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太忠糾結于幸福和不幸的時候。北京的黃漢祥也在皺著眉頭糾結,「這個……他從哪兒搞的啊?」
他的面前,是一個轉動著的小錄音機,磁帶走過最後一段空白。「啪嗒」一聲跳了起來,聲音雖然很輕,但是偌大的屋子里寂靜無聲,竟然顯得清脆響亮。
「這個,我也不知道」,終于,又一個聲音響起,卻是陰京華苦笑著解釋,「下午撞見了馬小雅,她說小陳走的時候,留下這幾盤帶子。」
這就是陳太忠晚走一天,弄出的動靜了。老黃趕他走路,但是他心里不甘心,說不得細細了解好一陣,最後還是模到了藍志龍吃飯的地方,耐心地守候。
吃完飯之後,藍家老二又出去休閑一陣。然後回到他居住的別墅,他倒是沒有喝夜酒的習慣,于是就跟別人隨便說點這這那那的事情。
陳太忠也沒做別的,就是把藍志龍在家里跟別人說話的內容錄了三盤帶子。要不說這家伙就是睚眥必報的性格…你派人來竊听我?那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三個小時的錄音中,藍老二也沒說了多少重要內容,不過有一段是對黃家人的謾罵,又有對某些公司的一些安排,最重要的就是指示某個公司上市前,該打點一些什麼人。
三盤帶子的價值,實在不算很高,到最後」甚至連藍志龍跟女人歡好的聲音也錄了下來」然後就結束了……
將這些帶子轉手交給馬小雅之後,他就走人了,不過馬主播最近有點小忙。陰總也是忙得不見人影。直到今天下午她在南宮毛毛的賓館里見到陰京華,才將帶子轉交、這是陳太忠吩咐的,必須親手轉交。
「這家伙的報復心,真的太強了」,黃漢祥嘆口氣,以他的老辣」怎麼會猜不到小陳的心思?「居然去听藍老二的牆根,真是」
他「真是」了半天,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膽大妄為的家伙。到最後才哼一聲,「算他有心,居然會想著給我送過來。」
「小馬說。原本他是想把這些東西的」他認為那樣更出氣」,陰京華很無奈地嘆口氣。「思來想去半天,才決定把帶子給您拿過來…」
「胡鬧」,黃漢祥听得嚇了一跳」這三個小時雖然沒太多的內容,但是其中幾句話也有相當的份量口在黃老二眼中,這份量不是很足,但是一旦孕示在網上,那真是要命的玩意兒。
像其中男女歡好的聲音,倒還問題不大。罵黃家的話就有點難听了一估計會催生出一些八卦來,至于那些公司上市的交談內容,可就是驚天的爆料了。
「他也不止胡鬧一次了。」陰京華苦笑著回答,然後又提示一下老板。」二叔您沒現,他這帶子有剪接的痕跡嗎?」
「嗯?」黃漢祥奇怪地看他一眼,「你這話什麼意思,懷疑小陳抹去了一些不合適的話?」
「他願意抹就抹唄,咱們隨便听,多听一句少听一句,也不是啥大事兒」,陰京華笑一笑,「反正他又不可能有意誤導咱們,我是說,這不是在一個地方錄的。」
「 n」黃漢祥听到就是倒吸一口涼氣。心說一時間我還真沒注意到,不過想一想也知道,藍老二跟人談事」不是在書房就是在客廳。上床睡覺…那肯定是要在臥室。
小陰說的帶子剪接過,這其實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不是在一個地方錄的,是的,小家伙在藍志龍家里。偷裝了不止一個竊听器,「這小子下手也真夠狠的,等藍老二現家里那麼多貨,還不得氣得吐血?」
「小馬說,這帶子沒有續集了」,陰京華笑著回答,「也就是說,這家伙把手尾處理干淨了,別人想現也現不了。」
「嘖,這可是有點可惜了。」黃漢祥剛才還表示震驚呢,听到這個消息,卻是禁不住又要表示一下遺憾,黃老二最欣賞別人一肚子氣。卻是作不得的場景了,「那就是……那家伙永遠都不知道自己被偷偷錄音了?」
「這就看您是怎麼想的了。」陰京華听得就笑,他知道,黃漢祥做事很有點惡趣味,這種不重要的談話泄露出去,正好能惡心一下某些人。
「嗯……」黃漢祥沉吟一陣,做出了決定,「你打個電話問一問小陳。我需要的話,這家伙能不能再偷偷地安裝一下竊听器嗯。如果這次消息泄露的話」
「您二位還真是脾氣都差不多」,陰京華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不過黃總其實一直都是這性格。這也是他知道的,所以他低頭去翻手機的號碼本,「我猜那家伙肯定有辦法喂。太忠,忙呢?」
簡單問了兩句之後,他掛了電話點點頭。「嗯,他說沒問題」「黃二伯的是事兒就是我的事兒」信心足得很呢。」
「嗯,讓我琢磨一下」,黃漢祥的眼楮微微一亮,嘴角也翹了起來,探手去拿桌上的啤酒……
第二天的天南。就是銀裝素裹了,陳太忠一覺醒來,看著窗外雪白的世界,悠悠地嘆口氣,「真的不想去上班啊。」
「那就不要去了」,身後伸過一只白皙的膀子,輕輕地撫模著他**的胸膛,一片微涼綿軟,卻又彈性十足的肌膚貼上他的腰肢,「這個官……當得很有意思嗎?」
這話也只可能是唐亦萱說。她習慣每天早起鍛煉了,所以床一動她就醒了過來。
「現在的社會風氣敗壞成這樣,我總不能坐視啊」,陳太忠拿起她的縴縴玉手」輕輕吻一吻」接著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膝蓋熟練地一動,就分開了她的雙腿」「再來一次吧。
「你也好意思說社會風氣?」唐亦萱側頭看一眼身邊兀自熟睡的蒙曉艷,輕嘆一聲,探手下去引導小太忠,「母女倆都被你……哦」輕點「你昨天可是叫得很大聲呢」,某人邪惡地笑一笑,身子一沉。「 ,哦n這是一個墮落的年代,我們都不能免俗……」
小小的晨練,自然影響不到他的行程」八點半的時候,陳太忠出現在了文明辦,他是昨天中午回來的,現在自然是要去拜見老大潘劍屏。
潘部長那里依舊是人來人往,跟他隨口說兩句之後,居然問了一句,「旅游局有個姓楊的副局長,听說也是沒有如實填表?」
「嗯」才人舉報,我要跟他談話的時候,他主動找過來了」,陳太忠點點頭,「他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就同意他補交個說明。」
「是在你接某個電話之前吧?」潘劍屏很隨意地擺一下手」「回去做好記錄,也省得有些人亂做文章。」
我井,這種事也能做文章。真是,「陳太忠道謝之後,懷著一腔憤憤的心情走了。
楊斌是托了高雲風來關說。才得以躲過文明辦的調查,然而陳太忠還知道一個關竅,那就是劉勇的清單里,楊局長也榜上有名一因為這個緣故,他當初甚至以為那張清單不過是有人在搞惡作劇。
那家酒店用品公司舉報楊斌,所用的數據極有可能也是來自于劉勇,此事概率雖然低一點,可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但是有人居然試圖將此事跟劉勇的死聯系在一起,這實在是有點……太扯了吧?
這些人還真是什麼機會都不放過啊,陳太忠心里感觸頗深,他當然知道別人調查此事的用意,但是他既然都向中紀委表示,沒記住名單上的人了,那就不能再做出什麼過激反應。
老潘這番提醒,也是善意的,他非常清楚這一點,而且這是連秦主任都不知情的角息,他不怕人查這一塊…畢竟那公司是實名舉報的,但是他還得領情。
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陳太忠憤憤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心里這。氣兒怎麼都咽不下去,說不得一個電話將林震和李大龍叫過來,「楊斌交補充說明的事兒,有誰過來了解過?」
「沒誰了解啊」,林震先做出了反應,調查表的檔案就是歸他管的,所以他一定要強調自己的無辜,「我這邊是沒人問過。」
「我這邊也沒人問」,李大龍沉聲話。他可不怕人問,「這個內容我一直在關注,不會泄露出去。」
相較林震的撇清,他更是心底無私,道理在那里擺著的,這題材都是我找出來的,陳主任你信不過別人,我這兒總出不了差子吧?
事實上,做為一個紀檢干部,他還有縝密的思維,所以他提出一個設想。也是為同事排除嫌疑,「我覺得…………從楊斌口中泄露消息的可能也很大。畢竟,當時您和我已經打算過去了。」
唉。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真的很多啊,李主任的回答,讓陳太忠再次生出了一股無力感。
不過,這個解釋確實也很在理,按說楊斌沒有自曝其短的可能。但若是有不少人問楊局長,文明辦找你到底是什麼事兒,這個時候,他該怎麼回答要知道,文明辦是很多人關注的交點,泛泛的回答,只能激起大家的反感和疑心。
「好吧,我重申一下保密原則」,陳太忠對這個【答】案挑不出毛病來,也只能如此接受了,「稽查辦在未來相當長的時間內,會是文明辦的工作重心,保密意識跟不上的人,就是害群之馬,我希望大家能從這個高度來認識。」2795章各種凌亂(下)
這話就有點殺氣騰騰了,林震和李大龍听到耳中,未免有點不自在,不過這也是實情,他們想要反駁,都找不到理由,雖然他們覺得很委屈一有些消息黨外保密容易,但是黨內,真的太難說了。
就在這個關鍵時候,李雲彤又進來了、她在稽查辦被人擁戴。那不是沒有原因的」起碼她敢在陳主任的氣頭上說話」這就很了不得。「陳主任,我落實了一下」素波現在的幾個文化市場里,蒙妮那里不規範的行為最多……」
這個蒙妮文化市場,位于高校林立的西城區,建起來差不多也就是兩年的光景,生意是著實火爆。相對市里幾個市場,大有後來者居上到味道。
「那就……過去看看吧。」陳太忠沉吟一下,做出了決定,「不過你等等。我先聯系一下祖市長,看他怎麼說。」
一邊說,他一邊擺一擺手,讓李大龍和林震離開」不過下一刻他又意識到一個問題︰接了劉勇的電話之後,我還跟大家強調電子版的保密來的?
愛怎麼著怎麼著吧,他終于笑著搖搖頭。別人都無中生有那麼多了,多一點確實存在的嫌疑。也就無所謂了、反正老黃知道,我早就查明劉勇的身份了。
撇開這個心結之後,陳太忠聯系一下祖寶玉,祖市長听說是文化市場的事兒,就表示這個好說,咱們也好久沒見了」晚上一起坐一坐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陳太忠笑著壓了電話,祖市長這人做事真的沒得說」前一陣他為趙明博的小馬子打了n個電話,現在那個叫小宛啥的女人」已經進了學校,雖然只是臨時聘用,但是下一步轉正也是理所應當的事兒,人家做事講究。他自然要領情。
這也是老祖不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吧?他實在無法不這麼想。目前他被中紀委的人死死地盯著」一般的干部要約他坐一坐,還真得有那個膽子。
不過,老陰昨天打那個電話。說明黃二伯已經有想法,打算曝光那幾盤磁帶了,也不知道老黃打算怎麼個曝法?
黃漢祥也是苦思冥想了好一陣,卻現自己能選擇的手段很普通,沒啥創意,不過,能惡心人總是好的、也不知道小陳那家伙哪兒來的那麼多鬼點子。
中午時分,藍志龍陪著朋友一起吃飯」正聊在興頭上,有個服務員敲門走了進來,藍家二少的身份大家都不陌生,有人藏頭藏腦地遞個小木盒過來,他也不敢不轉交,「外面有人說。這個是送給藍總的。」
木盒子不大,看起來也很古樸,不過不等藍志龍反應,兩個跟班就擋了上去,其中一個接過盒子。另一個卻是沉聲問,「里面是什麼?」
「好像……是三盤磁帶」,服務員低聲回答,藍二少身份尊崇。他可不敢把莫名其妙的東西捎過來,反正盒子也是沒封口的,「但是這個帶子毗我沒敢听。」這東西的人呢?這位繼續問,一邊問一邊就向門口走去——身份尊崇的人就是這樣,收到東西先考慮安全性。其次就是來路,至于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就是很靠後的事兒了。
「沒看見人」,這位很汗顏地回答,又模出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轉交疊翠園藍老二」,「就這麼一張紙條……我打開看一下,現沒啥危險,就不敢耽擱。」
這飯店是藍老二常來的地方,保鏢倒也認識這個服務員,于是其中一個帶著人去現場了,另一個卻是在門外打開盒子細細驗看。
「確實只是三盤磁帶」,五分鐘之後有人來匯報,緊接著,跟著去現場的那位也回來了,「飯店門口出現的,找不到人……」
這幾盤磁帶有蹊蹺!藍志龍是何許人?自然就判斷出來了,于是這頓飯沒吃多久就結束了,當然,跟他一起喝酒的主兒,也不會八卦到去了解帶子的內容。
「欺人太甚!」半叮,小時後,又是一聲脆響,藍老二真的是火冒三丈一三盤磁帶分開听,又可以快進,實在用不了多長時間,「查。馬上給我查,這間房子里到底有多少個竊听器!」
對方敢把隻子送過來,就是不怕竊听的手段曝光,那藍志龍也不用使眼色、打手勢之類的暗示了。擺明車馬查吧。
然而,接下來的事就很古怪了,他找了三撥專家過來,都沒有找到哪怕一個竊听器甚至連安放過竊听器的痕跡都找不到。
這個事實,讓藍二少禁不住抓狂了,「把那個服務員給我抓起來細細地問……麻痹的這到底是誰干的?」
服務員確實是無辜的,不過這個事實還要經過時間的考驗一這是多問幾天才能確定的事兒,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此事是什麼人干的?
藍志龍琢磨來琢磨去還是把嫌疑鎖在了黃家人身上,藍家的仇家並不少,但是敢這麼肆無忌憚賣弄的,還真沒幾家。
尤其是前兩天,他派人去監視一個姓陳的小子,黃家不但把那幾個都弄暈了,而且安放的各種設備也沒了反應這就是都被人破壞了一當然,他做夢也想不到,出手破壞的人」可並不是黃家找來的專家。
有了這一層因果,藍二少很快就找到了目標,他甚至猜得到」這事應該走出名為老不尊的黃家老二干的。
但是就算猜到了又怎麼樣呢?人家這是**果地回敬因為你監視我的人,所以我就監視你。怎麼,不服氣嗎?
這意氣之爭听起來可笑,但是真正陷入局中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可怕和身不由己既然斗上氣了喪失理智也很正常了,藍志龍往常也是目無余子的主兒,可是想一想黃家居然暴走到了這個地步,他氣憤之余,也很有幾分忐忑。
人家直接就把竊听器裝到家里了,事後又施施然拆走尤為可怕的是,整個過程居然就沒人現,若不是這幾盤磁帶他這個主人也是蒙在鼓里更難得的是,人家的報復來得凶猛撤得果斷這可都是這幾天生的事兒啊。
「這件事絕對不能這麼算了」藍志龍心里這個氣,也就不用說了,有些人天生就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不是不知道找,而是不願意。
像這件事就很有代表性,原本就是他想拿車禍做文章,然後又派人監視和竊听陳太忠,但是眼下自己被竊听,他就認為是天大的恥辱。反正他不講理習慣了。
不過這個不講理,他還不能把氣撤在黃漢祥身上,藍志龍就算再狂妄,也不會認為自己有資格跟黃老二不講理、大家是半斤八兩,而且只說這安插竊听器的手段,對方明顯就遠遠高于自己,他的人只敢在房間外面安放,人家直接都安到家里了。
他臉色陰晴不定地琢磨了好一陣,終于在下午五點左右做出了決定,「天南的事兒緩一緩,不過這個陳太忠……怎麼也得讓他吃個大虧……」
與此同時,林海潮也在跟林瑩談論陳太忠,昨天女兒出去之後不久就回來了,做老爸的不好多問。卻也能猜到。兩人大約沒有什麼實質性進展。
然後,做女兒的就將自己跟陳主任的對話學說一遍,于是林總知道,陳主任確實是要出手幫著扛了,但是對方打算怎麼扛,他也想不到。
根據林瑩說的那些,林海潮大致判斷出。找出田行長背後的人很有必要,正好張州那邊還有點事情要處理,所以他打算回去一趟,臨走之前,林總交待女兒幾句,要她注意跟陳太忠保持聯系,不管怎麼說。跟這個人搞好關系很有必要…就算能躲過這次危機,臧華已經擺明車馬把海潮往外推了,多結交一點奧援,總不是壞事。
「這個人做事,非常地天馬行空」,林瑩將父親送到車上,苦笑地嘆一口氣,如果不是不得已,她還真不想再見到這個男人了。
想一想在昨天那種情況下。那個人還能站起身毅然決然地走掉。她心里簡直是有點出離憤怒了,一直以來,她最為自豪的就是兩點︰一個是自己的家世,一個就是自己的容貌,但是這兩份自豪,在那個家伙面前同時被擊得粉碎!
他說了,想搞一個海潮集團一般大的企業,就是幾天的事兒,這一點的真偽她不想去判斷此人敢這麼說,想必是有點理由的。
最讓她無法容忍的,是兩人越談越近,甚至連紅酒都斟上的時候,這家伙居然就走了有紅酒,又有白雪,她的美貌就這麼被無視了。
是什麼樣的美女,讓你牽腸掛肚地走了。陪她去賞雪?林瑩也有女人特有的直覺,當然猜得出他離開的原因。然而正是因為猜到了,她才覺得特別受打擊。
看著父親的奔馳車在雪中慢慢走遠,她長長地吸一口氣,慢慢地模出手機,又沉默片刻,才撥一個號碼,她的聲音,听起來依舊甜美和沉穩。「陳主任,你好……」!~!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