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元笑問道︰「雷將軍不會認為我要逃走吧?」「當然不是!」雷震嚇了一跳,急忙搖頭,說道︰「末將只是好奇罷了,遷都大事,宗大人怎能不參與討論呢?」宗元問道︰「那雷將軍又是怎麼看待此事的?」雷震說道︰「末將同意上官丞相的觀點,絕不能遷都。」
「恩!」宗元點點頭,嘆道︰「是啊,鹽城乃祥瑞之地,若要遷都,就是亡國之兆。」
雷震知道宗元深懂玄學,听他這麼說,雷震緊張道︰「既然如此,那宗大人為何不站出來幫上官丞相說話?」宗元搖頭說道︰「沒有用!現在朝中大臣,大多數都是隨大王一起征戰天下出身,自以為是開國功臣,誰都不放在眼里,你也看到了,即便是丞相說話他們都不听,何況是我這區區的少府呢!」這倒是事實。
平時看大臣們對丞相還是很尊重的,態度也必恭必敬,但到了關鍵時刻,根本沒人听丞相的話,各持己見,互不相讓。
「但……既然是這樣,宗大人也不能回家啊!」「誰說我要回家了?!」宗元哼笑著說道︰「我是去請一位能鎮得住他們的人。」
「哦?」雷震精神一振,忙問道︰「宗大人要請的人是……」「夫人!樂平夫人!」宗元說了一句,然後舉步向北院走去。
唐寅的王府是由四座大宅子合並而成,唐寅自己的寢房和三位夫人的居所都在北院。
北院和王宮中的後宮差不多,大臣們是進不去的,但宗元身份特殊,他是少府,掌管著唐寅的私人財物,自然可以自由進出後院,而且許多時候他也要與範敏踫面,商議事情。
所以少府的官職不算頂級,也沒有多大的實權,但各國的少府地位都是非常高的,它屬于君主身邊近臣中的近臣,也是最能說得上話的人。
「啊!原來是這樣。」
一听宗元說要請樂平夫人舞媚,雷震松了口氣,不過同時也矮了半截,去別的地方,他還可以陪宗元一同前往,但去北院,他不敢也沒有權利進入。
他拱手說道︰「既然如此,那……末將先回堂內了……」宗元說道︰「與其听大臣們羅里羅嗦的沒完沒了,還不如隨我去請夫人呢!」「這……末將是外臣,能進北院嗎?」「平常是不行,但現在是非常時期,無須顧慮太多。」
宗元請雷震隨自己一同前往,也是想多一個人幫自己說說話,幫舞媚壯壯膽。
雷震當然想去,听完宗元的話,忙施禮道︰「多謝宗大人。」
宗元帶著雷震去往北院,看到宗元,北院外面的侍衛們自動放行,但卻把雷震攔下了。
宗元對侍衛說道︰「雷將軍和我有要事見夫人,你等不要阻攔!」「可是……」侍衛們頗感為難。
宗元挑起眉毛,沉聲說道︰「如果耽誤了大事,你等可擔待不起!」侍衛們臉色一變,不敢再多言,紛紛退後。
宗元輕車熟路,帶著雷震,直接去了舞媚所住的別院。
雷震沒見過舞媚,不過听聞倒是不少,傳言樂平夫人嫵媚過人,風情萬種,凡是男人見了沒有不被其吸引的。
雷震深感奇怪,如果真象傳言中的那樣,這樣的女人能震得住群臣嗎?等見到舞媚,雷震才知道傳言果然不是空穴來風,舞媚的模樣比傳言有之過而無不及。
舞媚的容貌已算是絕美,但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種勾人魂魄、讓人看一眼便能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魅力。
雷震愣了好一會才覺自己太過失禮,連忙垂下頭去,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不敢再亂看。
別說是他,即便經常與舞媚經常踫面的宗元也不會去直視舞媚的臉,怕自己會在不知不覺間愣神失禮。
舞媚現在已然知道貞軍*近都城的消息,正在房中急的來回走動,見宗元來了,她眼楮頓是一亮,迎上前去,問道︰「宗大人,听說貞軍已*近鹽城,現在的情況如何?」宗元和雷震先是施禮問安,起身後,宗元嘆了口氣,搖頭說道︰「亂了,朝廷已經亂了!」他上來就這麼一句,舞媚心頭大驚,急問道︰「到底怎麼了?」「許多大臣貪生怕死,一听貞軍*近,就紛紛嚷著要遷都!」宗元嘆道。
遷都?舞媚心中一動,仔細想了想,連她都覺得這不失為一條避敵之計。
宗元最善于察言觀色,洞察人心,偷眼一瞧舞媚臉上的變化,他立刻明白舞媚心里是怎麼想的了。
他正色說道︰「夫人,遷都是萬萬不可啊!大王和全軍的將士正在前方與敵軍主力交戰,一旦听說後方遷都,軍心必定動蕩,強敵當前,軍心一亂,我軍危矣,大王危矣!」听宗元說遷都會使唐寅陷入險境,舞媚立刻轉變心思,語氣堅定地說道︰「那就絕不能遷都!」「可是提議遷都的大臣實在太多,即使有人反對,也無人去听啊!」「就連上官丞相也贊同遷都嗎?」舞媚驚訝地問道。
宗元忙道︰「上官丞相當然堅決反對,只是……」「只是什麼?」「只是現在大臣們根本听不進丞相的勸阻,大王不在,大臣們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宗元的話中也多少有些添油加醋,仿佛遷都一事已要成定局了似的。
舞媚沒想太多,只知道遷都會導致自己夫君的處境很危險,她氣呼呼用力跺了跺腳,呵斥道︰「難道還反了他們不成?」宗元說道︰「現在只有夫人親自出面,才能把人心惶恐的朝堂穩定下來。」
說著話,他轉頭看向雷震,問道︰「雷將軍,若是依你之見,不遷都,要如何御敵?」雷震是招武令選拔出來的將軍,當初和南業的最後一戰,驚天動地,令人印象深刻,但他可不是單純的武將,其人也通兵書戰策,屬罕見的文武全才。
他听聞宗元的問話,皺著眉頭思索良久,方低聲說道︰「若以末將之見,都城應把一切可用之兵調到宛城,利用宛城最大限度的拖慢和消耗敵軍,都城這邊,則趕快組織民團,配盔甲和武器,裝扮成正規軍模樣,主動出城,協防宛城,進攻攻城的貞軍,希望能用我方人多勢眾的聲勢嚇退敵軍!」宗元細細想了想,疑問道︰「若是敵軍未被嚇退,反出過來迎戰呢?」雷震暗嘆口氣,垂說道︰「如果那樣,後果將不堪設想……」他的辦法,實際上就是一招空城計,徒有其表,沒有其實,但貞軍會被你的空城計嚇退嗎?這一點雷震自己也心里沒底。
舞媚連連搖頭,說道︰「這樣的戰術太冒險了,不可取。」
舞媚是正規的武將出身,戰術的好與壞,她心里能做出個大致的判斷。
她說道︰「與其把命運交給敵人,遠不如由自己來把握。」
雷震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心中狐疑,難道你能有良策不成?舞媚咬著下唇,沉思了片刻,什麼話都未再多說,轉身走進里屋,時間不長,她又出來,手中多出一柄精致的寶劍。
她對宗元點頭道︰「好,宗大人,我隨你去,倒要看看,諸位大人到底都按的什麼心!」宗元一躬到地,說道︰「真是煩勞夫人了。」
舞媚揚頭道︰「宗大人客氣。」
此時的舞媚,小臉繃得緊緊的,即嫵媚入骨,又多出幾分英姿颯爽,別有一番風采。
宗元和雷震成功請出舞媚,他們來到前院的大堂時,里面的爭論還未告一段落,反而吵的越來越凶,人們的話音越來越大,有些人臉紅脖子粗,已不再是說話討論,而是在嘶吼大喊。
正當大堂里如同炸鍋了似的,外面有侍衛高聲唱吟道︰「樂平夫人到——」隨著這句話音,群臣心中皆暗吃一驚,樂平夫人?舞媚怎麼來了?大臣們紛紛收聲,朝堂上瞬間變的安靜異常,人們面面相覷,滿臉的不解。
還沒等大臣們反應過來,舞媚已由宗元、雷震二人的伴隨下走入大堂,穿過眾多大臣的身邊時,她目不斜視,步伐不緊不慢,從容大方,一直走到里面唐寅的王位,在其旁邊站定,隨後轉回身,環視眾臣,疑聲問道︰「怎麼?諸位大人見了本宮都不問安嗎?」眾人身子一震,回過神來,齊聲說道︰「臣等拜見樂平夫人!」說話之間,眾人齊齊跪地,施禮問安。
舞媚擺手說道︰「列位大人都起來吧!」「多謝夫人。」
「听說,列位大人提議要遷都,不知可有此事?」眾人在互相爭論的時候可以大喊大叫,但在舞媚面前,人們的氣勢都矮了一截,一各個垂而立,沉默無語。
過了好一會,張鑫才開口說道︰「夫人,遷都之事已刻不容緩,現在貞軍攻佔了封城,直*宛城,用不上幾天,就能殺到鹽城,若不遷都,怕會導致都城淪陷……」他話還未說話,啪,舞媚已將手中的寶劍狠狠拍在桌案上。
她手指著張鑫,喝道︰「住口!張鑫,你這貪生怕死之輩,當初你是鐘天的心月復,見鐘天大勢已去,才投靠的大王,大王不殺你,並還重用你,可你仍不知悔改,還是這一副貪生怕死的德行,你真是無藥可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