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中】央文明辦副主任賈自明下天南」而就在同一天,許純良和蔣君蓉登上了去北京的飛機、陳太忠告訴他們,西門子【中】國公司要談合作了。
按凱瑟琳的設計,是她將陳太忠介紹給西門子的人,再由他將德國人帶到天南,不過陳某人自覺事情多多,哪里願意這麼麻煩?于是直接給許純良打個電話,要他來北京談。
許純良手邊的事情也多,又想著這次是素波人出錢」所以聯系一下蔣主任,兩人商量一下,聯袂飛了過來。
飛機到港的時間就接近下午五點了,陳太忠開了馬小雅的寶馬車來接人,同行的還有臨鍋辦事處的七座道奇商務車範如霜听說小陳居中介紹」給科委又撮合了一樁手機業務,于是不由分說地把車派了過來,既然是組團過來的,你那車放不下那麼些人。
天南人確實是組團來的,按【中】國官場的傳統思維方式,人多才能表示出重視程度來,要不然就難免有不誠心的嫌疑。
鳳凰來的人不多,就兩個」一個是許純良,另一個是攻關組的楊帆,據說分管副市長喬小樹原本也有意來,但終究是事務繁忙不克分身。
不過,張愛國在打給領導的電話里歪嘴」說喬市長是听說素波那邊蔣省長的女兒帶隊,嚇得「縮了回去」一這種小道消息,在人民群眾中永遠有市場。
倒是許主任表示,他甚至連楊帆都不想帶」這初期接觸談的只會是合作方式」離談技術細節的過程,還早著呢,但是蔣君蓉表示」希望鳳凰科委來個動手能力比較強的工程師∼因為素波要來四個人。
其實對喜歡講排場的蔣主任來說,四個人真的不多,除她之外」一個翻譯一個專家再加一個跟班」這已經四個人了,也就是因為這次是初次接觸話題不會深了,她沒必要帶太多人。
許純良一听她要帶三個人,心說咱們是合作單位,我們鳳凰還控股呢,我一個人都不帶,也太沒面子不是?于是就帶了楊帆來。
五點半的時候,陳太忠等到了他們,于是領著兩個同事走向寶馬車,至于素波人嘛你們坐道奇吧」那車也不錯。
「去天南駐京辦吧」,蔣君蓉一如既往地獨斷專行,還沒上車就開始指示了,「那兒我已經定了再個豪華套,兩個標間。」
「我在北京有親戚」不用了」,許主任可不想跟著她的指揮棒轉悠,且不說許家在京城親戚眾多,許紹輝在北京也本來就有房子,更別說許純良的爺爺還在北京。
「我給楊帆在鳳凰駐京辦定了房間」,陳太忠也知道」純良在北京就不住賓館,所以只安排了楊帆,他是不願意跟省駐京辦那幫人打交道。
得,三今年輕氣盛的正處,各有各的建議」人還沒上車呢,就吵了起來」真是有點烏合之眾的意思。
蔣君蓉堅持去天南駐京辦」那邊不但條件比鳳凰駐京辦好,關鍵是她跟駐京辦一把手齊主任關系也好,去了那兒自在,「陳主任,咱們是跟西門子談判來的,要注意自身形象。」
「那咱們各自選住的地方」約好時間,明天匯合」,陳太忠才不買她的賬」「飛了這麼久,你們也正好休息一下,養精蓄銳準備攻堅,讓這個車送你們吧,我送他倆。」
「陳太忠,你有點大局感行不行啊?」蔣君蓉是一見他這樣子」就忍不住要暴走,「咱們晚上還要商量對策呢」你這是要干什麼,讓大家放羊?」
「我都把事兒聯系得差不多了,還叫沒有大局感?」陳太忠一听也惱了」「這本來不關我事的,而且我就不待見那齊主任……我說,你不要欺人太甚行不行?」
還有些話,他是不想說「晚上商量對策?有個毛的對策,全是內部交易,早就談好的,你們來也就是走個過場,敲定負責人選罷了,你還真以為能左右了局面?
這話要說出來,就有點傷純良的感情了」同時也有點傷蔣主任的自尊一蔣君蓉此來看似排場很大,但是憑良心說,這是一個負責的工作態度。
畢竟有很多事情,是有備之後才能無患的,就連陳某人都承認」姓蔣的這家伙雖然很不招人待見」但是人家對工作的認真程度,他都未必趕得上。
「喂喂,咱們是辦事來的」許純良一見這倆把眼楮都瞪起來了,馬上開始和稀泥,「這樣吧,咱們不能給外人一個不團結的印象,太忠你肯定也不願意,既然蔣主任要幫我省錢,那楊帆晚上去天南辦事處住吧。」
「我見不得那姓齊的,那我送你們過去」陳太忠也沒話了,純良都把這事兒上升到團結與否的高度了,他也不能再說啥了,「晚上你們好好商量一下對策,啊?」
「太忠,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難得地,許純良臉一沉,別說,老實人火還真有點威力,「離了你,我們商量個屁?」
「說見不慣就是見不慣」怎麼,你能把他撤了?」陳太忠眼楮一瞪,他已經知道,在官場中堅持底線的重要性,所以他不怕說出來哥們兒是有原則的。
「我們晚上去那兒睡一覺,總行吧?現在去哪兒,你做主!」許純良也惱了,沖他喊一嗓子,然後側頭看一眼蔣君蓉,「怎麼樣,蔣主任……你同意不?」
「我無所謂」,蔣君蓉微微一笑,接著又狠狠瞪某人一眼,「都是男人」怎麼有人的胸襟,還不如我一個女人呢?」
「我不跟你比胸,加上海綿墊,我更不是對手了」陳太忠冷笑一聲,論嘴皮子陰損」他怕得誰來?不過在鳳凰科委的同事面前」他也不好太過刻薄。
于是他沉吟一下」接上了許純良的話題,「那個誰,你先把他們送到天南駐京辦,楊帆你也跟著去,把東西放下,然後來臨鋁駐京辦,我和許主任在這兒等你們。」
許純良來北京,就跟回家一樣」隨身拎個包就過來了,其他人沒這條件,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總是要帶的,所以他就拉純良走。
一幫人吵了半天之後,終于出了,兩輛車一前一後地絕塵而去,旁邊有個五六歲的孩子,關注到了整個過程,見他們離開,才用幼稚的聲音問,「爸爸,咱們來北京不是要去賓館住嗎?為什麼不去駐京辦住呢?好多駐京辦啊……開車的叔叔阿姨」都去駐京辦。」
「乖,爸爸不是干部」,牽著孩子手的男人苦笑一聲,探手去模孩子的頭」「就算住進駐京辦,咱們很可能被人半路攆出來……干部經常要開會的」咱們還是住賓館比較保險。」
「比班里的大頭還欺負人」,小男孩眉頭一皺,旋即堅定地點點頭」他抬頭望一望身邊的高大男人,「爸爸,等我長大了」也要當干部,天天開會把他們攆出去,讓他們也嘗一嘗被人攆的滋味!」
「孩子,咱們可以回去了」,男人的眼中,泛起了一絲的霧氣」,「你來北京,已經得到了最大的收獲,我要讓你深深地記住這一刻。」
「不行,我要去長城,不到長城非好漢!」未來的干部不被這樣的表情所欺騙。
「你要真當了干部,可以在咱市里修個長嘛……」
臨鋁辦事處的人可沒想到」借出去輛車」卻是拉回來七個人,不過既然是陳主任打頭,那就一切都好說,而且七個人坐了沒多久,凱瑟琳和伊麗莎白也趕了過來。
對上肯尼迪家的壞女孩兒」蔣君蓉和許純良都沒啥好辦法,人家就只認陳太忠,他倆想叫真,別人也得買賬呢。
凱瑟琳已經約好西門子的人了,明天上午十點去普林斯見面一在這一點上」她充分地顯示出了自己的強勢,西門子你再是大公司,想說事兒也得來我的地盤,天南人也是一樣。
許蔣兩位主任自然是無所謂的,倒是陳太忠有點不甘心,覺得國家干部被一個外商使喚得團團亂轉,有點那啥,「嗯……天南駐京辦的多功能廳,其實也不錯。」
這個時候,他就放下了跟天南駐京辦的恩怨,要不說這陳某人的小集體主義的傾向,又是還真是挺強的。
「西門子談外包,不會只跟一家談,那樣的話他們無法跟股東交待」,」凱瑟琳笑著搖搖頭,「在我的公司談是最好的當然,我是想說,明天你們可能遇到一些對手。」
「哦?我能知道對手的名單嗎?」蔣君蓉是最早反應過來的,她冷冷地掃陳太忠一眼,眼中是無法抑制到輕蔑︰你還是不行,對吧?
撇開她這個眼神不提,憑良心說,她這個要求確實能證明她的工作態度」蔣主任傲慢歸傲慢,風騷歸風騷,但是為工作的事情,她不怕踫釘子。
「沒那個必要」,」陳太忠被她這一眼惹惱了,于是搖搖頭冷笑一聲,「做好自己就行了,不需要害怕別人,也不需要無條件讓步……凱瑟琳」我說得對不對啊?」
「但是,有一今天津的廠家,很強勢」,」凱瑟琳猶豫一下,認真地回答。2653章三個正處(下)
陳太忠就只當沒听到凱瑟琳的話一樣,伸出手抓個螃蟹過來,慢條斯理地把殼掰開,「這個節令吃螃蟹最好了」殼很硬,其實不堪一擊……老天,這是一只公蟹。」
他在這里胡說八道,別人就得頂上了,關鍵時刻,許純良體現出了紅色子弟的傲氣,他微微一笑」「但是,談判是在你的公司進行的」你肯定有辦法的,對吧?」,「嘖……」凱瑟琳嘆口氣,斜睥一眼陳太忠,「辦法我是沒有,我能做的」就是再加大一點影響力」可是,陳主任不領情,反倒給我很大的壓力,我非常地……,束手束腳。」
「嗯」他就是個粗人,你不要在意」,」許純良點點頭」同時很不屑地看一眼正在嚼著蟹腿的某人」「我是正職」他是副職,有話你可以直說……我是他的領導,對他下行政命令,那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嗯?」某人嘴角還叼著螃蟹腿,卻是很不滿意地抬頭看一眼︰我說純良」你小子越來越會埋汰友了啊。
「看什麼看,我是正職!」許純良瞪他一眼,眼神中味道復雜太忠,你先委屈一平「我再找個母的」陳太忠探手再去抓螃蟹。
「你身邊還少母的?」蔣君蓉看許純良都集埋汰他,說不得插句嘴,卻是譏諷味兒十足」「早說啊」回頭我給你整一筐,反正你愛吃母的,大家都知道。」
你這是笑話我是婦女之友吧?陳太忠狠狠地瞪她一眼,嘴角泛起個冷笑」有些玩笑純良開得,你可是開不得」「我這人挑食兒,自己爬到盤子里的都未必會要,橫行的不一定是螃蟹,也許是蟛蜞呢。
「什麼是蟛蜞?」這一下,連凱瑟琳都好奇了,她來【中】國許久了,但是多在北方轉悠」沒听說過這麼個東西∼听起來,跟螃蟹挺像?
「就是小一點的螃蟹……」許純良家里有相關的親戚,知道這個,于是笑著回答,「你沒吃過嗎?過兩天我請你吃。」
「那謝謝你了」,」凱瑟琳笑著點點頭,像她這小小年紀,就周游了幾大洲的,對美食還是很感興趣的,不過她不會忘記自己的初衷,,「許,我非常樂意為你們效勞」但是希望你們能在合適的時候,幫我一點小忙。」
「這個是應該的」,」許純良和蔣君蓉齊齊點頭,這世界上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既然要合作了」說那麼多不是見外嗎?
一對傻貨!陳太忠恨不得把手里的螃蟹腿甩到這兩位臉上,凱瑟琳的要求要是那麼容易答應,那還會是肯尼迪家的壞女孩兒嗎?
人蠢不要緊,關鍵是你不要隨便答應別人的要求啊。
不過,不管怎麼說,凱瑟琳也是他的女人,他是看明白了,但卻不方便提示,只能希望這兩位不要太傻,不要累及他本人。
不過這世界上也有這麼個說法,好的不靈壞的靈,他越是這麼想,事情還越就找上門了,只听那肯尼迪家的壞女孩兒幽幽一嘆,「我想要拿到臨河鍋廠的氧化鋁項目,陳太忠說你倆能實現我的願望。」
「什麼?」許純良訝異地低呼一聲,而蔣君蓉的反應就更不堪了,她尖叫一聲,「你說的是那個三十八億的項目?」
「他說你倆能幫到我」,凱瑟琳的眼中」滿是純真的光芒,「條件就是……我幫他拿下西門子的代工單子,他沒有騙我,對不對?」
許純良和蔣君蓉對視一眼」又齊齊地扭頭,看向那始作俑者,只見那廝手持兩個螃蟹腿,埋頭痛啃,頭都不帶抬一下的。
「嗯,他沒有騙你」,許主任呲牙咧嘴地點點頭,努力保持自己的鎮定」可是蔣主任忍不住了」伸出晶瑩小巧的拳頭,在桌上狠狠一砸,「沒錯,他沒騙你,他連我倆都騙了。」
「稱這才是胡說」,陳太忠受激不過,終于再次抬頭,這次他的嘴角,就是掛了倆螃蟹腿了,他淡淡地看一眼蔣君蓉,「啥時候你能相信自己的同事,比相信外國人更多一些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許純良看一眼他,臨鋁那邊有項目,他是知道的,不過那玩意兒天南人只能干看著,就算連蔣君蓉都很明確地知道這個項目,但是,大家也只有嚼谷一下項目有多大的能力。
「我怎麼知道?」陳太忠慢條斯理地拿下嘴角的螃蟹腿,卻是看都不看凱瑟琳一眼,他猜得到她又是要玩什麼ど蛾子了,不過憑良心說,這女人做事實在太天馬行空了,以他都猜不到可能出現的事情」總算是他現在學會了一招,以不變應萬變。
蔣君蓉也是玲瓏剔透的主兒,見陳太忠這副表情,心里就有所領悟了」她剛才的激動,不過是積澱了無數次的不忿下意識地爆而已所以她微微一笑「凱瑟琳,這兩個項目的大小,不具備什麼可比性吧?」
這個置疑是必然的三十八億的項目和投資不過億的手機生產線,還真的沒辦法相提並論,數量級就不一樣。
「但是,我需要你們倆的幫助」,凱瑟琳正色回答。
蔣君蓉高挑的眉毛皺一皺,才待說什麼」看到許純良沒什麼反應索性不說話了,姓許的都不出頭,我多的什麼事兒?在她心目中,許陳二人,關系好得都跟同性戀差不多了。
許純良等了半天,見她不說話,才開口問「到底是毒麼個意思?」
「臨鋁的八十萬噸氧化鋁項目,要延期申請了,這對天南的經濟展,會產生巨大的負面影響」,凱瑟琳幽幽地嘆口氣看起來很有點悲天憫人,「我想,這會是一場災難。」
「嗯?」許純良听到這里」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驚訝,他側頭看一眼陳太忠,再聯想一下自己現在就坐在臨銘駐京辦里,于是淡淡地搖搖頭」「這個確實遺憾了你還真的只有找太忠幫忙,我們無能為力。」
「確實是這麼回事」蔣君蓉也跟著點點頭,她覺得這個美國女人沒搞清楚國內的體系,當然,她不會認為對方是心系天南的經濟,無非是想推銷產品罷了」「你說的事情,我可以跟省里反應一下,但應該是無濟于事。」
明白了!陳太忠听到這里」總算是明白凱瑟琳想干什麼了,估計她是想吹風,證明範如霜短期內不打算推動這個項目的立項,那麼接下來,臨鋁就可以專心地去兼並平鋁。
不過顯然,這二位並不是很好的吹風對象,雖然都是省部級干部的子女,可是地方政府的人,又怎麼能左右了【中】央的決策?他心里暗嘆︰你這麼搞,還真是有點冒失了。
當然,她這麼做,倒也符合她的一貫形象,外國大公司產品代理人的形象一也不知道老範跟她怎麼說的,居然能讓她出來吹這個風。
陳太忠心里正琢磨呢,門一響,範如霜居然從外面走了進來,她沖大家笑著點點頭,「呦,還有一個空位?不知道能不能加我一個?」
範如霜在天南露面的機會不多,不過陳太忠率先站了起來,大家一听說這是臨鋁老大範如霜,自然不能計較人家闖飯局這就是人家的地盤。
範總是外面應酬之後回來的,倒也沒動幾筷子,就是擺了一杯果汁上來」听陳太忠介紹完幾個人之後,感觸頗深地嘆口氣,「你們這三個處級干部」真是不得了啊,一個比一個厲害,年輕真好。」
她坐了沒多長時間,就站起身走了,當然,這三位「了不得的處級干部」也不能說她什麼,範董有這個資格,別說她是廳級干部又是本地主人,就算在天南,她也是相當然的存在」偏偏手里又握著上百億價值的企業。
陳太忠倒是有點好奇,她這麼進來轉一圈,真的只是為了打個招呼嗎?再看一看凱瑟琳,他就覺得,這一老一小兩個女人,別是私下達成了什麼交易吧?
由于凱瑟琳不說明天還有什麼公司過去」于是酒桌上大家研究決定,一切都按事先準備的來一在陳太忠看來」這就是多此一舉的明證,這也叫商量對策?「到時候你倆上,我只是老老實實地做個跟班。」
將這些人送到天南駐京辦之後,甲殼蟲和寶馬車一前一後回去了,才一進房間,陳太忠就問了」「搞那麼多公司來干什麼?」
「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的」,凱瑟琳一邊彎腰換鞋,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他們只是陪客,這是商業慣例」想必你並不陌生吧?」
「你們美國不是倡導公平競爭的嗎?」陳太忠的眉頭皺一皺,當然,他只不過是想習慣性地斗一斗嘴。
「這天下哪里有絕對公平的事情?」凱瑟琳不以為然地看他一眼,「絕對的公平」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嗯」,陳太忠點點頭,接著他又想起剛才的狐疑來,「你跟範如霜,私下談了點什麼?」!~!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