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國的時候,6號基金的錢還沒有到位。這就像上市公司IPO一樣,雖然資金歸你用,發行價格由你定,但並不是你自己直接收款,款是主承銷負責的,發行結束後,由主承銷一次性全部劃撥到你的募集資金專用賬戶。私募基金的發行也是差不多的,價格由我們定,規模由我們定,但收款是由瑞士銀行負責的,在發行完成後,它會把資金一次性劃轉到我們在摩根大通的資金專戶。我們還在摩根大通開設了專用股票賬戶。
對我來說,發行結束後需要盡快進入操作階段,我需要做好人事安排。我讓許功慶來做6號基金的經理,主要是因為他的從業經驗豐富。發行成功只是一個開始,不代表全部,重點在于以後的操盤,這就要靠基金經理和他的團隊了。
所以,發行新基金之後,我的工作比以前更忙碌。
下班後,我經常找成鋼一起吃晚飯,大家一起喝喝啤酒,吹牛聊天,能舒緩白天的緊張,放松一下心情。忙碌的日子倒不一定辛苦,閑得慌才是真正的蛋疼,這點大家都懂的,所以,這樣的日子過得還算比較舒心。
這段時間是香辣蝦新鮮上市的日子,完全不需要誰來做動員,全城的吃貨們就緊急出動了,但凡做龍蝦菜有點名氣的食肆,全部場面火爆,人滿為患,香辣蝦的價格也比去年漲了一倍多。
那天,我和成鋼等一幫人在新華路吃完龍蝦,我提議去散散步。吃飯喝酒之後,生物能會發生作用,身體會發熱,吹一吹眼下不太冷的夜風,那是很爽的。
我們走到了展覽館背後,這一段雖然是城區中心,但由于建築的問題,有一截路上的行人寥寥。我們走到京漢大道的岔路口,拐彎前行,我注意到甜甜、伊伊、羅伯特、石磊他們還沒跟上來,但我沒往心里去。
「你真準備和伊伊談下去啊?」我一邊踩著地上彩磚格子,一邊說。
「是啊,你咋老惦記這事。」
「還不是為你操心嗎?你老爹老媽會答應這事啊?」
「他們當然不願意,不過我也沒帶伊伊回家,不讓他們看見,眼不見心不煩吧。」
「听甜甜說,伊伊的母親病了?」
「嗯,尿毒癥,準備馬上動手術。」
我听了沒吱聲,這本來就不是讓我高興的話題。
成鋼說︰「如果不是她媽媽生病,她絕不會去會所賺錢,其實她的心純潔善良,不到無路可走不會這樣,她已經把會所的事情辭掉了,以後不會再去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便說︰「成鋼,你幫我做一個股票和期指之間套利的軟件吧?」
「這有用嗎?不是長期資本公司都玩不轉嗎?」
「玩不玩得轉,主要在于參數,使用計算機的大趨勢是沒問題的。」
「好,你想做就做,我這邊難度不大,關鍵看你們提供的金融參數和指標。」
「那是那是,軟件的成敗不在于工程師們,主要看金融分析師,我會親自參入編程的。」
話說到這兒,我直覺上感到會有事情發生。
我往旁邊看了看,大道上的車輛來來往往,街燈明亮,能見度很好,街上還是沒幾個人,沒發現異樣。我對成鋼說︰「這里有點偏僻,我們回去找他們吧。」
已經晚了!
就在我說這話的時候,成鋼還沒來得及回答,我就感覺有人抓住了我的肩膀和胳膊,還有一個硬物頂在後腰上︰「別動,跟我走,不然捅了你!」
我靠!還真是有事啊?
我曾經設想過,自己這一輩子遇到各種危險該怎樣應對,但這一瞬間,那些招數似乎都忘了。紙上談兵和真槍實干就是不一樣啊。
我側頭看看成鋼,只見2個頭戴黑絲襪蒙面的大漢,一左一右,扭住成鋼的肩膀和胳膊,還有一只手拿著匕首對準他的後腰。
成鋼憤怒了︰「你們想干什麼?」
剛說完,只見那只拿刀的手抬起來,用刀柄戳了成鋼一下。
「唉喲!」成鋼疼得大叫。
有人低聲吼道︰「都別動,想活就乖乖听話。」
我一看這陣勢,反倒想起了平時預留過的對策。
我說︰「兄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大家都是沖錢來的,只要你們做的不過分,要錢咱們可以商量。」
話音剛落,我的背上也挨了一拳。
「媽的,現在不是你們說話的時候,都給我閉嘴,否則就吃苦頭!」
我猜想我把這話說出去,這些賊子沖著錢的面子,虐待我們要掂量掂量。當初李嘉誠的長子李澤鉅被綁票,劫匪只要錢不傷人,李澤鉅吃住得比劫匪還好,就像是劫匪他爹。
「吱吱~~嘎~~」一輛白色面包車突然停在我們的旁邊,里面有人揮手︰「快,快。」
兩個賊子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推我上車。我心想,現在也沒辦法,只有跟他們走,慢慢再做打算吧。
我被帶上車,坐好,就看見成鋼也被帶上來了。
我沖著我身邊的劫匪說︰「咱們談談吧,你們要什麼條件?」
那劫匪晃了晃手中明晃晃的匕首,厲聲說︰「現在別開口,乖乖地走,到時候有人跟你談。」他又轉向同伙說,「快把他們的手綁了,把嘴堵上。」
很快就有人照他說的做了。
由于在市區中,車子前進得不快,遇到紅綠燈還得等候,花了十幾分鐘才拐上沿江大道。
平時,我們看見紅燈或者堵車,心里只想罵人,沒想到這次我們卻被這些因素給救了。
我們在沿江大道上走著,突然看見成鋼的座駕出現在我們的左邊。雖然車窗被關著,但路上燈光大亮,還是可以看到馬克在一邊開車一邊向我們張望。
很快,我們的處境發生了變化。只見馬克的車迅速超出十幾米,擋在我們車的前面,然後後燈大亮,提醒我們車注意。
「想死啊?TMD!」我這車的司機破口大罵,
「看來是幫他們的人來了。」有劫匪說道。
這時,馬克的車停下來,擋住了去路。
「怎麼辦?撞他還是停下來。」司機高聲問。
「停!」
車停了,兩名劫匪下了車,直奔馬克那邊。沒過一分鐘,兩名劫匪被馬克撂倒在地,由于是夜間,加上還有距離,我們沒看清馬克是怎樣收拾這兩個家伙的。
趁著車內的劫匪一愣神的功夫,我向成鋼大吼一聲︰「快逃!」說著我就站起來向車外沖去。雖然我的嘴上被系上了一塊布條,但還是能發出模糊的聲音。
成鋼沖出來時,一個劫匪抓住了他的衣擺,我使勁踹了一腳,成鋼擺月兌了他。
前面倒地的劫匪爬起來,向我們這邊沖過來,車里的劫匪也沖出來,成鋼喊了聲︰「快跑!」我們倆拼命的向路邊跑去。
在一邊跑一邊反擊的過程中,我的大腿被劫匪刺了一刀,鮮血直往外淌。成鋼的胳膊也負了傷。
利用這段時間,馬克已經跑到我們附近,劫匪一看不妙,「撤!」他們開始全部往回跑。
在我和成鋼沖出面包車的同時,就听見了四周警笛大作。雖然警車還沒趕到這里,應該已經不遠了。劫匪明顯已處于不利局面,于是,他們跑上車開溜。只見面包車向成鋼車的旁邊擠過去,馬克追上去,但已經晚了,車子已經沖過去了。
馬克追著面包車拍打,看見它加速了,馬克使勁一掌拍在後玻璃上,「劈啪!」玻璃碎了,碎片飛向車廂,車內的劫匪鬼哭狼嚎。
但它還是加速向前,消失在我們的視野里。
馬克把車讓到路邊,我們坐在馬路牙子上。我把褲子撕開,用剛才綁匪綁我布條扎住傷口,避免失血過多,又替成鋼包扎好,然後,等著警察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