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龍吟 異童降臨

作者 ︰ 南岸村

五道峰,山勢奇駿,高千余丈,至于峰頂,則常年雲霧繚繞,相傳霧靄之內有神靈出沒,幾千年來,各種傳奇被周遭的芸芸蒼生津津樂道。

這一日,天色未明,五道峰下十方侯府內熱鬧非常,陳氏夫人為侯爺誕下一子,府內上下一片歡騰。

官拜十方侯的陳德忠年屆五旬,終于得子,自然是歡喜異常,下令府內戒嚴,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走動,唯恐驚擾了陳氏母子,一來天下不太平,盜匪猖獗,二來陳德忠自2o歲取妻陳氏、後納了1o多個小妾,卻未得一子,今日如願,哪敢怠慢。

府內張燈結彩,上至侯爺妻妾,下至奴僕家人,皆歡天喜地。這陳德忠素來慷慨,今日得喜,不分男女老幼,都賞銀5o兩,另有論功勞大小還有賞賜。

正堂東側,是為槐花閣,為陳氏夫人居所,夫人素來喜歡槐花,這槐樹本不是五道峰下多見,陳氏夫人少時喜歡游歷四方,某日游至一處,遍地槐花,香氣怡人,當地人賜槐花一品,更有清香甘甜滋味,久久難忘。便求得侯爺栽種了數顆至自己的庭院內,每逢盛夏,便有了郁郁芬芳醉滿園。槐花閣因此得名。

陳德忠雖有妻妾成群,對陳氏卻最為鐘愛。那陳氏自小和德忠繞床弄青梅,兩小無猜,探究身世和陳德忠也算是遠族宗親,更是親上加親。

夫人臨盆,侯爺滿心歡喜,早早的將槐花閣裝飾一新,只待孩兒降生,忙不迭的去探個究竟。

一路之上,早有丫鬟婆子,一眾家丁恭候兩旁,齊齊唱著歡喜。

耳畔侯爺長、侯爺短此起彼伏,陳德忠念子心切,甩開眾人,三步並作兩步,恨不能生了翅膀飛身而至。

至于陳氏內宅門外,接生婆子正候在門外。看見侯爺駕到,匆忙行禮。

「侯爺好!」

「夫人現在可好,我的孩兒呢?」陳德忠道。

「夫人和孩子都安好,正在房內休息。」幾個婆子齊聲應道,頭也不敢抬起。

陳德忠正了正衣冠,輕輕推門而入。

屋內綾羅帳內,偌大的黃花梨木床雕梁畫棟,床圍對應之壁各雕有一對龍鳳呈升騰之勢,床榻周圍,幾個丫鬟正輪番伺候著,陳氏夫人面色煞白,頭扎絲帶,正抱著孩子端詳。

「夫人,辛苦了!」陳德忠痛惜了夫人的身體,忙上前撫慰。

夫人卻沒有應聲,大概是產後身體虛月兌,竟沒有半點的表情,只把眼楮直盯了襁褓之內的孩兒,兀自呆。

陳德忠也拿眼楮看那孩兒,誰知這一看不打緊,一看便驚愕了神情,本就堆滿面頰的笑容頓時散了開去。

卻見這個孩子,生的烏黑干瘦,兩個耳朵像是雷公降世,眼珠子倒是生動,只是黑亮亮佔了大部分的眼窩,咋看竟有些嚇人。

這哪里有陳德忠半點的影子,陳德忠夫婦二人都膚色白淨,美眸善睞,英氣逼人。若非親眼所見,這孩子如何能讓陳德忠相信是自己娘子所生。

呆了半響,那陳氏夫人眼圈一紅,竟欲落淚,陳德忠心里一軟,抱著夫人安慰了兩句,只不想看那孩兒,片刻就覺得胸口憋悶,便囑咐了一下周圍管事的丫頭,抽身離去。

陳德忠一路疾走,顧不得四下的招呼,親朋未見得夫婦二人一同露面,只看見陳德忠面色不對,也不敢招呼,但見侯爺一人匆匆回了房間,一時議論紛紛。

陳德忠一人獨處,越想越煩躁,半晌才冷靜下來。待細細琢磨,竟有了些疑惑。

原來,這陳氏夫人與陳德忠婚後2o多年未見有喜,乃多方求醫問藥,用盡土法仙丹。

數月前,夫人協幾個丫鬟婆子兀自去了五道峰散心,一去多日,竟杳無音訊。

後侯爺心急,差遣了家丁去尋了,這才找到了陳氏夫人,原來夫人在山中迷了路,惶惶然也不知過了幾日,幸好得一幽然去處,竟有清泉、果樹滿布其間,那環境甚為清幽舒爽,加上夫人帶足了干糧食物,有丫鬟婆子伺候著,便忘了歸去。

夫人回來後,數月後便似有了喜,陳德忠喜上眉梢,也不及思量,只道是自己終日的求佛問道有了回應,終歸老年得子。

陳德忠越想越不能自制,便差人喚了陳氏夫人貼身的丫鬟李紅兒問話。

李紅兒見了侯爺,道了聲福,便把頭埋了胸前,神色竟有些慌張。

陳德忠道︰「抬起頭來,不必緊張。」

「我且問你,夫人此去五道峰,可遇到了什麼人?」

李紅兒道︰「回老爺的話,此去五道峰,除了夫人和我等幾個丫鬟婆子,並未遇到什麼其他人。」

陳德忠呵道︰「大膽的奴才,見了本侯爺,還有什麼敢隱瞞的。」

李紅兒嚇得一哆嗦,匆忙跪了,「侯爺在上,奴才真不敢妄加隱瞞,的確沒曾遇到什麼人,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快說!」陳德忠怒道。

「夫人不讓說,請侯爺放過我吧……」這李紅兒壯了膽子,只把頭磕在地上,咚咚咚震天響,不一會額上便紅了一片。

侯府內上下,都深知侯爺的脾性,雖待人慷慨,對下人的家規也甚為嚴厲,挨板子、面壁罰跪是常有的事,這侯爺的妻妾們也學了**分,對手下人極為嚴苛,更以陳氏夫人為甚。府內早先被體罰致死的並不少見,這才引了眾人上下一心,行事端重,造了侯府盛世威名。

陳德忠眉頭一皺,他深知李紅兒左右不是,必然在夫人面前許了諾,那夫人又為何有事隱瞞于斯,想到這點,也許是關乎他一生威名的大事,他也由不得許多。

「紅兒,不必害怕,有本侯爺為你做主,就是夫人要苛責于你,有本侯爺在,保你平安無事。」陳德忠將李紅兒攙扶起來,壓低了聲音說道。

李紅兒定了定神,看來不說是不可能了,便道出事情的原委。

「那日,我等隨夫人去了五道峰,輾轉沉醉其間,走的遠了,才現那深處奇美,端的是鮮有人跡,更顯得幽然清雅。夫人非常喜歡,不願停下腳步,我等不敢怠慢,都跟了去。

誰知只顧了賞玩,竟不知歸路,夫人倒是不慌,我等小心伺候著,走著走著,到了一處開闊之地,涼風襲來、那氣味沁人肺腑,好不舒服。」

「倒是個什麼樣的去處?」陳德忠問道。

「奴才不好形容,只能草草說個大概,那幽靜之處,有一汪清泉,深不見底,遠遠蔓延至兩個石壁之內,再往深處,便黑  的,看不端詳,只當是這泉水自山澗而來。

周遭有些果樹,結著果子很是誘人,紅色剔透的,看起來不像有害處,小的斗膽嘗了一下,那滋味說不出的甘甜舒爽,便叫大家嘗了,夫人也吃了些。」

「後來呢。什麼了什麼?」陳德忠不禁又問。

李紅兒年紀輕,記憶力過人,翻了翻眼,便又有了些那時的情形。

「後來,夫人說那必是仙境,常人不得擅入,只有有緣人才可入得。那境地確實奇特,大家不由得信了,就隨夫人扎了營,歇息了下來。

那夜,夫人喊口渴,難以入眠,便叫奴才隨她出去覓水,夫人是念念不忘那汪泉水。

那泉水就在不遠,只是黑黝黝的不知深淺,夜里還出陣陣嘯聲。」

「嘯聲?」陳德忠驚問道。

「是的,嘯聲,那嘯聲說不出的悠遠,奴才實在無法形容。」李紅兒說到這,竟有些顫栗。

「紅兒,你坐在那,繼續說。」陳德忠指了指身側的圓凳,對李紅兒說道。

「謝侯爺。」這李紅兒也站了半響,加上精神緊張,兀自也有些喘不上氣。待坐定了,又繼續說……

「奴才壯著膽子隨夫人近到泉邊,那時已是深夜,只我們兩個,嘯聲能听的分明,像自潭底而來,又像縈回在空中,我便想請夫人回去,夫人卻興致盎然,全無懼色,我只能跟著去了。

記得那夜雖沉,卻正有一輪明月高懸,月光順著崖壁上灑下來,竟照的那深潭恍如明鏡一般,走的近了,便有了婆娑倒影,分明就是夫人和我兩個人,漸漸心境如常,再無半點的懼怕。

那潭水清瑩無比,奴才也有些痴了,真以為身處了仙家之地。

夫人便取瓢飲那潭水,奴才曾勸夫人不要飲。」

「為何你要勸說。」陳德忠問道。

「這個……奴才只是覺得,那潭水看得古怪。」李紅兒道。

「古怪?」

「是的,說不清,只是奴才的感覺。」李紅兒顫聲道。

「那夫人自然是沒有听你的。」陳德忠素來知道夫人的脾性,多半也不會听李紅兒的勸說。

「是的,夫人自飲了一瓢,連連說滋味美極,真好比瓊漿玉釀。想要奴才也飲,奴才不敢,沒有飲。」

「那潭水又有何道哉?」陳德忠性急,追問了一句。

李紅兒道︰「侯爺莫急,听我慢慢道來,夫人自飲了那潭水之後,便如同上了癮,每到深夜便去那潭邊取水享用。

開始的幾日並無異樣,只是後來……後來的某一夜,夫人自夢中驚醒,奴才匆忙去看,現夫人通體虛汗,神智有些恍惚。

我便取了些自帶的果子和酒水讓夫人用了,夫人這才漸漸如常。

我獨自一人與夫人為伴,唯恐她又被夢魘驚醒。夫人見四下無人,竟把夢中情形告訴我听……」

「是如何的情形,快說!」陳德忠道。

李紅兒忙應道︰「奴才是要說的,請侯爺保我的周全,不然李紅兒性命難保,夫人有言在先,這事只有她和我兩人知道,如果有第三人知曉,便讓我粉身碎骨。」

「你且說來,我保你無事。」陳德忠道。

李紅兒這才喃喃道出,「夫人說,那人走了嗎,我問是何人,夫人便把那人的音容長相描述了一遍,竟然絲毫畢現,全然不像在妄語,我只當是夫人仍在糾纏于夢魘,告之四下並無他人。

夫人卻抓住我的雙手,表情肅穆,一五一十向我講述那似夢非夢的情形,我想夫人是竭力想證明那夢的真實,我被夫人抓的生痛,便真格認真听夫人講。

夫人講她喝了泉水之後,便較往常更易酣睡,那夜她很早就覺得昏昏沉沉,不一會就酣然入夢,只是突然在朦朧之間,闖出一個男人來,那人生的高大,赤面黑,只記得眉目甚濃,聲如洪鐘,夫人一驚,就要起身,卻覺根本動彈不得,只得生生看著那人走到身前,走的近處,更看的分明,此人華冠博帶,衣著甚為華麗,看起來不是當世人的穿著。

那人盯著夫人看了半晌,笑道,「夫人飲下的泉水,是為望龍泉之水,乃本王族人之命脈所在,你即為有緣之人,就自當得了機緣,傳我族根脈。本王感激不盡。」

說罷,那人便,便……」

「便如何,為何吞吞吐吐,快說!」陳德忠呵道。

「那男人便要與夫人同房……」李紅兒情急之下,月兌口而出,登時紅了臉。a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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