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間,陳太忠和蒙藝的關系就越來越近了,蒙半是無奈半是感慨,還夾雜了一點點的嘲諷,以他中央委員的身份,能讓他如此說話的人,真的是不多。
以蒙勤勤的見識,都為此吃驚不小,她父親已經很久沒有同外人這麼自然地說話了,尤其是對象還是陳太忠這種年紀的年輕人,而且她更知道,最近一段時間,父親的情緒並不是很高,在家里都沉默寡言。
說夸張一點,就連她這做女兒的,都從未听到過父親如此系統地評價國家的元老級前輩偶爾間的片言只語是有的,但是要得出什麼總結的話,那還要她自己去消化和歸納。
听到蒙老板牢騷,並且毫不掩飾其憂慮之心,陳太忠也笑了,「要不這樣,等開春人大以後,事情定下來了,我再追著電業局窮追猛打一陣,要是能把夏言冰的怨氣轉到我頭上,那就好辦了,呵呵……反正我只是一個副處,也不怕他。」
這是他能想到的、比較實用的法子了,說實話,他不太喜歡求人,哪怕求的是黃漢祥甚至黃老,如果能幫到蒙藝的話,他倒是不怕走得極端一點,並且一力承擔之他不是不知道,官場中該放下面子的時候必須得放下來,但是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去隨便求人。
這倒是條路子!蒙藝听得心里一動,事實上,他也考慮過這種可能等塵埃落定之後,把小陳推出去抵擋黃老的怒火。
蒙藝之所以會這麼想,陳太忠跟黃漢祥地關系好倒是在其次,他主要考慮的還是那兩個字「副處」,是的,僅僅是一個副處,他蒙某人犧牲得起當然,這副處前面是需要加一個定語,「有能力」的副處,一般的副處想跟夏言冰打對台,那是痴人說夢。
總之,陳太忠是為數不多的,有資格能跟夏言冰打對台的副處。
蒙書記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但是始終沒好意思跟陳太忠說,省委書記的困惑,讓一個副處的干部來扛雷他也得要面子不是?
事實上。不管是誰幫蒙藝扛雷。這雷都不可能白扛。能解得領導一時之困。那下半輩子就算瞎混。都絕對地小康家庭了。
但是說句實話。蒙書記還不稀罕別人扛雷。想獻殷勤我都不給你那機會。夏言冰那是隨便一個人能得罪得起地嗎?怎麼還不得是一個副廳才能跟其放對?是地。這里還存在一個資格問題。
當然。想得罪堂堂地省電業局局長。也得有必要地因果和邏輯。總不能像西部牛仔那樣。隨便拔一把槍出來就跟對方決斗。
如此一來。陳太忠就是很難得地一個候選人了。不但是因為他有資格、有能力、有借口得罪夏言冰。更是因為。他僅僅是一個副處!
就算黃老震怒了。想收拾陳太忠。也不過是一個副處擼到底了。那有什麼了不得地?等到黃老駕鶴仙游地那一天。蒙藝絕對有信心讓陳太忠再度來過。
只要蒙老板願意出手。年紀、學歷、資歷統統都不用說這東西隨便技術處理一下就行了。哪怕是陳太忠被一擼到底開除公職。半年內他送小陳一個副廳也絕對沒有問題。
是的,大家沒有看錯,半年一個副廳,還是實職地,蒙藝在北京混跡多年,基層工作或差一點,可這點道道卻是明白得很,說實話,副廳都是往少說了,正廳未嘗不能想,牛人的檔案,海了去啦。
哪怕黃老還能活個五六年的,陳太忠也被一擼到底了,但是五六年之後,再加個半年,就是個實職副廳,這……應該算是好事吧?
可是偏偏地,蒙藝跟陳太忠一樣,要面子,這話他說不出口,尤其這對象還是他轄下的干部,蒙書記當然有屬于他的威嚴。
不過眼下,陳太忠自己提出來的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剛要點頭答應,猶豫一下之後,不動聲色地搖搖頭,「這件事情,再說吧……你有這個心思,我就很高興了。」
小陳再度出面,未必能招來黃老地關注,以人家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去跟小陳計較,也就是省部級,還能放到老人眼皮子里,而且此人固執得很,身邊明白人也多,看穿這個「禍水東移」地小把戲實在很正常。
可是……明白人既然這麼多,為什麼就沒人告訴他,想提拔夏言冰是不可能的呢?想到這個,蒙藝又有一點憤懣了。
陳太忠又小小地榮幸了一下,哥們兒居然讓蒙老板「很高興」了?老蒙這是越來越客氣了哈,不過轉念再一想,又覺得有點不妙︰看來黃老帶給蒙藝地壓力,不是一般地大嘛。
陳某人是
氣,性子順了什麼都好說,雖然他心里不認為一個省什麼了不得的,但是在官場浸婬日久,別人提起蒙藝時那種噤若寒蟬、自于內心地敬畏,多少也影響了他一點。
該怎麼幫一下老蒙呢?他想一想,覺得自己實在沒啥好點子可以提供,兩人就這麼坐著,大眼瞪小眼地各懷心思。
算了,這不是哥們兒的事兒,大不了再作弊一次吧?我前兩天還給劉麗打了一道「李代桃僵」法訣呢,想到這個,陳太忠咳嗽一聲。
蒙藝听他咳嗽,緩緩地抬起眼皮,放出一個疑問的眼神,當然,省委書記並不知道,眼前這家伙正在拿自己跟一個騙子的小蜜做比較。
「蒙書記,我手里……還有點別的資源,」陳太忠猶豫一下,覺得這話怎麼說怎麼別扭,實在不好組織語言,「嗯,這件事,這個……其實不是很難解決。」
「哦?」蒙藝的眼中,多出了一份好奇,不過非常遺憾,眼前這廝一點都不給省委書記面子,丫搖搖頭,高深莫測地笑一笑,卻是不肯再說什麼了。
兩人又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起來,好半天蒙藝才哼一聲,「你能確定,你的資源不會出什麼問題嗎?」
他是真的有點擔心陳太忠的破壞能力,有能力是好事,可是這家伙做事不太懂得清楚深淺,萬一越玩越大,那可就熱鬧了。
陳太忠看著他就笑,笑容里滿是自信,「您放心好了,我的運氣,一向很好的……」
蒙藝當然不會相信「運氣」這種借口,不過話說到這個地步,也實在沒什麼可說的了,又坐了一陣,陳太忠站起身告辭,蒙老板居然很客氣地將他送到了家門口。
看著他一步步走下樓,蒙藝轉身回客廳,琢磨一下,抬手招過來了自己的女兒,「勤勤……你怎麼看小陳的運氣?」
「他那可不是運氣,」蒙勤勤猶豫一下,還是跟老爹實話實說了,「我認為他是有那實力,你沒覺得,他干的所有事情,都是成功的?」
當然,她並沒有說玟瑰在陳太忠手上綻放的過程,她寧可認為那是一個魔術,因為她的老爹不喜歡這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眼下說出來,倒是顯得她心性尚小不夠成熟。
但是內心深處她又覺得,那朵玫瑰,絕對不僅僅是一個魔術,恨只恨那廝死活不肯解說。
「哼,這家伙……」蒙藝回憶一下自己對陳太忠的了解,卻現女兒說得一點都沒錯,最起碼,小陳辦的事情,還真沒有不成的,就連自己上次給他打電話,那家伙都是在幫勞動局搞勞務輸出,于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個家伙,還真的有點邪門兒。」
當然,陳太忠並不知道蒙藝對他是這種評價,走出十四號院,想著要把這消息告訴高勝利,一看時間卻是已經九點半了︰呃,我在蒙藝家混了三個多小時?
這個時間,就不合適給高勝利打電話了,這倒不是說高廳長一定睡了,像這種消息,哪怕半夜打都無所謂,就不信高勝利敢抱怨事實上半夜打才好呢,可以證明他是急高廳長所急。
可是,這會兒打電話會顯得哥們兒有點沉不住氣,不夠穩重,陳某人自視還是挺高的,于是琢磨一下,高雲風那家伙是個夜貓子,嗯,我給他打吧。
高雲風的手機果然沒有關機,不過接起來電話的時候,他的周圍靜悄悄的,不在歌廳或迪吧之類的地方,語氣也挺輕松,「呵呵,陳主任你好。」
「去死吧你,」陳太忠笑罵他一句,「嗯,剛從十四號出來,有點消息,想不想知道?」
「蒙老板家?」高雲風的呼吸登時急促了起來,「什麼消息?」
「嘖,」陳太忠有意地咂一咂嘴,又咳嗽兩聲,拿足了架子才說話,「咳咳,蒙老板說了,高廳長回頭有空的話,可以找他去匯報工作。」
「呃,」高雲風在那邊倒抽一口涼氣,電話里好半天都沒有聲音,約莫過了一分鐘,才有人說話,「陳主任,這是蒙書記親口說的?」
陳太忠分辨了半天,才听出來,這個尖銳中略帶一點顫抖的聲音,居然是高勝利出來的,哦,敢情高雲風這小子在家啊。
都是明白人,一點就透的,陳太忠听他這麼激動,略略地將听筒放遠了一點萬一有噪音呢?「高廳你好,呵呵,是蒙書記說的……」
第三更到,求保底月票,下一更會在明天中午,明天晚上爭取兩更。(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