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相互認識以後,沈延年就讓何澗清把周和領出去。跟在何澗清的身邊,周和就感覺到有一點若有若無的威壓。那並非是法力外溢的後果,周和覺得應該是這位大師兄修煉有成,自然就有了信心,再加上性格使然吧。
何澗清帶著周和往旁邊的一間房屋走去,指點著說道︰「這里房子沒有幾間,很好記的。中間就是師父住的地方,平時聚會是在那里,有了客人也是在那里招待。師弟你看那邊,是廚房,後面就是澡堂,用起熱水來很方便。後面那間是女弟子住的地方,只有安平可以隨時跑過去……」
周和听著何澗清絮絮叨叨地說著,揣摩著這人的性格。現在看來,何澗清這人應該還是不錯的,雖然板著臉的時候多,但是卻沒有什麼惡意。就連提醒自己別往女弟子住的地方跑,都說得那麼委婉。自己只要不違反規矩,應該就能夠與這人相安無事。
何澗清把周和帶到了一間大屋前,門是開著的,里面堂屋沒有擺放桌椅,地上干干淨淨的。其他的空間都被分割成了小間,倒是有些像是客棧的格局。不過周和仔細看了下,牆壁可是厚多了,想必是為了避免相互打擾,便于入定。並且每個小間都比較小,也就是放得下床榻而已。還有就是床前一小塊空地,有個木頭釘成的架子,上面空空蕩蕩的。
「這間還沒有人,就算是周師弟你的房間了,要是自己不喜歡這間也可以換。」何澗清這樣說著,周和急忙道︰「不用換了,這間就很好。」
「那好,師弟你稍等一下,我去把被褥什麼的搬過來。」何澗清說著,轉身就走,周和急忙跟在後面,看見何澗清疑惑地轉過頭來,周和搶先解釋道︰「哪里有讓師兄忙著,我在旁邊歇著的道理,還是一起去搬吧。」
何澗清點了點頭,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容,就沒有再說什麼了。但是周和卻知道,自己應該是給何師兄留下了一個比較好的印象了。
此時本來就是晚上了,但是外面似乎並不是正常的月色,而是更加明亮些。雖然不如白天縴毫畢現的程度,但是一點都不覺得昏暗。回來的路上何澗清又到廚房給周和拿來了一些熱著的飯食,然後就離開了。周和匆匆用過飯以後,將碗筷拿到廚房洗得干干淨淨。
洗漱已畢,周圍安靜得很,周和靠在床上,本來是要回想一下這些日子來的得失,不料沒過多久,一不小心就睡著了。畢竟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對于周和來說,簡直是比他以前活過的所有時間加起來都驚險,雖然精神沒有崩潰,但是卻很疲憊了。
不過得益于早年養成的習慣,第二天周和還是很早就起床了。他躡手躡腳地出了門,卻現外面已經有不少人。有人在手持長劍擊刺,劍光繚繞,縱然是周和離得甚遠,也感覺到面上生寒。也有人就是站在那里,只是仰頭直視太陽,呼吸間便有白氣生滅。
周和心知此時自己看也無用,便到後面去取水洗漱,然後去廚房找飯吃。這里並不是吃什麼剩飯剩菜,而是有幾口鍋炖著東西,用小火煨著,隨時都能夠吃。還有幾個蒸籠,也是一樣。自己想要吃什麼,那就自己取用,缺的部分自然有管飯食的弟子隨時添上。
這是因為大家一修煉起來,就不知時間了,要定時吃飯會很麻煩。當然在大多情況下大家還是會定時吃飯的,廚房里也會做些炒、炸之類的菜肴,只是分量少些。昨天也是周和運氣好,大家基本上都有空,要是換個時間來,就不一定能把人認得這麼全了。
周和吃過了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只是眼巴巴地看著當中大屋,那門卻一直是關著的。看了一會兒,周和實在不想就這樣干等著,干脆去尋了把掃帚來開始掃地。
一開始周和還有些敷衍,一邊掃地一邊伸長脖子看門口,巴望著沈延年馬上就打開大門,傳授自己無上真法。但是過得一陣,沈延年遲遲不出來,周和也感覺自己變得越來越煩躁。掃帚揚起的灰塵不小心迷了眼楮,周和急忙找了盆水,把頭埋下去洗眼楮。受這冷水一激,周和也感覺冷靜了許多,不由得失笑道︰「是了,我已經身在此處,又何必如此焦慮不安?想必是離仙門從來沒有如此之近吧,以前的胡長生可……」
想起胡長生,周和眼框一酸,雖然那人是個騙子,但是仔細想來,自己卻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如果當初不是胡長生把自己騙出周府,又怎麼可能現在遇到真正的修真者?並且看胡長生臨死以前真情流露,似乎也不是單純地想騙自己。
「周師弟你沒什麼事吧?」身後傳來聲音,周和急忙轉頭去看,卻是海沛然,他臉上還帶著關切的神情。周和急忙答道︰「沒什麼,眼楮里進灰塵了,現在好多了。」
海沛然點了點頭,皺眉道︰「這里乃是在荒郊野外,生活有諸多不便之處,師弟你要是有什麼地方不習慣的,說出來就是了,我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哪里的事,這里有吃有睡,我是做過僕役的人,還能奢望什麼了?就是來了這里,現自己閑得慌,不做點事情的話,感覺自己就是個多余的閑人了。」
海沛然一愣,然後笑道︰「想不到師弟你如此純良,不過這里確實沒有什麼大事。在修煉之余,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是了。按照這里的規矩,只有修為最高的那幾個人,才可以免于做這些雜事。所以周師弟可不能只想著幫忙,而是應該想著自己修為大進才是。」
周和听海沛然這麼說,馬上就接道︰「這個……我自己倒是想要一心修煉呢,不過師父他老人家一直沒有出來?」
「哦,那個也是無法。修真者有時候忽有所感,就要閉關入定,耽誤得久了,說不定就腦子空空,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海沛然看著周和,安慰道,「不過這個時間可長可短,我估計這次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吧。等到師父出來後,才能夠根據你的情況,教給你合適的法訣,在此之前,我們這些當師兄的,也不敢亂傳法。」
這個不算答案的答案,讓周和有些無奈。不過事已至此,還是老老實實地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好了。
于是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周和很認真地把地掃了一遍,還幫著負責廚房的弟子做飯。他當初在周府里伏低做小,雖然不是甘之如飴,但是卻更不會覺得自己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就怨天尤人了,而是想法往上爬。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夠讓僕役們真心恨他的不多,這其中自然有學問。現在周和與師兄師姐們說話的時候雖然不是諛詞如潮,但是卻讓人感覺到自然而然的真誠。
有些人到了新的環境,就喜歡高調示人,這說不上對錯。只是周和心中明白,自己連修真的門都沒有模到,完全就是只有低調的資格。並且這里的氣氛有些安詳,這種更接近于家的氛圍,應該不會太喜歡那種獨立特行的人。
不過周和也感覺到了,何澗清與海沛然兩人之間似乎有點問題。按照周和的理解,應該是海沛然不忿自己被何澗清壓上一頭,而何澗清又覺得自己大師兄的位置無需置疑。當然這種暗地交鋒並不激烈,兩人也沒有拉幫結派,基本上就是一個對師弟關心下,另一個就也去指點幾句。
周和倒是有些喜歡這樣的良性暗戰,畢竟不用站隊,就不擔心某人輸了會被打擊報復,同時還能夠從兩位師兄那里得到些好處。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