能性那帕里自己肯定沒敢指望。
所以說,剛才那帕里毅然撇清的舉動,是計劃里非常關鍵的一環,只有那樣才能換來沈彤根本不提其人的可能,想通這一點,陳太忠不禁為那帕里深遠的算計而瞠目。
同樣地,為了不泄露計劃的緣故,那處長現哥們兒關注了,立馬將因果和盤托出,目的不就是為了想通過大義,堵住哥們兒的嘴嗎?
太牛了啊,年輕的副主任的心里,真的是佩服死這個那處長了,陳某人很清楚,自己是身在局外,卻又獲得了足夠多的信息,才能很然地看待和分析此事,那麼,將整件事的脈絡分析得如此透徹,倒也不算什麼。
但是那帕里則不同了,這位是局內人啊,身在局內又有著強大的怨氣,居然還能將事情辦得滴水不漏,這需要多麼精確的算計和自我控制能力啊!
不服不行,這是陳太忠真實的想法,同時,又有無限的感慨涌上了心間。
這是怎樣的一種怨念啊,居然能強大這個地步?不惜利用兩個常委的小摩擦,實現個人復仇的目的!佩服之余,他心里隱隱地生出了一點恐懼的心理︰還好,這姓那的不是哥們兒的仇人,要是誰有這麼個仇人,怕是連覺都睡不好的。
其實,這也是他想的左了,那帕里在這件事里,最大的優勢,就是佔據了大義,大義在手,很多小問題就可以忽略了。
像剛才的情形,陳太忠是最容易出現問題的一環,可是那處長將因果一透露,陳某人也只能乖乖地作壁上觀了。
甚至,就算將來沈彤知道了內幕,也不能完全遷怒于那帕里,這世道,公道自在人心,這一切的反應,還是因為李毅光當年做得太差了。
也不知道李毅光知道有這麼個人,在暗處如毒蛇一般,惡狠狠地盯著自己,信子還在不住地吞吐著的時候,會是怎樣一種心態?陳太忠一時間覺得有點好玩了。
那帕里的自我控制能力很強,很快地就從糾結的心態中月兌身了出來,見到陳主任居然像自己一般在愣,禁不住伸出胳膊肘頂他一下,「呵呵,想啥呢?」
「沒想啥,有點感慨,」陳太忠心說,這人我也是不宜招惹為宜,倒不是怕他,實在是……單純按規矩玩的話,這家伙殺傷力太大。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