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賁軍眾將紛紛來向南延請纓,趁此機會,強攻風營。
南延對此一概否決,沒錯,現在強攻風營確實能攻得下來,不過風軍處于守勢,又有營寨做倚仗,打贏風軍後己方的損失也必然不小,不如等風軍撤退時再攻來得穩妥。
他是主帥,他不下令出擊,眾將再著急也沒有用。
當天無事,第二天,風軍大營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南延心中暗笑,風軍倒是能挺得住,也好,倒要看看你們還能挺多久。他派出更多的探子,埋伏在風軍大營的周圍,緊盯風軍的舉動。
這天晚間,深夜三更天,有探子急急回營報告,風軍正趁夜由後營向北撤。听聞這個消息,已然躺在床榻上休息的南延象是過了電似的,猛然打個激靈,從床榻上挺身站起。他瞪大眼楮,大聲質問道︰「什麼?風軍要從後營撤退?」
「是的,將軍,千真萬確,小人親眼所見!」
「大事成矣!」南延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之情,急聲說道︰「立刻傳令眾將,到中軍帳議事!快去!」
「是!」探子甚少見到將軍有這麼急迫的時候,連忙答應一聲,轉身向外跑去。
時間不長,虎賁軍眾將紛紛聞訊趕來,不用進中軍帳,南延已經早早地站在帳外等候。
等眾將都要齊後,他急聲下令道︰「據報,風軍正連夜撤離大營,現在正是我軍追殺敵軍的大好機會!第一兵團留下守營,其余眾將各率本部兵馬,隨本帥出營追敵!」
「末將遵命!」虎賁軍眾將等的就是南延這個命令,人們齊應一聲,返回各兵團去點兵出征。
虎賁軍的第一兵團在偷襲風營的時候損失雖然不大,但畢竟兵團長古風身負重傷,無法征戰,與其另換兵團長,還不如將其留下,看守大營。
南延親自率領虎賁軍九個兵團九萬余騎,前去追殺撤退的風軍。
正如虎賁軍的探報所說,平原軍確實撤退了,而且撤退的極為倉促,大批的物資都留在營內,全軍上下輕裝上陣,只帶武器和口糧,由後營快速出營,向北方做急行軍。
虎賁軍有探子,風軍也同樣有探子,虎賁軍主力出營不久,平原軍那邊也得到了消息。蕭慕青連考慮都沒考慮,當機立斷,下令改變行軍方向,往東北方的山嶺中撤退。
對于平原軍行軍方向的改變,虎賁軍沒有生出任何的疑心,反而認為那是平原軍走投無路的無奈之舉,南延更是哈哈大笑,說道︰「風軍這是自己往死路里鑽啊!」
在金石城的東北方,那是絕青山,這片山嶺,寸草不生,滿山的怪石,倒不是天生如此,而是絕青山孕育豐富的金礦,在莫國人長年的開采之下,山上的草木早已毀損殆盡,現在變成光禿禿的禿山,因此也才有了絕青山這樣的名字。
那里是條死路,進入山嶺後,再無路可走,現在風軍慌不擇路的往那兒跑,不是自尋死路又是什麼?
南延傳令全軍,全速追敵,施加壓力,把風軍先*進絕青山再說。
這時候,他麾下的謀士們不少人都大皺眉頭,其中有一名叫童冠的謀士對南延說道︰「將軍,絕青山一帶遍布碎石,人走都費勁,我騎兵進入,豈不是要陷入絕地?」
南延冷笑一聲,反問道︰「怎麼?風軍能去得,我軍反而去不得了?不錯,絕青山確實不適合騎兵作戰,但同樣也不適合步兵作戰,地形對雙方都不利,你又怕什麼?」
「這……」見南延面露不悅之色,童冠嚇得一縮脖,再不敢多言。
其實,南延的話表面上听起來象是很有道理,地勢對雙方都不利,似乎公平又合理,但問題是,本來騎兵對步兵是具有巨大優勢的,而在地勢不利的情況下,雙方同站在一個起跑線上,那對原本佔優的一方無疑就是大損。可現在正處于興頭上的南延偏偏忽略了這一點。
另一邊,虎賁軍前去追殺風軍的事也傳到了金石城。當公孫耀听聞此事之後,第一反應就是遭了!南延很可能中了平原軍的詭計。
風國一向好戰,長年有戰事,連年的爭戰把風軍早已培養的驍勇過人,而做為風軍中的佼佼者平原軍,怎麼可能因為你燒了一座糧庫就草率撤軍呢?以風軍的個性,就算真斷糧了,也會做最後的拼死一搏,絕不會選擇不戰而退,平原軍更不可能做出這麼丟臉的事。他只是略做沉吟,立刻派人給南延去傳話,提醒他萬萬不可輕率追敵,誤中敵軍的圈套,而他自己則召集金石城的全部守軍,前去接應虎賁軍。
金石城的守軍有十五萬人之多,又分別駐守于三地(一城兩營地),想集結到一處也需要很長的時間,不過公孫耀派出的部下卻在虎賁軍臨進絕青山之前趕到,並順利見到了南延,將公孫耀的警告原原本本轉告給南延。
南延听後,不以為然,認為公孫耀是謹慎過頭了,風軍哪來的那些詭詐?如果真有那麼厲害,當初又怎會被自己偷營成功,幾乎燒毀大半的營盤?他反問道︰「公孫將軍現在在干什麼?」
那部下急忙回道︰「公孫將軍正在點兵,欲率主力來接應南將軍!」
南延听後想了片刻,仰面哈哈大笑,難怪公孫耀派人來讓自己不要追殺風軍,原來是他想分一勺羹,取一份功勞,他哪是擔心自己中計,怕自己把消滅平原軍的功勞都佔了才是真的!
這狡猾、奸詐的匹夫!南延心中冷笑,他和顏悅色的對那名部下說道︰「你回去轉告公孫將軍,讓他趁早帶兵趕過來,或許還能收收風軍的尸體!」說完話,他嗤笑一聲,揮揮手,示意全軍繼續追敵。
見南延根本不听勸告,那名部下暗暗嘆了口氣,可也沒辦法,只能返回金石城向公孫耀去復命。
且說南延,他邊率軍進入絕青山,邊得意洋洋地笑問身旁的謀士們道︰「這里是什麼山?」
眾人都是一愣,其中有人茫然地回道︰「是絕青山啊!」
「我們對戰的又是風國哪個軍團?」
「自然是平原軍!」
「平原軍的統帥叫什麼名字?」
人們面面相覷,不明白南延這是怎麼了,突然問起這些白痴的問題。「平原軍統帥是蕭慕青!」
「蕭慕青!絕青山!就連此山之名都在助我軍滅敵啊,此戰,我軍又如何能不勝?」說著話,南延再次仰面大笑起來。
他的話在現代听起來很可笑,也很愚昧,但在當時那個年代,人們都很迷信這些。听完他的話,周圍眾人的眼楮同是一亮,心中暗道這還真是巧了,蕭慕青率軍往哪座山跑不好,怎麼偏偏選擇了絕青山,難道,真是老天都幫著己方滅敵不成?
眾人臉上也露出笑容,紛紛附和道︰「將軍,看來,並非是蕭慕青自掘墳墓,而是天要亡他啊!」
「哈哈——」南延大笑不止。
絕青山,山如其名,寸草不生,草木皆無,尤其現在又是暗夜,向四周看,山峰黑乎乎的,怪石林立,格外陰森。
虎賁軍進入絕青山不久便走不了了,地上的碎石太多,戰馬走著走著就會莫名其妙地摔倒在地,只這一會工夫,跌倒的戰馬已有數十匹之多,挫斷脖子的莫兵也有數人。
沒有辦法,虎賁軍將士只能下馬,牽著戰馬的韁繩向前緩行。
當他們走到絕青山深處的時候,漸漸的已能看到風軍的陣尾,眼看就要追上敵軍,虎賁軍將士全都興奮起來,同時也加快步伐。
正在這時,前面的平原軍突然不走了,全軍列陣,同時齊齊轉身,後軍變前軍,擺出迎戰的架勢。緊接著,風軍的隊伍向左右一分,從風兵當中走出數名風軍將領,為首的一位不是旁人,正是平原軍統帥——蕭慕青。在蕭慕青左右的分別是另外兩位風國名將,江凡和吳廣。
「在下蕭慕青,請南將軍出來說話!」蕭慕青的嗓門本就挺大,現在在空曠的山谷之中,回音久久不散。
虎賁軍當中的南延听得清楚,呦!蕭慕青要和自己說話,這可挺難得。他剛要向外走,周圍的虎賁軍將領和謀士們紛紛阻攔,提醒道︰「將軍小心有詐!」
「呵呵!沒事,平原軍已成甕中之鱉,量他們也耍不出什麼花招。」說著話,他分開眾人,走到隊伍前列,站定之後,他攏目向對面望了望,由于雙方距離太遠,又是黑夜,雖有火把,但也只能隱約看到人影,至于對方的長相,根本看不真切。
「本帥南延,不知蕭將軍找本帥有何話要說?難道自知已無生路,要向本帥投向?」南延成竹在胸又底氣十足地大聲問道。
「哈哈!」對面的蕭慕青笑了,說道︰「南將軍,要勸降的是在下啊!看在當初你我有一面之緣,又合力戰過川貞聯軍的份上,在下奉勸南將軍一句,現在投降還來得及,在下也定會為南將軍向大王求情,請大王收下南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