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縣第三小學距離平安縣委縣政府僅僅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開車自然更加的快,所以這才五六分鐘不到,張主任便透過教導處的窗戶看見了停車場上剛剛入位的奧迪a6。那車牌前大大的紅色政府符號讓他的心髒不知道為什麼開始突然間劇烈跳動。
總之,現在他的感覺,很不好。
在幾分鐘前,張主任就通知了第三小學的校長和其他領導。雖然現在是中考時間,但是畢竟來人是堂堂縣委第一把手,平安縣官職最大的縣委書記,可不敢掉以輕心。
所以,當政府的奧迪車平穩的停下後,學校領導們便很快的簇擁而上,將方富民的車子圍了個水泄不通。方富民帶著淡淡笑容一邊握手一邊便和校長交談了幾句,在知道教導處的位置後頭也不回的便徑直走去。
如果別人中考作弊被抓,方富民當然不會管,哪怕若是她女兒被這樣抓,他都一樣不會當面趕來。可是範偉不一樣,範偉是他的恩人,是個大大的恩人。他欠著範偉的一個大人情,天天想著有什麼辦法可以還掉。而今天上天就給了他這個機會。而且更讓他意外的是,沒有想到範偉惹上的這個大麻煩,還隱約和他有些千絲萬縷的關聯。
鄭立瀧這個紀委書記和自己關系緊張已經是一個星期前的事了,但是他還是非常清楚鄭劍對自己女兒的喜歡,那種喜歡方富民能看的很透徹,所以當範偉在電話里提起三次鄭劍後他就已經聯想出了一種很大的可能。
鄭劍喜歡自己女兒,而範偉最近和女兒又走的很近,所以很顯然,鄭劍要對範偉報復。只不過讓方富民都感覺到震驚的是,小孩子間的對抗竟然能引起鄭立瀧的注意。看樣子,這老東西還是太寵愛自己的兒子了。
既然是鄭立瀧一手操縱的陰謀陷阱,方富民以前也許還要給他面子,可是現在則完全不用。自從柳國正那天與他鄭立瀧這家伙竟然在背後陰他,這讓方富民十分的不爽。他現在雖然權力被限制的很死,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一個縣委書記真要搞點什麼對付紀委書記,方法顯然還是有的。
既然大家都撕破了臉皮,那麼也就不存在顧及情面這一說了。方富民倒是有些感謝範偉,給了他又一次整整鄭立瀧的時機。
在校長的殷勤帶領下,方富民走進教導處後,第一眼就看見了臉色不好的張主任,他朝一旁坐在椅子上的範偉掃了眼後,朝著張主任便似笑非笑伸手道,「你就是二中附屬初中的教導處主任吧?」
「是是,方書記,我姓張。」張主任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連忙彎著身子與方富民握了握手。他現在額頭的冷汗都漸漸而出,縣委書記的身子並不高大,但是真正有一種讓他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事情我已經听範偉簡單的說過,我來這里只是來看看他。」方富民說到這里,掏出了包中華煙遞給了張主任,然後眼神朝身後的那些學校領導掃了眼,「諸位若是沒事的話,就幫我招待招待陪我來的其他領導,我和張主任有些私事要聊。」
心領神會的三小領導們哪能不知道方富民話里是什麼意思,急忙紛紛點頭退出了辦公室。校長還不忘關上了教導處的鐵門。
在張主任殷勤的主動幫方富民點燃香煙後,整個辦公室里只剩下了範偉,張主任和他三個人。
「廢話我也就不多說了,張主任,坐在你面前的是我的干兒子,他曾經救過我,我欠他一個很大的人情,你能不能給我個面子,作弊這事……」
「作弊這事就算了,算了……」還未等方富民把話說完,張主任就已經急忙開口有些為難道,「方書記,您親自前來我還有什麼話好說,我要知道範偉是您的干兒子,給我三個膽子我也不敢為難他啊……可是,可是作弊可以免掉,但是考試時間已過,試卷已經被老師收去封印了。」
方富民沉思了會,抽了口煙皺眉道,「難道沒別的辦法了?」
張主任搖了搖頭,「如果有辦法,我還敢不說麼……這次考試是江德市連同下屬七縣市一齊統一的考試,這試卷在考試結束後就用最先進的密碼封印紙給封印起來送到市里統一批閱,若是誰撕開,那這責任可就……」
「哼!」方富民還沒等張主任說完,就一陣冷哼後嘲諷般的笑道,「既然你也知道事情做過後就來不及反悔,那為什麼還要搞我的干兒子?難道就因為他和鄭立瀧的兒子有了點點過節,你們就要至他與死地?!」
「方書記……您,您這是說的什麼話……」張主任被方富民突如其來的一陣怒喝給嚇了個半死,渾身輕顫的小聲辯解道,「我,我不明白什麼意思……」
「不明白什麼意思?恩,很好,要不要我現在找鄭立瀧來對峙一下?」方富民臉色明顯陰冷下來,「我告訴你,你們那點花招用在別人身上可以,可用在我干兒子身上就是不行!敢和我作對,鄭立瀧都沒那個膽子,你有嗎?」
面對如此**果的挑釁,張主任非但沒有一點的憤怒,反而更加驚慌失措的連連搖頭。縣委書記威風如廝,真的讓人大開眼界。
看著一派強勢的方富民,範偉心里突然沒來由的一陣羨慕。他現在終于有些明白為什麼父親會拋棄自己母親了,原來權力這東西,真的很好,很強大……
「說吧,鄭立瀧到底指使你干些什麼。現在交代還來的及,可別讓我把這事全抖出來!」方富民臉色鐵青的抽了口煙,「到那時候,我保證你後悔都來不急。」
看著方富民那平淡的表情,張主任面如死灰的突然間癱軟到了椅子上,又很快激動的痛苦道,「方書記,這事真不是我迷了心竅,實在是被逼的啊……」
「被不被逼,那還要看你說出來的是不是事實。」方富民這時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因為他知道,這位主任已經承受不了自己的壓力。只要把鄭立瀧的把柄抓到手,對于攻擊鄭立瀧來說自然又多一份的把握。
「是是,方書記,鄭書記上個星期約我去吃飯,我以為是關于他兒子讀書的事情,既然這麼給面子我也沒多想就去了。可是誰知道,在酒宴上,他卻讓我幫他個忙……」張主任說到這里,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方富民一眼,為難道,「我也不想的,可是他是紀委書記,權力都能壓死我,我,我怕他對我有意見,所以,所以才……我也不知道範偉是你的干兒子,要不然我也不會這樣做的,肯定不會的。」
「也就是說,你承認自己是受到鄭立瀧指使,對吧?」方富民眉毛一挑,充滿了威嚴。看的出,他那怪病已經好了很多,陰柔的一面逐漸散去的同時,陽剛之氣看樣子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這……」張主任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運會是如何。
範偉冷冷看著驚慌的張主任,心里的怒火幾乎快噴涌而出。果然如他所預料的那樣,一定是鄭劍求他父親幫忙的。鄭家的人真是卑鄙無恥,這種方法都想的出來!
「很好,你不需要回答我也明白一切,我現在問你,有什麼辦法可以讓範偉把這門課的成績補上?」方富民並不打算現在就拿這件事做文章,畢竟這是件小事,要想搞垮鄭立瀧,可沒有這麼簡單。當然,事情雖小,但只要積累,總有一天就可以一舉擊倒自己的敵人。
張主任抹了把額頭冒出的冷汗,思考了半天,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