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就要開始,宴會之後,便是唱三天的堂會,總之讓大家盡興而來,尺興而歸。
劉文輝身份地位不同,那自然是要和袁世凱坐一桌的,而且就在袁世凱的右手邊。劉文輝當時坐下,袁世凱見張作霖要走,就笑道︰「雨亭,你與自乾交好,也就坐在這里吧!我總不好棒打鴛鴦。」張作霖左右看了一眼,見不是段祺瑞,就是馮國璋,要不然就曹三傻子,異或是徐閣老徐世昌、總理趙秉均等等。不是總理,就是總長,要麼次長……
他們听了袁世凱的話,都抬頭看了看張作霖,卻也沒有說什麼,因為,這是袁世凱的面子,沒有人敢掃。說實話,他們都不怎麼看得起胡子出生的張作霖,總認為他是個土匪,不成氣候。張作霖不好違了袁世凱的意,只能在劉文輝身邊坐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那自然是侃起了大山。先是劉文輝向馮國璋陪罪,然後又向各位大人物敬酒,到了袁世凱那里,劉文輝就在他耳邊道︰「大總統,你看段芝泉的鼻子是不是歪的!」袁世凱正喝酒呢,听了這話差點一口吐將出來,就想起了段祺瑞的三姨太被偷的事,連連對劉文輝道︰「呃,前事不提,前事不提,誰沒有過尷尬的時候……」
又吹一會牛,也不知道是由誰起的頭,當時就攀比起了自己的出生學歷。徐世昌首先開口道︰「卑職是光緒年間進士,段老弟你呢?」段祺瑞答道︰「卑職與曹錕老弟同是天津武備學堂畢業。」段祺瑞話音剛落,馮國璋便自我介紹︰「卑職北洋武備學堂畢業。」說罷,四人和其他參加酒宴的來賓都將視線移向張作霖。
張作霖頓時尷尬,他最恨人家說他是胡子,即如此,又怎麼能自己說出口呢?心里暗罵時,眼光一轉,隨手抓起一個高腳玻璃杯拋向空中,並拔出手槍,砰一聲,那拋向空中酒杯就被打得粉碎。眾人目瞪口呆,張作霖卻哈哈一笑道︰「老子就是這個學校畢業的。」
袁世凱看向張作霖的眼神變了,他不學無術,不還是照樣成了大總統,張作霖也不差啊!眾人唯唯,從此不敢再小看張作霖,可張作霖之後,便輪到劉文輝了。等眾人將眼光看向劉文輝時,劉文輝半響無言,難道說︰我是‘某某理工大學’畢業的麼?這不坑爹麼?他早知道張作霖會如何回答,他本來也可以表演槍法的,但是……
袁世凱見劉文輝不說話,笑道︰「自乾,你怎麼不說話?」逼得急了,劉文輝只能實話實說︰「呃,讓大家見笑了。本人只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讀過幾天師墅,之後,就一直這里混,那里混,直到今天。這,這按你們的話來說,那就是個文盲,實在是丟人吶……」袁世凱的笑容頓時彊在了臉上,段祺瑞等輩也莫名非常︰你讓我們說個啥呢?
袁世凱良久大笑,連連搖頭道︰「好一個文盲,自乾老弟真是風趣,來,來,自古英雄莫問出處,大家請酒。」于是,大家共同舉杯起身,其樂融融道︰「請,請……」
酒宴完後,梅蘭芳登台唱戲,劉文輝和張作霖看了一會兒,都連連點頭道︰「唱的可真好啊,長得可真白啊!」見大家英雄所見略同,便就哈哈大笑,起身出了總統府。走到大街上,張作霖對劉文輝一禮道︰「剛才之事,真多虧自乾為我解圍,唉,我老張是胡子出身不假,可我也沒有辦法嘛?媽那個巴子的,誰讓我當年讀不成書,只能學會賭錢抽煙來著……」
劉文輝道︰「雨亭兄,就算是沒有我,也沒有任何人能小看你!不過,真的不是我為你解圍的,這輩子,我真的沒有好生讀過書。試想,我天天騎馬、練槍、學武都來不及,那里還有時間讀書?」張作霖當時一愣,而這時,一陣急急的馬蹄聲傳來,離劉文輝不遠的小明當時叫道︰「大哥,小心,你前來沖來了一匹黑馬。」
劉文輝抬頭一看,只見馬上坐著一個個頭一不高的中年男人,正努的控制馬韁,以期讓那馬停下來。但,讓劉文輝失望了,他自保尚且不能,並被那馬一跳,從背上丟了下去。劉文輝與張作霖那都是馬術高手,見那黑馬沖來,卻也不驚,只對身後的人道︰「快去看看,莫要有個什麼好歹。」
小明只是用心觀察著其它方向,因為,他知道這匹馬奈何不了劉文輝。事實如此,劉文輝便對張作霖道︰「雨亭兄,看我的。」話才完,不退反進,看著馬頭撞來,卻也不讓,側身讓過後,拉著馬疆,足下一用氣力,便當時跳到了馬背之上。之後,任憑那馬如何左挑右踢,劉文輝就如一塊落地的盤石,死死的盯在那黑馬背上。
良久過後,黑馬打著響鼻,喘著粗氣不再亂動了。劉文輝跳下馬背,早有圍觀的群眾傳來一陣陣的叫好聲,如此鮮活的場景,他們那里親眼見過。張作霖眼楮一亮,連連點頭道︰「自乾好騎術,果然不愧從小騎馬練槍學武之人!」劉文輝笑了笑,然後就去看那被馬丟下來的男人,小明便道︰「大哥,他運氣好,只是受了點驚,沒什麼大問題……」
劉文輝放了心,然後就去看那人容貌,看過之後,如被雷擊,吃驚之余,口中喃喃道︰「唉喲,我的媽呀,這不是魯……」話沒說出,街邊就闖過來一批人,有幾個還是頭上還留著辮子的旗人。分開人群,見到那黑馬,當時就道︰「周樹人,你的騎術不怎麼樣嘛?還天天來騎什麼馬?學什麼馬術,這不是自討苦吃是什麼?」
周樹人當時起身,謝過劉文輝與張作霖等輩,然後就對那幾個滿清的余孽子弟道︰「我學馬術,管你們什麼事?大清己經成為過去,你們還能神氣得起來?這賭我輸了,我會賠給你們銀子,你叫叫嚷嚷的做什麼?」領頭的幾個辮子黨旗人听了這話,頓時眉開眼笑道︰「好,好,快拿銀子來。哼,漢人也想跟我們比騎術,真是自不量力。我早說了,你贏不了去這‘黑影’的,它可是出了名的烈脾氣,哈哈哈哈……」
劉文輝沒有心思理他們,只是拉著周樹人道︰「呃,魯……周先生,你沒有什麼問題吧!要不要我們到醫院里面去看看,莫要留下什麼病根兒!」周樹人對劉文輝一禮道︰「這位先生救我之恩,豫才感激不盡,那里還敢勞煩先生。放心,我無大礙的。」說罷,就要拿錢給那幾個旗人,願賭服輸。
媽的,歷史再一次騙了我,原來魯迅先生居然是個愛馬人士,並且還會賭錢,只是,這騎術,有點不咋的啊!劉文輝理會周樹人,而張作霖就看不過眼那幾個旗人了,抬頭譏諷道︰「你們幾個旗人小子,剛才說什麼?媽那個巴子的,老子今天就不信這個邪了,誰說我們漢人不會騎術的,誰說的,你們敢不敢根老子賭一賭,若是老子輸了……」
在懷中找啊找,找出一只懷表,放在口里咬了咬,繼續道︰「就將這只金表送給你們?」幾個旗人大喜,指著張作霖道︰「你此言當真,事後輸了,可不要說我們坑你!」張作霖哈哈大笑︰「媽那個巴子的,我張作霖豈會是說話不算數的人,有本事就跟老子比一比,沒有這個膽子,你們就快點給我混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領頭的騎人,在前清時可能是個富貴人,拿過張作霖手中的金表,也用牙咬了咬,便道︰「這是真的。好,那我載荷就應了你這個賭約,我輸了,將黑影賠給你,你輸了,這塊金表歸我!」然後,見張作霖點頭,便就回頭大喜道︰「等我們賺了這塊金表,回頭就請幾位爺,上華夏會館去喝花酒!」
不說張作霖與旗人去比騎術,劉文輝這邊就看著周樹人拿錢出來,要賠給幾個旗人,當時就道︰「豫才兄,等雨亭兄跟他們幾個比過之後再說,哼,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還以為這是大清朝呢?呃,怎麼,豫才兄很喜歡騎馬麼?」
周樹人听了劉文輝的話,連連點頭道︰「呃,是,是啊!可是,我騎術不精,總是從馬上掉下來,于是,被那幾個滿清的旗人嘲笑。我當然氣不過啦,于是就與他們一賭,本想將這黑影贏來,出一口氣的,可那知道,我的騎術居然沒有我想象中的這般好,又從馬背上掉了下來……」劉文輝︰「……」無語過後,便拍著自己的胸口道︰「豫才兄,你是我們華夏會的會員,我不罩你誰罩你。待會兒,我定要為你出這一口氣,讓他知道知道利害!」
周樹人這才細看劉文輝,又看了看劉文輝身邊的小明,奇怪道︰「呃,你也是華夏會的會員?請問你是……」劉文輝趕忙將自己的身子站定,向自己兒時的偶像一禮道︰「在下劉自乾,也曾到過日本。只不過,那時我時間有限,不能到仙台去看望豫才兄,如今想來,真是遺憾!」
周樹人大驚失色道︰「劉自乾不就是劉文輝,那這個張作霖,也自然就是奉天督軍了!」劉文輝點了點頭道︰「豫才兄急智,正是,正是!」這回,換周樹人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