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國慶長假進入了最後一個夜晚。
敖湯背了個包,靜靜地站在翠湖一角,看著赤甲潛在水中,向著一群錦鯉襲殺過去,魚群驚慌逃散,卻被赤甲夾住一條,迅拉到水底,撕咬啃食起來。吃與被吃,這正是水中弱肉強食的食物鏈,而赤甲無疑成為了翠湖中食物鏈的頂點。
身後腳步聲響起,糜潞的聲音隨之而來︰「敖湯,我們回來了。」
敖湯笑著回頭︰「怎麼樣?玩的盡興吧?累不累?」
「還好吧,有幾個國家的展館真的很棒,你看你看,我這里拍了不少dv……咦,敖湯你怎麼變得、變得……」
興致勃勃地糜潞從包里取出一台數碼攝像機,正想給敖湯看她拍攝的成果,忽然現有什麼不對,怔怔地盯著敖湯。
陳圓圓也是滿臉驚訝,說道︰「才七天不見,敖湯你怎麼變帥了?」
「帥了嗎?」敖湯模著自己的下巴,奇怪地問道。
「嗯嗯,帥了。」糜潞用力地點了點頭,原本的敖湯雖然健壯剛強,有男子漢的陽剛美、力量美,但論相貌,確實不帥,之前糜潞也曾當面這樣評價過。但現在僅僅七天不見,敖湯的臉部稜角、線條都有了些細微的變化,變得協調了些、流暢了些,皮膚也更有光澤。雖然還沒到大帥哥的地步,但比起原來的普通相貌,已經有點小帥了。
敖湯嘿嘿一笑,得意起來,他已經明白問題所在了,還是源于化龍。每一片龍鱗的增加,都在小幅度地改良著他的身體,相貌也自然有些細微的優化。國慶前只有五片龍鱗,現在卻達到了三十六片,變化便漸漸積累出效果了。
這種變化,敖湯自己倒是沒有覺察到。中午前踫上劉剛,下午在宿舍踫到三個舍友,他們也沒覺察到,大家都是男人,也不會刻意留心敖湯的相貌問題。也只有糜潞和陳圓圓,或許是出于對敖湯的關注,或許只是女性的細心,才能第一時間現不對。
「呃,我這段時間吃的比以前好多了,有營養,再加上這幾天經常游泳鍛煉,或許就有些效果吧。」敖湯找個借口解釋了,又岔開話題問道︰「到哪家吃飯呢?」
「嗯,還是翠竹樓吧,趕緊吃飯,吃完我還得回家再吃一趟呢。」
「啊?糜潞你要吃兩頓啊?」敖湯問道︰「是你媽讓你回家吃飯?」
「是啊,我家老媽就是擔心這擔心那的,也就七天沒見嘛,又不是沒打電話聯系,非要把我喊回去看看有沒有少塊肉似的。」糜潞嘟著嘴抱怨,但臉上沒有絲毫不高興的樣子。
敖湯和陳圓圓笑了笑,他們都看得出,糜潞和她媽的感情應該是很要好的。
三人還是要了個包廂,點了菜,糜潞解上的背包,笑著問道︰「敖湯猜猜我給你帶了些什麼?」
敖湯早就瞅著那個包了,想起糜潞之前所說的禮物,倒是有些期待,會是什麼呢?兩人關系還沒挑明,糜潞又是那種怕傷到朋友自尊的,應該不會是什麼過于貴重的東西。
「皮帶?鞋子?運動型手表?」
敖湯猜著,糜潞不斷搖頭,陳圓圓則在一旁忍不住地笑。
「猜不到了,糜潞你不要賣關子了。」
「哼哼,敖湯你不行啊。」糜潞得意地拉開包,獻寶似的拿出來一包包的東西,「怎麼樣,都是你喜歡的吧?」
敖湯傻眼地瞪著桌上的東西,暈,他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禮物︰香辣小黃花魚、碳烤魷魚片、香酥鱈魚片、帶魚干、刀魚干、鰻魚絲、銀魚絲、魚松、魚酥、魚餅……倒到桌上的密密麻麻二十多包,各不相同,每樣一包,竟然全是魚類的小吃。
或許在糜潞眼中,他前段時間的表現,確鑿無疑地證明了他極度喜歡吃魚,所以一直掛在心上,看到魚類小吃就買了一大堆。但只有敖湯自己清楚,他喜歡吃肉更勝于吃魚,吃魚只是為了獲取水族的生命力,而桌上這些魚干魚松的,或許味道不錯,但根本沒有生命力可言。
再看糜潞,卻見她得意非常,仿佛小學生做了大好事,等著表揚夸獎一般,敖湯頓時哭笑不得。其實這種東西在春城的市中也應有盡有,但千里迢迢帶回來,卻是禮輕情意重,而且糜潞如此記掛他的飲食喜好,已經足夠讓敖湯感動了。
「糜潞,你真是深知我心啊。」敖湯歡笑起來,毫不吝嗇感謝和贊美。
糜潞眉開眼笑,將一包包小吃裝好,整個包遞給了敖湯,又眨著眼楮,伸出了白女敕的手掌。
敖湯哦了一聲,之前電話中可是說過要準備回禮的,他解下自己的包,取出兩樣東西。
屆赤尾杯釣魚大獎賽雖然辦的倉促,但贊助商台灣赤尾釣具公司舉辦過不少類似的比賽,在獎品上準備的很齊全。敖湯的第一名,除了該得的獎金以外,還有相應的獎杯及紀念品。
獎杯是很通常的金杯,紀念品則是一個釣魚翁手持釣竿釣上鯽魚的模型,都是金燦燦的,當然只是不值錢的鍍金,僅僅是榮耀和紀念。
「屆赤尾杯釣魚大獎賽,冠軍!」糜潞把玩著金杯和釣魚模型,讀著上面的刻字,「敖湯你參加比賽啦,還是冠軍,真厲害。」一副與有榮焉的興奮。
「是啊,十月五日的比賽,拿了三萬多的獎金。以後我準備每年參加個一兩次,就足以有錢吃喝玩樂了。」
像這種釣魚比賽,小型的一般只有一兩千,省級的根據各省狀況,少則一兩萬,多則好幾萬。以天南省的經濟水平,赤尾杯的獎金算是相對較高了。再往上的全國釣魚比賽,乃至國際釣魚大獎賽,如果贊助商寒酸的話,也就那個水平,如果贊助商豪奢,那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都有。
對于敖湯來說,釣魚比賽等于給他送錢,只是有些勝之不武,不好意思多參加罷了。
糜潞、陳圓圓平時不張揚,實際上都是有錢人,對什麼三萬多的獎金根本不在意,只是為敖湯的厲害而歡呼。糜潞更是欣喜,這是敖湯第一次參加比賽、第一次拿到的獎杯,肯定很有紀念意義,卻當做禮物送給她,她當然滿心歡喜。
「嗯嗯,我會收好的。」
菜上來了,糜潞趕緊把金杯和釣魚模型收起來,看了看陳圓圓,咬著嘴唇猶豫了一下,將那個小巧的釣魚模型遞過去︰「見者有份,送給你一個小的。」
「啊,我也有啊?這可是敖湯給你的禮物。」陳圓圓含笑問著,她倒是蠻喜歡這紀念品的。
「你幫我挑各種魚干也辛苦了啊,而且你介紹敖湯賣魚,也幫他賺了一筆呢,是吧,敖湯,你應該感謝一下圓圓的。」
「嗯嗯,是該感謝。」敖湯以果汁代酒,敬了陳圓圓一杯。
陳圓圓抿嘴而笑,說道︰「那我就收下了。其實也沒什麼好謝的,我家婷婷姐公事公辦,不會多給錢的,說不定敖湯你自己去賣,能踫上肯出大價錢的老板呢。」
敖湯笑道︰「錢多錢少無所謂,反正來的容易,能讓我省得麻煩,就要謝謝你了。」
提起賣魚的事,糜潞立刻記掛起另一件事,或者說她本來就一直掛在心上,現在終于問出口了︰「敖湯啊,你昨天救上來的美女,有多美啊?」不但是她,陳圓圓也盯著敖湯,對這個話題大感興趣。
雖然她們臉上帶笑,但敖湯卻不敢大意,是實話實說呢?還是適當貶低魚芷薇的容貌?昨天電話中是怎麼跟糜潞說的?好像是用「挺漂亮」來形容的。
「嗯哼。」敖湯干咳一聲,答道︰「是挺漂亮的,嗯,和你相比,最多也只是略差那麼一點點。」
「嗯嗯。」糜潞滿意地點著頭,一點點,就是勝負啊。
陳圓圓笑道︰「敖湯很老實嘛,其實我婷婷姐後來給我打過電話,說那是一個清麗月兌俗、身材迷人的大美女呢。」
敖湯頓時暗叫僥幸,要是剛才刻意貶低魚芷薇,豈不是要被當面揭穿?
陳圓圓笑語盈盈,一邊和敖湯糜潞一起吃菜,一邊卻心神恍惚起來,昨晚她堂姐怎麼說的?竟然誤會敖湯是她中意的男生,擔心敖湯被那個美女搶走,提醒堂妹采取更積極更主動的措施抓牢男人……中意嗎?陳圓圓看著糜潞和敖湯,心想中意也沒用吧。
敖湯和陳圓圓吃飽喝足,糜潞卻可憐兮兮地小口吃喝,半飽即止。出了翠竹樓,糜潞急急忙忙打車而去,而敖湯則和陳圓圓一起,漫步在翠湖堤岸,往學校而去。
敖湯和糜潞單獨相處過幾次,但和陳圓圓還是第一次,涼風習習,夜景如畫,兩人都不是清冷的人,倒也能找到話說。
「陳圓圓你是紅塔市人嗎?」
「嗯。」
「那你可真厲害,不是春城人,卻對春城的大街小巷、優惠店鋪了如指掌。」
「呵呵,女人嘛,就是喜歡瞎逛,逛多了就記住了啊。以前是拉著潞潞一起逛街,以後嗎,說不定要把你拉出去拎包哦。」
「沒問題啊,反正我多的是力氣,拎兩個包還是不在話下的。」
兩個包啊?陳圓圓莫名地嘆息一聲,又笑道︰「剛才桌上你說要學駕駛買車,以後就要坐你車出去兜風了。」
「哈哈,我買的肯定是五萬以內的低端車,你們應該坐慣豪車了。」
「我們啊……我可沒坐過豪車,我家的車也都只是中檔車,倒是潞潞家里有幾輛真正的豪車。」
敖湯回想了一下,問道︰「上次我見到糜潞媽時,那輛車有著三叉戟的標志,是什麼車啊?」
「瑪莎拉蒂。」
「瑪、瑪什麼來著的?不好意思,我對汽車實在孤陋寡聞。」以敖湯過往的見識,只知道桑塔納之類的小汽車。
陳圓圓哈哈一笑︰「瑪莎拉蒂,意大利的一款高端豪車,兩三百萬呢。」
「這麼貴!糜潞家里是做什麼的啊?」
「哼哼,想從我這里探秘嗎?」陳圓圓不懷好意地笑笑,「萬一讓你望而卻步,你可不要怪我哦。」
敖湯自信一笑︰「我現在雖然是窮人,以後遲早能奮斗到巔峰的,又有什麼好怕的?」
真是自信的男人啊,陳圓圓暗嘆一聲,說道︰「潞潞她爸是春城市委常委、春城警備區司令糜鐵軍大校,潞潞還有個大兩歲的哥哥,在念軍校。糜司令今年也才四十五六,是草根出身,在兩山輪戰時立過戰功,從此青雲直上,據說頗受一位軍方大佬賞識,應該還能繼續晉升。」
敖湯點了點頭,兩山輪戰是對越自衛反擊戰的一部分,敖湯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年,對從戰爭中崛起出來的人物多少有些敬仰。
中國的軍官,從少尉到大校,都可以一步步熬上來,但大校到少將的那一步,卻極為關鍵,也極為困難。因為將軍總數是有定額的,在一般情況下,如果沒有出現空缺,下面無數的大校只能熬到退休。即便有了空缺,實行的也是選升制,大批有資格的大校待選呢。
糜潞她爸要是能有機會晉升少將,敖湯當然會為此高興。又想到初遇糜潞時,她可是毫不緊張地拔出特制鋼筆準備戰斗,若不是敖湯出頭,說不定糜潞還能刺傷甚至刺殺某個歹徒呢。這段時間相處,糜潞可愛可親,倒是差點讓敖湯忘了這也是一個果決的女子,現在想想,或許是遺傳了戰斗英雄老爸的優點。
不過,糜潞她爸既然是個英雄人物,又是軍人,哪來那麼多錢,難道是糜潞她媽開公司賺錢?
果然,陳圓圓道︰「潞潞她媽做的是翡翠生意,是祖傳三代的老字號,在嫁入糜家前就已經是大富之家,所以嫁人後也不刻意低調。」
天南緊鄰緬甸,而緬甸翡翠卻是出名的,不時有天價翡翠出世,有時候一單就夠吃一輩子了。祖傳三代的翡翠商人,想來在這個行業內有著深厚的關系網絡,賺錢更加不在話下。
不過糜潞家有沒有錢,有多少錢,敖湯都不在意,他听著也只是想進一步地了解糜潞,至于什麼門當戶對,沒看糜潞爸也是草根奮斗出來的?哪怕糜潞家再有錢,他敖湯作為絕無僅有的井龍王,將來難道賺不到錢嗎?錢財,小事爾。
看著敖湯絲毫沒有望而卻步,反而自信滿滿的樣子,陳圓圓不由有些羨慕起來。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