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鎮江府仍然是一片燈火之中,夜市還沒有散去,不少人仍然是在大街上叫賣著,還有不少書生的高聲放歌,就是江邊還能傳來一陣陣漁夫的喧嘩聲。往日狂歡到深夜的府衙,此刻卻是一片寂靜,一股濃濃的壓抑籠罩在黑暗之中。
「父親,趁著這個時候下手是最好的,免的讓那郭復給走月兌了。」鎮江府衙內,張玉樹俊臉上一片得意之色,他可是等著這一天好久了,當初郭復狠狠的削了自己的面皮不算,就是到了後來,郭復惹了很大的名聲,更是讓他張玉樹無可奈何了。
「辦大事,先要靜心,你看看你自己,成什麼樣子?」張楓面色陰沉,望著張玉樹,不滿的說道︰「那郭復若是這樣簡單的話,陛下就不會傳出這樣的聖旨了。」
「父親真是過于小心了,不過一個病書生而已,有什麼好緊張的。」張玉樹滿不在乎的說道。在他看來,數十名衙役就能將郭復解決的,哪里需要什麼其他的措施。
「你知道什麼?那郭復老夫並沒有放在心中,但是那郭復身後的人,老夫卻不得不忌憚了。」張楓嘆了口氣,說道︰「按照張大人書信上所說的東西,林仁肇在蘇州等于是反了,哼哼,他是不會將金陵城怎麼樣的,但是卻能將鎮江如何的。不要忘記了,他在鎮江還是呆過一陣的,在鎮江有偌大的實力,城外的水軍大營就是他當年興建起來的,誰知道他人在蘇州,會不會派人前來保護他的女婿?殺一個小小的郭復,並不復雜,但是復雜的是,你我父子如何能支撐到張相滅了林仁肇。更為重要的是,听說郭復與太湖水賊交往甚深,這個時候,郭復即將去迎親了。誰知道這個時候,郭復家中有沒有一批水賊,就靠我們幾十個衙役,哪里能控制的了郭復。听說那郭復回來的時候,曾有十幾個剪徑強盜,想奪取一些錢財,可是最後怎麼樣,還是不是被郭復手下的護衛周處殺的干干淨淨。等等吧!張相已經派人前來,想必今夜就要到了。」
「是。」張玉樹聞言只得點了點頭,報仇是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命,自家老子的話說的極為正確,天知道這郭府之中,有沒有其他的手段。
「父親,那郭復殺了強盜的事情給,你怎麼知道的?按照道理,郭復若是殺了幾個強盜,也應該前來報官才是啊,一些賞錢還是有的。」張玉樹忽然問道。
「那些強盜可不是普通的強盜。」張楓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來,說道︰「今夜之所以有人會前來,就是因為那些強盜的緣故。哼哼,張相如此關心郭復,也是因為如此。」
「父親是說這些強盜,是張相所派?」張玉樹驚訝的問道。
「哼!不是他又是何人?」張楓不屑的說道︰「那些強盜都是朱令手下的士兵所假扮的,而且是朱令的親兵,可惜,沒有想到的,本來是一件手到擒來的事情,可是那周處實在是太厲害了,一柄大刀將那十幾個親兵殺的一干二淨。听說,當初郭復在吳越國境內的時候,稱呼他為今之惡來。惡來這個稱呼,是當年曹操送給典韋的,今日郭復送給了周處,由此可見周處的勇猛了。」
「呵呵!沒想到張大人也喜歡听信他人言語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接著府門大開,一個身著盔甲的校官緩緩走了進來。
「你。你是何人?」張楓緊張的站起身來,指著那名校官問道。
「家父上朱下令。」年輕人淡淡的說道︰「在下神衛軍朱彪。」說著從懷里掏出令牌來,上面寫著「神衛」二字。
「原來是朱衙內。下官有失遠迎。」張楓面色一動,頓時堆滿了笑容,上前行禮道︰「衙內,請上坐。」
「不必了。」朱彪面色冰冷,冷哼道︰「還是早些辦事的好。一個小小的郭復,病書生一個,家中不過十幾口人,你們派出幾個衙役就可以了,哪里需要我們神衛軍出手的。真是一群廢物。」
張玉樹聞言面色冰冷,正待上前理論,那張楓卻是上前搶先一步,說道︰「衙內有所不知,那郭復倒是沒有什麼大的本領,唯有那周處,厲害非凡。普通的十幾個衙役恐怕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不得已才會請張相派人前來。」
「哼!張相也是大驚小怪了,居然讓我們出動了三百人。」朱彪嘴角抽動,冷冷的掃了父子兩人一眼,說道︰「好了,既然來了,那就走一遭。」按照南唐軍中編制,神衛軍下每兩百人為一團,設校尉,當然也是有特殊的地方,那就是朱彪的團有三百人,為上等團,其中盡是精銳,到底是衙內,朱令對自己的兒子自然是特殊關照了。
「現在就去?」張楓掃了外面一眼,說道︰「衙內,不若等到宵禁之後再去也不晚,這郭氏在鎮江府還是有點聲望的,這個時候去,恐怕影響不好,更何況,衙內遠來辛苦,不若讓弟兄們休息片刻。」
「休息?」朱彪掃了張楓父子一眼,最後點了點頭,說道︰「也罷!那就等上片刻吧!」說著就朝上的椅子坐了過去。
「衙內請稍等,請稍等,下官這里有上等的武夷查,供衙內品嘗。」張楓一臉的笑容,對朱彪說道︰「弟兄們來一趟鎮江辛苦了,總要送上一些茶水。」
「好,好。」朱彪面色一喜,連連點頭,然後揮了揮手,說道︰「那你們去吧!」說著就徑自坐了下來,而張楓卻是拉著張玉樹進了後宅。
「爹,為什麼要這樣?」進了後宅,張玉樹就迫不及待的問道,他知道所謂的茶水,不過是指銀錢而已。
「哼哼,大軍開拔不都是如此的嗎?」張楓無奈的說道︰「你以為殺一個郭復,哪里需要朱彪這樣的衙內親自出手,朱令讓他的兒子前來,一方面是為了軍功,另一方面,還不是想賺上一筆。再說,你想想看,林仁肇之後,軍中何人的勢力最大,還不是朱令?交好他,是沒有錯的。」
「哼!真是可惡。」張玉樹俊臉一片陰雲,不滿的說道。
「呵呵!郭氏的田產也是不少的,就算家產得不到,這些田產還不是我們的,父親做事豈會虧了自己?」張楓嘴角露出得意之色,真正的算起來,自己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父親高明。」張玉樹露出一絲笑容來,伸出一根大拇指說道。當下趕緊讓兩個下人抬著一箱子錢財朝大廳走去,片刻之後,就听見大廳內一片歡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