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前來詢問將軍,可還有什麼其他的吩咐?」李繼隆面色微微一陣抽動,若是可以的話,他是不願意來找郭復的,依照他的脾氣,像郭復這樣的人,只會讀上幾句詩的人,根本就不會指揮行軍打仗。但是大宋的規矩就是這樣,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大宋朝就開始用文人來治理天下,用文人來掌管軍隊,指揮大軍作戰了。這文人治理一下天下,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文人能指揮大軍作戰嗎?李繼隆認為這只是一個笑話。更為重要的是,眼前的這位文人二十歲都沒有到,更是讓人笑話了。這個時候的他只是期望,郭復只是一個坐主,整天坐在大營之中,根本不理會如何去作戰,剩下的事情,讓他李繼隆來負責,指揮大軍作戰,然後取得勝利之後,功勞大家都有。但若是郭復真要指揮大軍作戰的話,那李繼隆首先考慮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了。
「怎麼,大軍出征還有其他的吩咐嗎?」郭復好像能看透對方的心思一樣,望著李繼隆說道︰「糧草器械、將佐安排等等,李將軍也是名將之後,難道這些還需要我來說的嗎?我也就孤身一人,帶一個侍衛,沒有其他的東西,你兵馬整頓完畢,你我就可以動身,至于出使南唐,到時候在軍中選取幾個衛士就可以了,哪里需要其他。」
「末將遵命。」李繼隆面色一陣僵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對了,信陽郡王比我們晚上幾日,你我領三百士兵先行出發,剩下的讓李二將軍率領,前往巢湖水寨。」郭復忽然笑嘻嘻的說道。
「你,末將遵命。」李繼隆臉上閃現過一抹紅暈,雙目中噴出怒火來,狠狠的望著郭復。這廝剛剛還說不插手軍隊之事,但是眨眼之間,就指揮軍隊了。領三百將士作為前軍,先行出發,這是什麼道理?
「李將軍,這三百將士,必須是我軍的精銳,能以一當十的那種,我有大用。」郭復好像沒有看見李繼隆臉上的憤怒一樣。
「末將遵命。」李繼隆硬生生的說道。他現在很後悔來這里走一遭,沒想到踫到了這麼一個書生將軍。但是他也不得不來走這一遭,李家已經沒落了,更為重要的是,當年的李處耘在朝野上下得罪了許多人。逼的如今居然要靠將自己妹子送給別人來振興家族,這對于年少氣傲的李繼隆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恥辱。原以為這次南征過程中,可以立下戰功,挽救自家妹子,但是如今看來,莫說是立下戰功,就是想保住性命都很困難了。一想到這里,他的拳頭捏的死死的,恨不得一拳將郭復狠狠的扁上一頓,但是他不敢,一方面郭復身邊的那位壯漢顯然不是簡單的貨色,連帶他自己都沒有把握能戰勝他,更為重要的是,郭復是上官,是欽差大臣。一想到這里,李繼隆只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退了下去。
「大哥,怎麼樣?那個郭書生到底如何?」郭府門外,一個年輕人一見李繼隆走了出來,趕緊上前問道。
「哎!繼和,這次恐怕是我們李家的大難到了。」李繼隆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這個郭復,哎,到底是一個文人,不懂兵事啊!」原來這名年輕人正是李繼隆的弟弟李繼和。
「那,那小妹那里該怎麼辦?難道真的答應晉王不成?」李繼和面色焦急的問道。雙目中卻露出一絲緊張之色來,自從李處耘死後,家中的一切都落在李繼隆身上,所以才會有了李繼隆打仗不要命,拼命立戰功,差點跌落懸崖的事情來。這次本來以為在南征中能立下功勞,光宗耀祖,如今看來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不行,絕對不能許配給晉王。」李繼隆面色一變,冷哼哼的說道︰「一如侯門深似海,更何況是晉王府,更何況晉王也非良配,若是以前,晉王還有可能問鼎天子之位,但是如今看來,晉王恐怕是沒有那個機會了。哼哼,他若是沒有機會,那剩下的就是信陽郡王了,晉王把持朝綱,信陽郡王登基之後,豈會饒了他,到時候妹妹該如何是好?所以妹妹絕對是不能嫁給晉王的。」
「那大伯那里?」李繼和有些為難的問道。
「哼,這是我家的事情,豈能由他人來做主,這次出征,你領軍在後,我親自領三百將士在前,與郭復先行前往江南,讓小妹跟在你身邊,護衛信陽郡王。」李繼隆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
「大哥,還是我跟隨那個狗屁欽差去吧!你是家中的頂梁柱,這要有一個萬一?該如何是好?」李繼和緊張的說道。
「沒關系,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那李煜自認為是天朝上邦,前唐李氏之後,對于這種事情還是很在乎的,就算他再怎麼不喜歡郭復,也不敢將其殺掉的。」李繼隆搖了搖頭,拍著李繼和的肩膀說道︰「你的任務就是保護好信陽郡王,只要信陽郡王在,我李家日後還是有出頭之日的,陛下也是不會忘記我李家為大宋做出的貢獻的。嘿嘿,實際上,這次南征之事肯定是會成功的,信陽郡王作為監軍,也能得到一份功勞。到時候,他或許就會被冊封為親王,甚至連太子也是有可能的。」
「既然這樣,還不如讓小弟去陪那個狗屁欽差呢!」李繼和不滿的說道。
「放肆,你想陪他,也得等你有這個資格了再說。」李繼隆面色一變,飛身上馬,就朝遠處飛奔而去。那李繼和滿臉的委屈之色,他回頭惡狠狠的朝郭府望了一眼,然後一口吐沫吐了出來,然後狠狠的抽了一馬鞭,戰馬一陣嘶鳴,也跟著李繼隆的身影跑的遠遠的。
五天之後,郭復果然領著三百精兵,帶著周處,緩緩南下。他一身青衣,矗立在一群士兵之中,是那樣的獨特。身後的周處懷抱天子劍面色冰冷,而另一邊的李繼隆卻是滿臉的惆悵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