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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池,王宮,大殿。
金碧輝煌又莊嚴肅穆的偌大殿堂,里面空空蕩蕩,顯得有些空曠。此時,廣寒听居中而坐,跪在下面的正是那名敗逃回來的暗系內宗修靈者。
「聖王,屬下未能完成任務,請聖王責罰。」他規規矩矩地跪在那里,大氣都不敢喘,頭也不敢抬,透過光滑如鏡的大理石,能看到他蒼白的臉以及不斷滴淌下來的汗珠子。
廣寒听沒有說話,就那麼默默地注視著他。
站于他身邊的一名三十出頭的侍女低聲說道︰「聖王,這次韓睢之所以失敗,皆因風國的虎賁軍出其不意的趕到,責任也不完全在韓睢身上。」
顯然,這名女侍從的話要比韓睢的話管用得多。廣寒听聞言點了點頭,說道︰「韓睢,你起來吧!」
「謝聖王!」韓睢忙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接著顫巍巍地站起身形。
廣寒听問道︰「皇甫秀台和金宣跑了,他二人的那些弟子、門徒可都有擒到嗎?」
韓睢忙道︰「有些已被擒下,不過,另有些人現已逃出神池,跑進了風國境內。」
「恩!」廣寒听面無表情地說道︰「抓緊時間審問他們,本王希望,能在他們身上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是!屬下即刻就去辦!」韓睢連連點頭,頓了一下,他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如果這些人不肯開口招供,屬下……可不可以用黑暗之火進行追查?」
廣寒听挑起目光,凝視他片刻,隨後說道︰「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吧!」
「是!聖王,屬下先行告退!」韓睢心頭大喜,要知道皇甫秀台和金宣的弟子都是出類拔萃的修靈者,若將其吸食,對他修為的提升可是極大的。
「還有一件事,本王需要你去做。」廣寒听揚頭叫住他。
「請聖王吩咐!」韓睢必恭必敬地拱手說道。
「你去趟川國,替本王除掉兩個人。」
說話間,廣寒听向身旁的侍女使個眼色,後者臉色微微一變,暗吸口涼氣,不過還是順從地躬了,走下台階,來到韓睢面前,將一只信封交給他。
廣寒听慢條斯理地說道︰「里面記有這兩人的名字、身份和背景,由于她二人身份特殊,所以,本王無法再給你增派其他的人手,此事你得自己去辦,不過你也不必擔心,到了川都邵陽,自然會有人接應你,希望這一次,你不要再讓本王失望。」
韓睢急忙接過信封,仔仔細細地揣入懷中齤,拱手說道︰「聖王請放心,這次屬下絕不辱使命!」
「恩!很好,你去吧!」
「是!屬下告退!」韓睢再次向廣寒听深施一禮,然後轉身向殿外走去。
望著韓睢離去的背影,那名女侍從滿臉的擔憂之色,等看不到他的背影了,她方轉身回到台階上,來到廣寒听的身邊,憂心忡忡地說道︰「聖王,讓韓睢孤身一人去做此事,只怕……即便事成,他也難以月兌身啊!」
廣寒听看了女侍從一眼,嘴角揚起,哼笑出聲,淡漠地說道︰「暗系內宗修靈者,斷不可信。」
女侍從身子一震,忍不住倒吸口氣。她一直以為聖王是最信任韓睢也最倚重韓睢的,沒想到聖王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是有所不知,以前,廣寒听確實最信任也最倚重韓睢,畢竟暗系內宗修靈者實在太難求,即便以他的能力,百余年來也僅僅培養出韓睢這麼一個。
但自從出了金宣這檔事,自從金宣在他面前提起嚴烈,讓廣寒听那塵封已久的記憶全部浮現出來。
暗系內宗修靈者太可怕,太難控制,若不能及早根除,韓睢極有可能會成為第二個嚴烈,以他‘潔癖’的個性,他絕不允許在自己身邊出現任何哪怕是一丁點的隱患。
他的目光掃向女侍從,慢悠悠地說道︰「歡雪,你也親自到川國走一趟,一旦韓睢敗露,被川國所擒,你可伺機,除掉他!」說完話,他站起身形,走出大殿。
直至他離開良久,名叫歡雪的女侍從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對著空空如也的空氣福身施禮道︰「是!奴婢……遵命!」對于早已經活成了精的廣寒听而言,身邊的所有人都只是他的工具而已,誰都不會真正地得到他的信任,包括那些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心月復在內。
另一邊,風國,安地。
皇甫秀台和金宣在被廣寒听派出的暗系修靈者追殺時,多虧虎賁軍及時趕到,將他二人救了下來。
虎賁軍主帥南延對他二人禮遇有加,看皇甫秀台和金宣皆有傷在身,他還特意安排一輛馬車供他二人乘坐。
由虎賁軍做護送,皇甫秀台和金宣去往原安國的國都——御鎮。
路上無話,不日,虎賁軍的隊伍順利抵達御鎮,皇甫秀台和金宣也一並被請入御鎮城內的王宮當中。當然,此王宮已非安王宮,現在已是風國的行宮。
在行宮的大殿里,兩人終于見到了久違的唐寅。看到他二人,唐寅滿臉帶笑,客氣地說道︰「皇甫長老、金長老,一路辛苦了。」
見到唐寅,皇甫秀台的老臉繃得緊緊的,一句話都沒說,金宣倒是流露出笑意,向唐寅拱手深施一禮,說道︰「這次多虧風王殿下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盡!」
「金長老說得哪里話!」唐寅仰面而笑,隨即向阿三阿四使個眼色,二人會意,快步走下台階,將大殿的殿門關閉。
在場的眾人,除了阿三阿四,還有尹蘭、任笑、常封、程錦、樂天和艾嘉,都不是外人,說起話來唐寅也不必拐彎抹角。
等殿門關上後,他收斂笑容,正色說道︰「廣玄靈不僅是兩位長老的敵人,更是我的敵人,所以說,幫助兩位長老,也等于是幫助我自己。」
他這麼說,讓皇甫秀台和金宣皆感輕松了不少。前者看向唐寅,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風王不會像那廣玄靈一樣,也活了五百多年吧?不然你又怎會與他結仇?」
這個問題也正是金宣想問的,當然,也是任笑、常封等人深感不解的。
唐寅沉吟了片刻,問道︰「兩位長老可曾听說過暗系靈武學中有一種技能名為死亡獻祭嗎?」
皇甫秀台和金宣先是怔了怔,接著心頭一驚,異口同聲問道︰「難道,風王是……」
「沒錯,我的靈武基礎正是通過一個人在臨死前所施放的死亡獻祭得來的。」
「那個人可是叫嚴烈?」金宣追問道。
唐寅微皺眉頭,疑問道︰「金長老怎會知道嚴烈這個名字?」
金宣說道︰「是聖……是廣玄靈在無意中提到的。」
「呵呵,真的沒想到啊,都過了五百多年,他竟然還記得我,記得我的名字。」唐寅臉上在笑,拳頭卻已下意識地握緊,關節都迸發出嘎嘎的脆響聲。
果然是嚴烈!金宣雖說修煉的不是暗系靈武,但對暗系靈武也了解的不少,其實死亡獻祭和靈魄吞噬有相識之處,都可以做到靈魂轉承,但不同的是,後者要遠比前者歹毒得多。
死亡獻祭只是把自己的靈魂與另外一人的靈魂相融合,說白了就是使用死亡獻祭的人已經死了,他只不過是把自己的記憶轉移到另外一個人身上,而靈魄吞噬則不然,是直接消滅對方的靈魂,達到佔據其肉身的目的,被佔據的人在被佔據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他的肉身只不過是佔據者的傀儡而已。
皇甫秀台可不想听五百年前的那些恩恩怨怨,那距離他太遠,也和他無關,他只在乎眼前的處境。他直截了當地問道︰「風王接下來打算什麼做?」
唐寅正色說道︰「將廣玄靈的所作所為公之于眾……」
他話才剛起個頭,皇甫秀台已連連搖頭,說道︰「若是將此事公之于眾,神池將會威信盡失,本座以為,神池的事,還應由神池的人去解決!」
唐寅樂了,氣樂的,反問道︰「那麼請問皇甫長老,你打算怎麼解決呢?你是有能力把廣玄靈拉下王位,還是有能力致他于死地?」
皇甫秀台聞言老臉漲紅,憋了半晌也沒說出下文。
唐寅繼續道︰「現在,廣玄靈已對外宣布兩位長老是背叛神池的要犯,兩位長老的許多門徒以及那些和你們有瓜葛的人,都已被抓,想來,他們現在業已然是凶多吉少,可以說,才短短的幾天時間,廣玄靈已把兩位長老在神池的根基連根拔掉,你現在還對我說自己去解決,你拿什麼去解決?」
在他的質問下,皇甫秀台咬著牙,瞪著眼楮,怒視著唐寅,可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他狠狠的一跺腳,將身子轉向別處。
金宣的性格比他要沉穩得多,或者說成熟得多,她對唐寅正色道︰「其實,就算風王對外揭穿廣玄靈的所作所為,但又會有誰相信呢?靈魂吞噬,若非親自查證,連我都不會相信,殿下又指望誰會相信這些呢?搞不好,殿下還會弄巧成拙,讓天下人以為殿下是蓄意栽贓神池的君主,有意陷害神池,反倒大大有損殿下的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