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份︰孩兒立志出鄉關
霞客一怒走娟橋,劫富濟私鬼神笑,賭技輪盤驚波皮,飄洋過海為熊貓。
第一章︰俠客走娟橋
公元1898年,也就是大清光緒二十四年,四川大邑縣安仁鎮的劉家墩子,劉家四合院。
穿著小馬褂,拖著小尾巴,劉文輝拿著一把小刀,吃力的削著眼前的兩段柏木。良久,一段柏木成了一支左輪手槍的樣子,被劉文輝順手插在了腰帶以下的皮套里。然後又削另一只,完成之後,劉文輝滿意的看了看左右各一支‘左輪手槍’,心下甚是滿意。起身拍了拍手,覺得自己己經有一些‘西部牛仔’的味道。
大家沒有听錯,就是劉文輝,剛才始他自己也不信,可最後他信了。因為他1894年出生在四川大邑縣的劉家墩子,有個大他幾歲的哥哥劉文彩,還有一個大他幾歲的佷子劉湘。呃……如果有人不知道劉文彩和劉湘是誰,那真的應該熟悉民國史了。前世,他是一個浪蕩子,盡不成材,但是這一世他顯然不是。因為他是劉文輝,總有一天會翻身。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的老譚終究是走了,這鮮血證明,在中國,以少數民族為皇帝,是沒有君主立憲的基礎。他更知道,八國聯軍于不久之後會闖進北京,燒殺搶掠,紅燈照終究還是敵不過格林炮,大刀王五也終會被梟示眾。滿朝的文文武武,大多不如一個妓女賽金花。
英雄,往往都沒有好下場,劉文輝嘆息不己。正想之時,兩個十來歲的小孩子沖了過來,大喊大叫道︰「大哥,該上街去看廟會去了!」劉文輝回頭一望,正是狗娃和二牛。在這個時代混了四年,成為一幫小家伙的大哥,不要太簡單。請他們吃幾頓肉,沒有那個小孩子不臣服。在安仁鎮劉家,劉文輝就是大哥。
顧名思義,狗娃長得有些瘦小,二牛虎背熊腰,年紀不大,底子不弱。在鄉下農家,父母大多都會給孩子取些賤名,以期命賤,容易養活。劉文輝回頭一看,兩個小家伙己經穿上了新衣,正笑嘻嘻的等著自己。「嗯,又想開葷了是吧!還好老子會裝神弄鬼,也會做些小生意。要不然,誰養得活你們這些吃貨……」
到了廟街,四歲的劉文輝走在最前,身後一幫小弟,盡都是十歲左右的小青年。看著眼前的一排排舊土牆,地上一塊塊青石板,劉文輝仿佛看到了民國的老照片,一股時空錯位的沖擊感再次涌來。
劉文輝正走之時,一個堆著粉黛的妓女上來拉住,用四川話婉約道︰「小哥哥,過來耍一會兒嘛!白天給你打八折,偏宜哦!」劉文輝不為所動,小弟弟還沒有長成呢?原來,經過他四年來的經營,劉家己經成了遠近聞名的地主,自然成了人家眼中的金龜子。
他正要走,身後的幾個小弟顯然是到了年紀,也知道一些人事,看著那妓女的胸口,就離不開眼。劉文輝回頭道︰「要去的,自己付錢!」沒人意動了。狗娃眼尖,大喜道︰「大哥,前面有江湖豪俠在耍把戲,我們去看看!順便賣點炸花生吃……」劉文輝一抬眼,就見前面圍著一大群人,幾個走江湖的漢子,正將手中的齊眉棍,舞得跟風車似的。
劉文輝可是見過世面的,看了一會就知道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可人家沒有功力也有苦力不是,看著有人端著盤子上來,也就拿了幾個光緒通寶,丟在了盤子里。二牛見了,不舍道︰「大哥,給一個也就是了!省省可以賣好幾個燒餅呢?」劉文輝惱火道︰「你就知道吃!剛才不是吃了一只雞腿麼?那可用了我一個通寶。」
二牛不敢回嘴,只嘟囔道︰「可,可我還沒有吃飽嘛!」劉文輝想了想,便道︰「呃……你早上出來沒有吃飯麼?」二牛老實,便點頭道︰「娘不讓我吃飯,說︰反正是跟著你這個冤大頭,一定不會讓我餓著……」有個小弟叫劉小春,向來機靈,十來歲年紀,最懂察顏觀色。見劉文輝黑著臉,便罵二牛道︰「你怎麼說話的呢?什麼叫冤大頭……」
二牛道︰「我娘就是這麼說的嘛!」劉文輝雖然知道,可沒有想到居然就是這麼直白,根著他有飯吃,要不然誰當你的小弟。二牛見劉文輝面有不喜,就又道︰「大哥,我吃得太多,爹娘根本就養不起我,我……」劉文輝不由長嘆一氣,能說什麼,心中一酸,勸道︰「沒事,有大哥在,以後就跟著我吃就是了。可不要再說什麼‘冤大頭’的話……」
二牛正高興的點頭,場中卻起了變故。在安仁鎮上,有兩個人見人怕的流氓,一個叫楊俠,一個叫潘俠,自以俠為名,品德卻背道而馳,如此可想而知。他們曾跟過街頭賣藝的,學過一些江湖把式,從此以後為禍鄉里。這時,在場中叫囂的就是楊俠與潘俠。說這個練得不好,說那個練得不對,是來騙人的,不該得這些錢。
看得良久,劉文輝一胸怒氣道︰「這兩個龜兒子,老子……」狗娃一把拉著劉文輝道︰「大哥,忍一忍吧!他們學過武藝,打熬過身體和氣力,我們雖然人多,卻不是他們的對手。這可不是村里的小流氓,這是大流氓。」劉文輝當然也知道,雖然他們在遠近幾個鄉都沒有對手,任何人听到華夏會都會堅起大拇指。可是,絕對不是楊俠與潘俠的對手!
那楊俠也知道‘華夏會’的名聲,听說是一個幾歲的小孩子,和著一群毛頭小子組織起來的。但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劉家墩子可不好惹,于是,如非必要,他們也不會和華夏會起沖突。楊俠兩人,看了劉文輝與眾小弟一眼,然後就自顧自的去為非所歹去了。
賣藝的,總說自己是有真本事,該得那賞錢……爭到最後,那潘俠就到旁邊的布莊里,拿出一匹娟道︰「你們看好了,如果你們有人能從這里走過去,而又不落在水中的話,那就說明,這賞錢該你們得。如若不然,你們就是欺騙我們這一方的父老鄉親……」
圍觀的眾人滿臉驚呼,劉文輝一眼看去,就見前方有一面空地,空地中有一個十米方圓的小池塘。那匹娟布,正好從那小湖中穿過,貼著水面,而兩頭分別纏在兩顆柳樹之上。楊潘二俠似乎十分滿意自己的創意。見眾人傻眼,就又對那賣藝的把式道︰「怎麼樣?公平吧!兩頭我們都纏在柳樹上了,也有了借力的地方!」
那賣藝的把式搖頭道︰「要過去,根本不可能。除非是練到如董海川、郭雲深前輩那般易筋隨骨的地步,自然能運行如飛,憑索踏水。哼,不說我們了,你們就能過得去麼?」楊俠將眼楮一眯道︰「那你們就是騙子,給我打那里來,滾回那里去!我們是過不去,所以我們沒有賣藝啊!按我說,你們這些江湖把式,統統都是騙人的。我們兄弟都不行,普天之下誰能行!」
不巧不成書,話完便有一瘦小如猴,其貌不揚的老頭從人前走過。他一身黑衣襤褸,手中握著根旱煙,聞言便回頭道︰「那波皮,如果有人能過這娟橋,又是何說?」二俠正要大怒,就要動手,那老頭便將煙袋插在腰間,回頭一看。這一眼,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只看得楊潘二俠一頭冷汗,囂張氣焰頓時熄了大半。
楊俠掙模道︰「過得去,那自然是我們兄弟無理,陪禮道歉……」廋小老頭整整黑衫,點頭道︰「好!看好了……」劉文輝吃了一驚,沒想到居然有比他還能吹牛的人。這時清末民初好不好,不是武俠時代,現在吃香的是機槍大炮,看看我腰間的左輪手槍……
可眼中卻定神看向那老頭,只見其足下用力在柳樹上一蹬,落入湖中娟橋之上時,己去了五米之遠。老頭落入娟橋之後,也不知如何運作,一溜一滾,便又滑過了五米湖面,跳到娟了橋另一頭,落在一棵柳樹枝丫上。這一變化,只在兔起雀落之間,眾人眼光尋找到老頭之時,老頭己經取出腰中旱煙,吧嗒吸著,冒出一陣清煙。
正所謂︰憑空走軟索,踏水渡凌波。
老頭雖然短小,其貌不揚,但是這一刻在小劉文輝的心中,卻有如魯迅的背影,異常高大。劉文輝腦中閃過無數清末民初的國術高手,一一對應之後,不由眼前一亮,激動得滿面通紅。不說劉文輝滿面通紅,場中圍觀的觀眾也喝采聲如潮,直呼神仙,只將楊潘二俠驚得左右為難。
老頭回頭道︰「可不要忘了你答應的事!」然後逃下柳枝就走。劉文輝見此,大吼一聲道︰「給我讓開……」然後二話不說,分開眾人就追了過去。「這都是傳奇人物啊,一定要拜師,就算是拜不成師,也要要張簽名啊什麼的,錯過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兒。如果自己沒有猜錯,這老頭就應該是南北大俠杜心武的師傅,自然門的開山祖師,人稱江湖怪杰徐霞客,徐矮師是也!」
劉文輝顧不得楊潘二俠灰溜溜的離場,眾小弟們也顧不得,都隨著劉文輝追去,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追。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