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灰衣男挾持著陳氏夫人母子兩一路向北行進,渴了,飲一些冰泉之水,餓了,飛禽走獸唾手可得。過慣了富貴榮華的陳氏哪里受得了,不過為了那可憐的孩兒,她不得不忍了,決意先保住性命再說,將來的事,她不能左右,這灰衣男子不知何方神聖,說不定哪天狂性大,她們母子勢必性命難保。
不過,這灰衣男子雖然面目凶惡,但是好歹算是照看了她們母子,至少餓不死、凍不著,就這樣,不知走了多少日子,終于停了下來……
陳氏夫人在篷車內探出身子張望,看得出所到之處是一個開闊的山窪,四面環山,山林密布,山窪一側的山澗之中似有水流之聲。
那灰衣漢子用手指了指陳氏夫人又指了指篷車,轉身離去,瞬間就奔了數十丈,身後雪花飛舞,再一眨眼的工夫,人已經沒入林中。
陳氏夫人長嘆一聲,心想「難不成要葬身于這荒無人煙之地,不知那夫君陳德忠生死如何」一時感慨,自顧落下淚來,正傷心不絕,身後篷車之上傳出動響,不一會,又傳來很大動靜,陳氏一驚,忙回身觀看,原來是自己的孩兒,想來已經睡醒,正從篷車內探出身子,一不小心摔落在了地上。
陳氏忙奔過去,那孩子一扭身爬起,竟在雪地上掙扎著站立,走了幾步眼看就要摔倒,陳氏心痛孩子,急忙把孩子抱起,那孩兒用手指著四處,咯咯的笑了起來,陳氏夫人看在眼里,那孩兒雖丑,倒天真樂觀,想必有天佑于他,想到此,陳氏夫人不禁破涕為笑……
正在這時,山上傳來極大的響動,地動山搖,原來那灰衣男子正扛了幾根齊腰粗的樹干飛奔而來,一只手還牽了一捆同樣粗細的樹干,搞了個震天的響。
陳氏夫人不再驚愕,她早已確定此公絕不是人,是妖是獸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似乎明白了灰衣大漢的心思,果不其然,那大漢取了刀具,把這些粗大的樹干挨個劈開、削尖,捆扎在一起。
陳氏夫人心里稍稍平靜了些,她壯了壯膽,挽起袖子上前幫忙,這些林木很是結實,被灰衣大漢劈做了粗細、長短不一的木條。二人也不言語,各自出力,竟漸漸築成了木屋的形狀。未見用得吹灰之力,碗口粗的木樁到了灰衣漢子手中如同兒戲,木屋被牢牢固定于地面,再鋪以一些橫豎的木條,一個有地板、有門有窗的木質小屋豁然顯現,用于防御一般的猛獸也綽綽有余。陳氏看在眼里,有了些欣喜,不自覺向灰衣漢子投去善意的笑意,只是那灰衣漢子依然面無表情,並不領情。
入夜,陳氏母子可以不再趕路,一路顛簸而來,她終于可以攬著孩兒,不一會便沉沉睡去……
自此之後,那灰衣男子不時出現,每次都會打一些走獸飛禽,扔到地上就走,也不停留。陳氏夫人素來喜好雲游四方,對野外行走頗有研究,生火煮食這些事自然不在話下,更有山澗之水甚為甘甜,可以用來煮湯、沐浴,偶爾走得遠了,可以在山林中尋得一些松枝、野果,即可調味又能充饑,孩子就用獸皮捆在胸前,日子也算過的去。
四季更替,時間飛逝,那孩兒已經長了幾歲,早已不用抱在懷中,一歲時便可以健步如飛,2歲已經口齒伶俐,到了更大一些,便可以幫忙煮湯燒菜……那大漢漸漸少有光顧,偶有出現,所帶的野味也漸少,後來干脆半年才來一次,兩手空空。
陳氏夫人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因為每次來時,那漢子黑洞洞的眼楮總是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孩兒,目不轉楮,表情駭人。他從來沒有半句言語,仿佛根本就不會說話,只是偶爾狂般長嘯一聲,震耳欲聾,讓人不寒而栗。
陳氏夫人見孩子漸漸長大,便教他如何說話,並精心為他取了一個名字---辰嘯天,意在讓他知道他的父母為陳姓,但是又覺得這孩子命里並不屬于他們兩人,故改了個姓為辰,嘯天的名字卻是因為那五道峰下的緣由。
嘯天至5歲時,已經懂得了一些事,陳氏夫人用盡平生所學,為了讓孩兒知曉天下大事,詩書禮儀,每日過得十分充實。
光陰易逝,這孩兒長大了些,只是依然黑丑,耳朵愈長的如同驢耳,頭上毛稀疏,不過口齒倒是伶俐,身體雖談不上壯大,好在從不生病。
自己親生的孩子,陳氏夫人自然喜歡得緊,這孩子也極為懂事,學什麼都很快,只可憐身體有些單薄,四肢有些無力,這點和陳德忠的確相去甚遠。
母子相依為命,在荒無人煙的極北之地,又是四面環山、猛獸出沒的山林之間,端得是與世隔絕,除了每日與飛禽走獸為伴,數年來除去那神秘的灰衣男子,再無旁人。
陳氏夫人隨遇而安,和孩子自食其力,靠天靠地,也活得自由灑月兌。不過好景不長,那灰衣男子終于有所行動,至辰嘯天6歲開始,每隔數月,便帶走這孩子一次,陳氏自然是不從,但是每每被這男子神情恐嚇,哪敢多說,好歹這孩子帶走一次,都能活著回來,只是每次都遍體鱗傷,不知緣故。
陳氏夫人心痛難忍,卻終是無法改變,這孩子倒懂事,每次都出言安慰陳氏,說來奇怪,嘯天每來回一次,舉手之間都較之前有了長足的長進,這陳氏雖然不懂武功,但是卻多少看出了點端倪。
終于一日忍不住要問個明白,那孩子拗不過,便道出事情,陳氏不听便罷,一听就驚了個魂飛魄散。
原來這孩子每次被灰衣男子帶走,行至數十里外的山林之中,便月兌去這孩子身上的衣服,然後消失無蹤,這孩子初時自是萬分驚恐,一來天寒地凍,赤條條的哪里經得住寒冷,二來,山林之中野獸出沒,隨便一條野狗也可以取了他的性命。
灰衣男子只是扔下一柄短刀,這短刀被嘯天拿在手里,分量卻實在有些重了,想棄之不用,卻擔心遭遇野獸襲擊,只能抓住刀柄,拖在地上走動。走不了幾步,便覺得渾身冷,耐之不住。情急之下,看見不遠處有野鹿出沒,那野鹿渾身皮毛甚濃,想來早在極北之地進化了身體,行動起來也笨拙了些。嘯天耐不住冷,便有心想取那身皮毛御寒,心念一到,天真起來,玩了命想殺死野鹿,取了皮毛。誰知道野鹿看似笨拙,但是一個幼童怎麼奈何得了,看到嘯天奔過來,都顯得懶洋洋的,四散跑開,一會又站著原地,翻著白眼看過來,好像有意嘲笑幼童的無知,一來二去,野鹿依然歡實,把個嘯天累了個半死。
雖然6歲的女圭女圭無法得償所願,但是身體汗,也不覺得冷了。
到了夜里,猛獸齊出,把一個六歲的女圭女圭逼得走投無路,只得找個粗壯的大樹爬了上去,把身體蜷成一團,僅露出雙眼,戰戰兢兢,挨到天明。一連數日,皆是如此。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