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混混們不信邪地沖進水庫時,張小軍和石頭狠狠砸下手中的橡膠棍。兩人都不是瘦弱之輩,尤其是到了水庫做了保安,平時除了學些東西外,也沒少鍛煉身體,雖然不是專業打架的,但也稱得悍勇。
砰砰兩聲,緊跟著是最前面兩個混混的慘叫︰「哎呀,我的胳膊!」「我的手!」
一個運氣好,只是被打疼,另一個倒霉些,直接砸出一個骨折!
混混老大勃然大怒︰「他媽的,從來只有我們欺負別人的,兄弟們,抄家伙!」
混混們有模出彈簧刀的,有模出甩棍的,有模出電擊器的,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
水庫這邊兩條軍犬也動了,別看剛才那群士兵輕而易舉逼退了軍犬,但那是士兵本身對軍犬的習性熟悉,又是訓練有素、聯手協防,才能輕易逼退軍犬,現在換了一群混混,頓時輪到軍犬逞威了。
一條軍犬低吼一聲,直接撲倒一個混混,根本不給混混反抗的機會,就已經咬了他持刀的右手,頓時鮮血淋灕,直露出白骨。
另一條軍犬則咬住了另一個混混的腳踝,直接撕咬掉一大片肉,那混混撕心裂肺一般的慘叫,倒地爬不起來。
其他混混趕緊攻擊軍犬,但軍犬卻遠比他們靈活,而且戰斗經驗豐富,繞著游斗起來,混混們稍露破綻,便是撲咬下。
混混老大驚怒交加,雖然事前就知道這里有兩條大狼狗。但哪想到是這麼厲害的狗?指揮著手下用電擊器電狗,又總是被避開。
「他媽的,給我報警,這里有人縱狗行凶。喪心病狂,目無法紀!」
「這……」一個新出來混的混混不忿道,「老大,真要報警啊,靠警察來幫忙,太丟份了?萬一傳出去,以後我們怎麼混啊?」
「屁話!」老大瞪了這個拎不清的手下一眼,什麼叫怎麼混?作為有活力的社會團體。依靠警察那是天經地義,背後沒有警察的混混才會被別人看不起!
有拎得起的手下打了電話,沒一會兒,遠處就傳來警車的聲音。
老大心中一喜。他的後台正是附近的龍牙灣派出所,這次也是奉命來尋釁滋事,雖然傷了好幾個手下,但瞧瞧手下那血淋淋的傷勢,正適合後台插手啊!
三輛警車呼嘯而至。下來十個警察。
老大望了一眼,頓時驚疑起來,不對啊,龍牙灣派出所的兄弟們他幾乎全部認識。這群警察怎麼都是面生的?
但不管如何,既然警察來了。那就按一貫的套路來。老大咳了一聲,混混們紛紛倒地。本來就負傷的無需演戲,直接痛呼慘叫即可,沒傷著的則干嚎幾聲。只有那個新出來混的拎不清狀況,傻乎乎地站著,茫然四顧,總覺得大家和電影中瀟灑的古惑仔相差太遠了!
「喂,二愣子,趕快倒下,把刀子收起來。他媽的,你傻啊!」
混混們如此,張小軍和石頭自然也停了下來,靜待警察過來處理,兩條軍犬也是懂事,匍匐在兩人身旁。
「警官,警官,這個水庫縱狗行凶,喪盡天良!」
「嗚嗚嗚,警官,我的手啊……」
「我的腳啊,我被咬的好慘啊,我還是未成年人啊!」
警察中為首的是翠湖派出所的王所長,看了眼前的狀況,作為經驗豐富的警察,他一看就知道地的都是混混,看著混混們的傷勢,又瞥了眼那兩條大狼狗以及水庫保安手中的橡膠棍,沉著臉問道︰「怎麼回事?」
混混們七嘴八舌地叫嚷著︰「警官,我們只是來詢問一下,這個水庫是不是對外營業,允許釣魚,哪知道他們就喪心病狂放狗咬我們啊?」
王所長哼了一聲︰「閉嘴,還沒輪到你們說話。」
張小軍笑了笑︰「警官,是我們報的警,這群混混來打砸。哦,水庫這邊有監控攝像,警官您可以看一下。」
王所長點了點頭,也不急著看,既然水庫方面主動提供監控錄像,那至少是不心虛的一方。不過他雖然是應水庫方面報警而來,又有學校方面打來的電話,但如果水庫方面有什麼違法的地方,也不會視而不見。
「你們這兩條狼狗,可有證件?市里已經三令五申,不準養大型犬、烈性犬。」
「警官,我們這兩條是軍犬。這龍牙灣水庫以前一直是和警備區軍民共建的,最近西南軍區發了通知,正在規範軍民共建後勤基地,牌子暫時收了起來,不過很快會掛回來的,水庫老板是天大的學生敖湯,同時也是警備區糜司令女兒的男朋。」
張小軍不會仗勢欺人,但也很樂意打出招牌,防止別人欺負。在他看來,有背景就該用,不用的是傻瓜。
王所長嘶了一聲,警備區糜鐵軍?不但是正師級軍官,同時也是春城市委常委啊,更何況听說糜鐵軍已經去讀國防大學了,一年後妥妥的少將,這群混混來惹事,難道是吃了豹子膽嗎?
王所長也不去查軍犬的證件了,甚至都懶得看監控錄像。今天這事,有劉剛代表學校方面,又有軍方的背景,該怎麼處理還用說嗎?
「拷回去。」
王所長揮揮手,警察們頓時如狼似虎地撲向混混們,手銬 嚓 嚓地去。他們開的三輛車中有輛是面包車,塞十幾個混混全無問題,至于超載?警察從來不超載的。
混混們見勢不妙,大呼小叫起來︰「警察不公啊,警察打人了!」
「老實點!」警察們喝道,啪的一腳,對著喊得最響的混混狠狠踹去。「尼瑪的,竟敢污蔑我們,你那只狗眼看到我們打人了,我們是文明執法的。」
那混混欲哭無淚。別看他們在老百姓面前囂張無比,但真對警察,連屁都不算。
又有一個未成年的混混大叫道︰「我是未成年的,法律會保護我的……啊!」同樣被踹了一腳。
「未成年你老母!等著勞教!」
警察們利索地將混混們拷了,又搜出彈簧刀、甩棍、電擊器,都算凶器。
像今天這種事,如果水庫沒背景,警察自然兩邊都逮起來。即便秉公處理,也少不了對水庫方面吃拿卡要。同樣的,混混們也少不了打官司向水庫敲詐勒索醫療費。但只要有背景,不說警察。便是法院也不會接混混們的訴訟。
這時又有一輛小車過來,劉剛走下車,望了眼王所長,伸手笑道︰「王所親自過來,真是辛苦了。」
王所長熱情地握手。說道︰「哪里哪里,劉處吩咐,我當然要盡力了。」
劉剛是天南大學校長助理,如今各個大學都冒出很多校長助理。有的是沒有編制的,但也有部分有編制。比如劉剛,算個副處。這還是因為他年紀輕,否則都能掛正處。當然,學校的行政級別和官場的級別不是同一個概念。
不過王所長也不會輕視劉剛,一則天南大學是天南省最重要的大學,雖然學界和政界不同,但也有著隱性的力量;二則天南這邊,大學校長調任官場也不是個例,比如永昌市現任市長就是以前的天大校長。
而天南大學現任校長陸東虞,據說也有向政界發展的可能,劉剛作為陸校長心月復,到時多半會跟過去,升為正處級都有可能。而王所長不過是個副科,當然不敢怠慢。
劉剛掃了眼地的凶器,說道︰「春城治安一向良好,竟然冒出這群凶徒,王所,你那邊可得好好審審。」又轉頭對張小軍道,「張小軍是,我是天大的劉剛,敖湯中午大概就會回來,我越俎代庖了,你這邊弄些魚,再從附近酒店訂兩桌送來,好酒好菜,待會請王所長和各位警官。」
王所長也不推辭,現如今,幫了忙吃喝一頓那是天經地義的,可不是什麼犯錯誤的事,只是笑道︰「吃飯是大家熱鬧,但酒就免了,下午還要工作呢。」
張小軍也是個機靈的,一邊讓石頭和荷花去旁邊酒店,一邊陪著劉剛、王所,不時恭維幾句。
正在這時,又有幾輛警車呼嘯而來。之前荷花報警打的是110,110指揮中心自然把工作交給附近的龍牙灣派出所,現在他們總算趕來了。
龍牙灣派出所的周所長親自帶隊,看到已經有三輛警車停著,頓時一愣,又看到混混們已經被拷起來,水庫方面的人卻全然無事,心中不由暗怒。
「喲,這不是翠湖的王所嗎?怎麼跑到我龍牙灣來了?」
兄弟,你撈過界了?
「哦,周所啊。這水庫是天南大學的學生做的,並且是大學生創業項目,他們遇到混混鬧事後,第一時間就向學校求援,我翠湖派出所接手那是理所當然。」
大學生創業?周所皺起眉頭,欺負大學生沒關系,但學校方面要是給這個學生出頭,那就比較麻煩了,如果學校校長是個無能的還好,但只要稍有能力並且敢于擔當,不要說他一個小小的副科所長,便是面分局局長也擔當不起啊。
周所忍不住有了些退意,但想到面分局長的吩咐,不由進退兩難。
這時,混混們看到了龍牙灣派出所警察,便如看到了老娘,有了希望,聲嘶力竭地叫嚷起來︰「警察打人啦,警察欺負良民啦……」
混混們還沒傻到明言向周所求救,但周所還是要救,這群混混可是他的手下,平時有些為難的事也幫他辦的很好,保護費也沒少繳,要是他不能庇護好,那他周所以後在黑白兩道還怎麼混?如果是級領導要打擊混混,那自然另說,可翠湖派出所不過是同級的。
「王所,我接到警情時,陳局長可是特意吩咐過,對犯罪分子要堅決打擊,這批人你得交給我。不然陳局那邊我可不好交代。」
原本是準備來為難水庫的,但現在暫且放下,先把混混們撈回來再說。
王所長笑眯眯道︰「陳局那邊跟我沒關系啊,根據先到原則。這案子自然由我們辦。」
翠湖派出所是城中分局的,龍牙灣則是城北分局,王所長根本不用鳥城北分局的局長。大家都是這一行的,他一看周所長,就知道周所長的來意,混混們多半是周所長派來的,真不知道他哪來的膽子,竟敢招惹市委常委的女婿?就算是陳局長。應該也不夠格啊。
周所怒道︰「老王你可不要壞了規矩,不然以後我也多跑跑翠湖。」
尼瑪的,敢逮我們的混混,你們也有混混的。到時你抓我的、我抓你的,混混們都抓光了,大家都沒好處!
王所長不屑一顧,周所長真要敢亂來,他就敢捅到分局甚至市局去。反正他這次出警,有天南大學的請托,水庫又有警備區司令的背景,市局絕對不會說什麼的。
旁邊劉剛冷眼瞥著。轉頭道︰「王所,感謝你對天南大學學生正當權益的維護。回頭我讓天大校報給這事出個特稿,春城日報那邊。我也溝通一下,請他們當典型報道。」
王所長頓時滿臉笑容,被媒體正面報道,對他來說當然是好事。天大校報也就罷了,但春城日報可是有不少領導看的,一旦領導記住他這個名字,或許下次有職位空缺就會想到他。
周所長則暈了,詢問道︰「這位是?」
王所長笑眯眯地介紹道︰「天南大學校長助理劉剛劉處,代表學校來監督此案。」
周所長黑著臉,尼瑪的,什麼時候俺們警察辦案子輪到學校來監督了?不過他也清楚,不說天南大學其他方面的人脈,光是和省市幾家媒體之間的良好合作關系,就足以讓人頭疼了。
周所長眼睜睜地看著混混們被押走,心里更是擔心著,萬一混混們熬不過刑訊,供出是他指使,那……真是天見可憐,他也是秉承意啊,鬼才知道陳局長為什麼要為難這個水庫?
周所長灰頭土臉地溜走,第一時間給陳局長打了電話。
城北分局陳局長放下電話,有些不滿地對房間里的客人說道︰「老孫,你怎麼沒告訴我,天南大學和那個敖湯關系很好呢?」
孫天河疑惑道︰「怎麼?」
「說是這個水庫是大學生創業項目,天南大學校長助理都趕過去了,案子也落到翠湖派出所手中。」
「這,不就是一個大學嗎,校長助理又不是什麼官?」
「你懂個屁!」
陳局和孫天河是小學同學,也不跟他客氣,知道孫天河沒什麼文化,見識也一般,不懂一所重點大學的隱性實力。他鄙視地看了眼孫天河,若不是知道他不知怎的勾搭了蜀城的孫少將,陳局長都不會讓這個魚販子進他的辦公室,老同學算什麼,正常人一輩子總會有個百八十個甚至更多的老同學,親近的又有幾個?
即便知道孫天河勾搭了孫衛國少將,其實陳局也不怎麼在意,畢竟孫少將遠在蜀城,軍隊體系和地方體系又沒多少關聯,並不是非要鳥他不可。只是看在孫天河給的賄賂還算豐厚,陳局長才幫一手。
「那、那怎麼辦?」
「涼拌。」陳局長道,「我還得幫老周擦,真他媽的掃興。」
「哎,別啊。」
孫天河急了,正常情況下,他是不可能從敖湯手中買到水庫的,更關鍵的是買不到敖湯大規模繁殖金虎斑魚的獨家技術,只有通過不斷的小動作,讓敖湯開不下去,讓水庫員工驚懼,才有機可趁,可要想動用非法手段,就必須警察保駕護航啊。
陳局長嘿然道︰「老孫,我轄區中又不是只有龍牙灣一個水庫,你非得要動那個,總得有個理由?」
「這……」
孫天河猶豫了,按他的構想,一旦得到那種超強的養殖技術,大力開展金虎斑魚養殖,年入億不成問題。這樣的利潤,必然引來別人的覬覦,所以他找了孫衛國,有軍方背景。地方勢力就難以欺壓。而且也只有通過孫衛國,才能打掉龍牙灣水庫的軍方牌子,否則混混都不敢門惹事。
但既然找了孫衛國,那未來的高額利潤就已經被孫衛國拿掉一大塊了。如果再分潤部分給地方勢力,以官員們貪婪的性格,他孫天河還能剩下多少?不由暗罵,尼瑪的,早知道這麼麻煩,就老老實實給敖湯做渠道商了。
孫天河看著陳局長,眼前這個好歹算是老同學,不由做出了決定。雖然辦公室內再無他人,孫天河還是低聲道︰「敖湯那個水庫,掌握了某種極其先進的養殖技術,一旦奪得。年入億都不成問題啊。」
陳局長鼻息猛然一粗,年入億!尼瑪的,當官不就是為了錢嗎?可什麼養殖技術這麼夸張?有心不信,但他忽然想起一事。
有一次,陳局和幾個同一派別的官員喝酒。其中有個趙科長,醉後說著︰「老陳你知道嗎?那個龍牙灣水庫是個聚寶盆啊,無數的美國黃魚,會運動的龍魚。還有大量的刀魚魚苗,呃。他媽的,長江刀魚啊……」
趙科長很快醉倒。陳局長也只以為是他的酒後胡言,美國黃魚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魚,無非就是鱖魚級別;至于龍魚,龍魚會運動?顯然是胡說嘛;還有刀魚,長江刀魚更不可能人工繁殖!
但今天听了孫天河的話,陳局長卻猛的一驚,勾起了回憶,難道趙科長說的是真的?難道那個水庫真的掌握了什麼國際領先的先進養殖技術?
可他這個分局局長掛了區委常委,也不過是副處級,實力還沒強橫到碾壓天南大學的地步,怎麼辦?而且像他或者孫少將這類人,終究是不好明目張膽經商的,怎麼辦?
陳局長站起身來,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最後拿起手機,正要撥打,看了眼孫天河,揮了揮手。
孫天河心中咒罵,但只能不甘不願地出去等著。
待他出去,陳局長才撥打號碼,說道︰「池總,我陳聰……」既然自己無力吞下,那就讓別人吞,想來他也能分潤到一塊蛋糕。
作為春城城北區區委常委、區公安分局局長,陳聰是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沐振華派系中重要的一員,要是虧待他,哼,那沐家也休想得人心了。
池虹放下電話,略有些頭疼。
幾個月前,趙科長向她報告龍牙灣事宜時,她就有心巧取豪奪,奈何對方身後冒出個糜鐵軍,和她丈夫一樣都是市委常委,又是軍隊體系,哪有那麼容易對付?便熄了心思。
而且更重要的是,後來發生的一連串禍事,特意從香港請來胡大師看了,竟然說什麼兒子沖撞了龍氣,獲罪于天,帶來災厄?雖然胡大師也說了,那敖湯不過是個凡人,但因為有所牽連,也不能去對付。
說起來,自從胡大師跑去那個什麼紅樹村坐鎮,重修龍王廟,定期坐法事,雖然一筆筆錢流水一般用出去,但最近兩個月好像真的沒什麼災厄了!更可喜的是,沐振華最近在仕途頗為順利,雖然一時不會晉升,但兩個月來很走運地撈了不少政績,讓沐振華、池虹夫妻歡喜的同時,也變得迷信了。
想到此處,池虹不由決定先打個電話問問胡大師的意見,當然,她知道胡大師這等世外高人,是不喜什麼鬼祟之事的,倒是不便直接問能不能做壞事。
「大師,如今我家災厄可曾解了?」
接到電話時,胡騙子雲淡風輕地說道︰「胡某順天應人,逢凶化吉何足道哉。」
要說這類騙子,說穿了便是如此,那就是不給別人一個準信。你問他解了沒?他不會直接說解了,他還要繼續騙錢呢;也不會說沒解,不然豈不是說自己無能?他含含糊糊一說,听在池虹耳中,自然以為是解了。
池虹心中激動,既然已經解了,豈不是說他們沐池兩家可以繼續為非作歹了?呃,不對,怎麼把自己想成壞人了?
「嗯,這麼好的養殖技術,掌握在一個小兒輩手中實是浪費,小打小鬧于國無補。到了我手中,由六水集團水產研究所的專家教授繼續完善,用于推進我國養殖產業的整體發展。利稅惠國惠民,這可是大善之事。」
池虹自言自語著定下心思,開始琢磨著怎麼謀奪?
……
敖湯回到水庫時,已經十二點半。
「抱歉抱歉。回來得晚了些,讓大家久等了。劉老師,這次多謝你幫忙了;這位,是王所長?久仰久仰,哎,我這可不是套話,我們學校周邊治安良好,大家可都稱贊過派出所管理得力呢。」
王所長得了奉承。哈哈大笑。
劉剛也頷首贊許,從接觸敖湯開始,他對敖湯就頗為欣賞,像現在。敖湯成了糜鐵軍的未來女婿,但仍然沒有任何驕色,對小小的派出所所長也極為客氣。在劉剛看來,這才是做大事的,要知道即便有了層背景。可以指使基層人員,但基層人員如果不情不願、心懷抵觸,辦事效率就會低下,往往就會壞事。所以和基層人員建立良好的關系也是有著重要作用的。
劉剛道︰「敖湯,學校里叫聲老師我也受了。在外面就不用了。」
「那行,以後就叫你一聲劉哥了。」
敖湯並不覺得這樣稱呼有什麼委屈。即便是張小軍,哪怕成了他水庫的員工,他仍然常叫小軍哥的。
劉剛大笑,又向糜潞、陳圓圓打了招呼。他雖然沒和糜潞接觸過,但早已知道這麼一個人了,其實任何有背景的學生,學校都會有一份名單,平時加以關注。倒是陳圓圓,可以說是沒背景的,翠竹樓雖然是省內頗有名氣的餐飲企業,但陳圓圓又不是董事長或者總經理的女兒,不過是因為家族關系,家里拿了微不足道的一些股份,不為外人所知。
劉剛向敖湯打了個男人都明白的眼色,似乎是羨慕他艷福不淺,又有些奇怪,以糜潞的身家地位和姿色,又怎麼會允許另一個女人陪著她和敖湯一起出去游玩呢?
附近酒店很快送來了兩桌好菜,其中用的魚都是張小軍現撈的金虎斑,鮮女敕可口。荷花和ど妹在旁服務,張小軍和石頭陪著普通警察坐了一桌,敖湯這邊坐了一桌,派出所的副所長、指導員也在這邊。
雖然王所長說不喝酒,但也不是完全不喝,少喝點不醉即可。
敖湯以回來晚的理由,先是自罰了三杯,又是敬了一圈,看他喝酒當喝水,讓王所長等人贊嘆不已,對官場人員來說,能喝酒就有優勢。
席間王所長說起今天之事,忍不住帶了一絲試探的意味。為什麼別人敢于對付糜鐵軍女婿?要是不弄清楚,他多少會有些不安。
敖湯灑然道︰「我那岳父……」底下糜潞捏了他一下,「岳父有能力有威望,警備區自然大權獨握,難免有些人心理失衡啊。如今他晉升在即,大概是想著岳父以後會升到其他地方去,管不到了,趙政委那些人就開始跳出來爭權奪利了,或許拿掉我水庫的牌子,便是做給警備區的軍官們看的,告訴大家,我連糜鐵軍女婿都敢整,你們得給我老實些,我政委可是一把手啊。」
警備區的事,敖湯早就听糜潞說過了,剛才路也討論過,因為不知道有蜀城那邊孫少將插手,也只能如此想了。
劉剛、王所等人點了點頭,糜鐵軍一旦升遷,要麼回到野戰軍做一個副軍長或者其他職位,要麼升省軍區,前者管不到警備區,後者嘛,肯定也是從副職做起,不可能直接做省軍區司令員或者政委,副職的話,警備區趙政委也未必會怕,或許這就是趙高敢于耍小動作的底氣?
不管如何,對王所長來說,反正糜鐵軍是升職,又不是失勢,那麼站在這邊幫幫忙就全無風險了,當即拍著胸脯道︰「敖湯你盡管放心,你這是大學生創業項目,天南大學又是我的轄區,容不得什麼小人興風作浪。」
「哈哈,那就多謝了,來來,王所,咱再干一杯。」
吃喝一會兒,劉剛道︰「敖湯,我看你水庫養的魚,肥大鮮美,應該效益不錯?」
敖湯笑道︰「一年下來,三五百萬總是有的。」
相比七八百萬的預計利潤,敖湯已經大幅少說了。但還是讓劉剛、王所等人驚嘆不已。
其實以劉剛的眼界,平時跟在陸校長身邊,沒少和各界名流接觸過,三五百萬也不會看在眼里。但想想敖湯,一年前差點因為貧困申請國家助學金和助學貸款的,如今卻成了富豪,前後反差實在太大了。
王所懊喪道︰「早知如此,當初我就去城郊當個所長了,也弄個水庫試試。現在在城中區,繁華是繁華,可寸金寸土。不好弄啊,總不可能把翠湖搶了做水庫?」
敖湯輕笑起來,翠湖可是春城名勝,不要說一個所長。便是局長、市長都休想據為己有。
劉剛則道︰「王所你又何必羨慕水庫,咱天大,以及旁邊幾所大學,周圍那一圈網、賓館,呵呵……」
王所也嘿嘿笑起來。每個人賺錢的路子不同,學校周邊的網、賓館,如果不好好孝敬他們派出所,那各類檢查啊、掃黃打非啊。足以讓人做不下去。
敖湯看在眼里,明白這王所也是個撈錢的。不過這世道,水至清則無魚。貪官不要緊,只要在貪的同時也給老百姓做些實事,那老百姓就會認為這是個好官了。反正對敖湯來說,派出所能照看水庫再好不過,以後少不了給些節禮,若是不能,自然不必來往,他自有保全之法。
想到開席前听張小軍報告的話語,敖湯又對劉剛道︰「劉哥,我是天大的學生,如今創業賺了些錢,也準備回報一下學校,你看,我給學校增設一個獎學金怎麼樣?」
敖湯也明白天南大學的隱性力量。
中國絕大多數人才是流向京津、長三角、珠三角那些發達地區的,天南省這些邊陲省份只能吸引到極少部分,主要還是靠本省人才,主要來自本省的一些高校。而對天南省來說,最好的高校便是天南大學,其歷年的畢業生,除了部分前往東部沿海地區尋找機會,其他的便融入天南各行各業,隨著一年年過去,優勝劣汰,走領導崗位的不在少數。哪怕其中只有一小部分心懷母校,那也能讓天南大學形成龐大的人脈。
對敖湯來說,或許以後要發展什麼公司、實業的,和天大保持良好關系,也能借用天大的人脈,至少方便邀請一些教授、專家,方便吸收一些優秀的畢業生。
劉剛點頭道︰「那當然好,不過你還是在校學生,不適合直接用你的名義,反正學校方面知道是你便成。或者你注冊一家公司,用公司的名義。」
「成。小軍哥……」敖湯招了招手,把張小軍叫來,吩咐道,「回頭你跑一下工商部門,呃,這個開公司是不是工商管的啊?我是不太懂,反正你問一下,到時我開一家水產公司,就叫……」
呃,叫什麼好呢,敖湯皺了皺眉,起名字可不是他的長項,叫公甲、公乙?「算了,名字到時再定。」又對劉剛道,「那就先按100萬來,等以後錢多了追加。」
劉剛笑道︰「100萬的獎學金已經很多了,便是一些大公司大集團在學校設立的獎學金也不過如此。那行,後續手續我來幫你辦。哈哈,說起來,等下學期,敖湯你也能拿獎學金呢。」
「哦?」
「獎學金獎勵的是學年的事跡和成績,你見義勇為,這是事跡,你幾乎都是滿分,這是成績,足以讓你評校級優秀學生獎,特等獎5000元。其他還有些,不過不允許兼得。哦,糜潞的成績好像也不錯,應該也有。」
至于陳圓圓,劉剛是根本沒關注過。不過她和糜潞一樣,學習成績在班里都不錯,即便拿不到一等獎,二三等也是有的。
敖湯笑了下,5000元對他來說已經是小錢了,不過既然是獎學金,是他正當所得,自然不會不要。
酒足飯飽,王所長帶著警察們呼嘯而去,劉剛也告辭回家,敖湯帶著糜潞、陳圓圓繞著水庫散步,問道︰「潞潞,晚咱媽會叫吃飯?」
「是我媽!」糜潞離家半個多月了,自然牽掛老媽,說道,「肯定的啦,要不是水庫這邊有事,中午就該回家吃了。稍微休息一會,我們就回去,嗯,圓圓一起,吃完晚飯再回疊翠山莊。不過,我怕我媽晚留我在家睡。」
敖湯笑了笑,那是必然的,寶貝女兒根本一個男人出去半個多月,糜潞媽少不了要問些悄悄話的。
陳圓圓也在偷笑,心里感謝著糜潞媽。
果然,糜潞媽的電話很快打了過來,倒是和敖湯說了一件事︰「敖湯,我有幾個朋想買龍魚,听說你回來了,便急著要看,還有八條?你們過來時都帶來。」
敖湯笑著應下,之前兩條給糜潞媽是白送,但糜潞媽的朋嘛,自然是要賺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