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夜襲之道若非有把握,反而有可能被對方所困,此計不準。」王大總管冷冷的說道︰「你且隨我到後山搬運糧草,你我連夜回太原。」
「王公且慢,王公且慢。」草上飛趕緊制止道︰「在下以為非公子此計甚好,哎呀,非公子不愧是家學淵源,非我等能比擬的。本將看來,此計可行。」
「這個?」王大總管臉上露出一絲遲疑之色。
「王公若是有所懷疑,不若將我軍分作兩部,一部先行進攻營寨,一部隨後而行,若是先鋒得手,後軍緊隨其後,擴大戰果。若是先鋒失利,後軍也可趁其不備,在合適的時機內,襲其後方,這樣照樣能將其擊潰。王公以為如何?」一邊的少年將軍忽然出言說道。眾人聞言,雙眼一亮,臉上都露出興奮之色。只有听說過一次夜襲的,但是沒听說過連環夜襲的。就是一邊的王大總管臉上也露出驚訝之色,連聲說好。當下眾人又仔細商議妥當,這才等候著夜晚的來臨。
黑夜籠罩天幕,清風山下,風聲呼嘯而過。所謂月黑風高殺人夜。這個時候正好是殺人的好時機。
在清風山下數里之處,正是盧家大營的駐扎地。大營營門緊閉,也不見有半點的火光照耀,好像是整個大營都陷入沉睡之中。居然連半個守衛的都沒有。
「父親,有點不對啊!」吳德立臉上現出一絲狐疑之色來,眼下的情況確實讓人懷疑,難道這大營中連半個守衛都沒有。難道這個盧家子弟一點行軍經驗都沒有?更或者這其中有什麼計謀不成?若是能選擇的話,吳德立情願相信是後者。
「是有點不對。」草上飛點了點頭,嘆息道︰「不管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詭計,你我父子也不得不闖。本來為父還抱著一絲僥幸,但是今日看來,恐怕是難以善了了。」
「父親這是為何?」吳德立面色一變。
「我兒一會若是對方營寨中有陷阱,你莫要管我,徑自突圍回太原,听你義父的,為二公子效力。」草上飛面色一變,道︰「若是有可能,莫要惹世家。這些人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就是二公子門下的也是一樣。」
「這個?」吳德立滿面狐疑的問道。
「時間不早了,記住父親的話。」草上飛掃了掃天際一眼,道︰「殺!」那吳德立見狀哪里還有時間能問個清楚的,緊跟草上飛之後,就朝盧家大營殺了過去。
「破!」吳德立雙目圓睜,馳馬飛奔,雙手執長槊朝寨門斬了過來,只听得一聲巨響,眾人就見那巨木做造的寨門被其劈的粉碎,足見吳德立的武勇。草上飛身後的將士見狀,紛紛發出一聲聲怒吼之聲,一時間士氣大振,紛紛執著手中的兵刃朝營中殺了過去。草上飛心中更是得意非常,坐下的戰馬一聲嘶鳴,瞬間就沖在眾將之前,徑自朝中軍大營殺了過去。
「轟!」腥風席卷整個大帳,頓時露出整個中軍大帳來。草上飛忽然面色一變,只見中軍大寨之中,有一年輕儒生,玉面朱唇,端的英俊瀟灑。不是盧照辭又是何人?
「將軍為何到此時才到,小子已經等候多時了。」盧照辭淡淡的說道。絲毫沒有因為對面有刀槍相對,長槊上有寒光閃爍。
清風山後山的一間小屋內,王總管父子聚集在一起,只見那王非面有不郁之色,王大總管見狀,嘆了一口氣,道︰「大郎,為父也是為你的安全著想?」
「父親,如今大將軍起事在即,這次糧草關系重大,豈能有失。更為重要的是那盧氏佔據賈胡堡,那里是大軍南下的必經之地,盧家有私兵千人,都是精銳之士,听說其戰斗力絲毫不在玄甲鐵騎之下,若是盧家與宋老生合作,恐怕會給大將軍帶來很大的麻煩,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消弱盧家實力,此乃是大功一件,日後大將軍論功行賞,也有我父子一份。今日為何讓那吳家父子擔任先鋒,將好處讓給他人了?」王非如同暴怒的獅子一樣,在房間內咆哮起來。
「放肆。」王總管猛的冷喝道︰「你以為為父甘願將功勞讓給那個賤民不成?我是在救你我的性命而已。哼哼,那吳德立自以為學了幾天兵法,就以為自己是兵聖了,哼,還差遠了呢。他所學的只不過是皮毛而已,真正的兵家絕學是掌握在我們手中,也只能掌握在我們手中。非兒,你知道這士族和寒族的區別是什麼嗎?」
「權利和金錢。」王非想了想說道。
「錯。上品無寒族,下品無士族。」王總管淡淡的說道︰「這士族掌握了教化之道,進而能左右朝政,故稱為士族。以家族為基礎,門第為標準,zhan有大量的土地,這就是世家門閥。那盧家乃是千年大家族,絲毫不在我太原王氏之下,盧思成能立足河東又豈是簡單的人物。你看看吧!」說著就從書桌上取出一張紙來,遞與王非。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山下領軍的是盧家嫡長孫,有傻子之稱的盧照辭,嘿嘿,就是這個傻子,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掌握了盧家千余私兵,或以武壓之,或以恩推之,翻雲覆雨之間,千余私兵對其忠心耿耿,連帶著盧家小豹子盧照英對其俯首帖耳,嘿嘿,否則那頭小豹子也不會與你不過戰兩三回合,就詐敗而逃。而這種人物以前被稱作傻子,盧家老頭藏的真深啊!你想想這種人物又豈是簡單之人。吳家小兒還想去夜襲,簡直就是找死。」王總管一臉的冷笑道︰「你要去找死,為父也不攔你。」
「父親,這盧照辭居然這麼厲害?」王非面色蒼白,額頭之上冷汗淋淋,望著手中的紙條,只見上面將盧家數月以來發生的事情記的清清楚楚,若是盧照辭在此也會驚嘆于王家的情報是何等厲害。
「嘿嘿,是不是這麼厲害,等晚上就知道了。」王總管將兒子手中的紙條取了過來,取過火折子,瞬間就將其燒的干干淨淨,火光之中,照耀著王總管那滿面和氣的面孔上,此刻卻閃爍著陰森的光芒。
「父親是想讓他父子二人先去探路?若是成功,我等趁機殺入,分其功勞,若是不成,我等進可攻,退可守。」王非俊臉盡是興奮之色,笑道︰「父親果然英明。」
那王總管聞言點了點頭,雙眼中更是閃爍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來,心中暗思道︰「我兒,天下的事情哪里有如此簡單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