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郊外樹林邊,有一處幽暗的莊園,四處靜寂無聲,只有林中鳥兒偶有飛起,此時午後時分,莊內卻不見一人走動,只有那陰暗角落似有人藏匿守備,氣份沉重壓抑,此時,莊園縱深的一間書房內正坐有四人,只見一名老者,氣宇非凡,臉色紅潤,眉宇間現出梟雄之色,讓人一見就知是久居上位之人,他卻閉目沉思,手握圓形的碧綠玉石,在無意識的撫模把玩,其它幾人卻都靜靜等著他話,其中兩人正是沈家沈南鵬和他的師父端木上人。
老者沉思良久,終于開口道︰「南鵬,你是說那兩個小鬼真的從萬澤湖中走了出來?」聲音卻細尖綿柔,又不似女人音調,說不出的怪異。
「是的,父親,鬼影門傳來消息說兩個小子現在武功高強,為了追殺兩人,連他們的九長老都已身死,為此,他們還出血殺令,現在全天下都應該知曉了吧!」沈南鵬恭敬的站起,答完話語,還輕笑起來,顯得輕松之意。
原來這老者正是沈家家主沈昆山,此番聚在莊園是因為上次追殺孟氏兄弟,奪那武經奇書未遂而商討後續之計。
「死了便死了,不過當日文功判斷還是對的,蠻鷲回報說兩個小鬼去往萬澤湖以北,加上那日孟天危三人日夜兼程趕往萬澤湖,現在兩個小鬼又好端端的活著在北方五郡,二者一結合,我敢肯定萬澤湖中有一條活路可走。」沈昆山對鬼影門的九長老身死,根本不當一回事,卻露出笑意,說出心中的推斷。
「嗯,主上判斷的很有道理,如果萬澤湖真有一條活路,而且要是能掌握在我們手中,那豈不是多了一個藏兵之地和秘密通道。」旁邊一個卻接話道。
此人卻是沈昆山手下第一謀士文遠思,長相平凡無奇,右頰下邊還有顆拇指大的肉痣,文采學識卻是過人,只比當世幾大名儒差了一線,平日計謀百出,最崇尚陰謀詭計,有十步一計之智才,故在沈家有很高的地位。
沈昆山聞言把玉石放下書桌,欣然道︰「知我者文公也,如果能在萬澤湖中投設據點,那真是安全之極了,要是龐將軍能在北方五郡打下堅實基礎,整備兵馬,或能有機會統一五郡,則可以不用過那鎮天關,大軍可以從萬澤湖直出連江,這有可能是將來的勝敗之關健啊!」說到此處,連他自己都動容起來,兩眼光芒閃動。
沈南鵬卻道︰「宋將軍雖然安排得合理,無奈連江十二派實在無能,本是派他們的二當家去北方查看,不想剛好踫著,卻給打了回來,要不是早就怕有變故,請出鬼影門出手,怕他們兩人早就不見了蹤影,不過鬼影門因為此事損失巨大,要求我們增加佣金,還請父親示下?」
「什麼意思,增加佣金?現在兩個小鬼到哪去了?哼,堂堂天下第一殺手組織的一個長老,給兩個無名之輩殺死,還好意思跑來增加佣金,真是可笑之極。」沈昆山聞言臉色難看道。
沈南鵬臉色卻作難起來,沈昆山見他如此臉色,不快道︰「有話就說出來,別吞吞吐吐的。」
沈南鵬卻轉臉看向他師父端木上人一眼,端木上人卻輕點了下頭,便低垂眉頭不去看他,沈南鵬只得輕嘆一聲道︰「還請父親息怒,只因昨日我們才收到線報,有人見到兩人與冥月派在一起。」言罷就不再吭聲,垂立一旁。
「哦!冥月派?他們怎麼會跟冥月派攪在一起?」他臉露疑惑之色,眼神卻望向端木上人,似在等著他作答一般。
端木上人卻輕笑一聲,道︰「消息確實無誤,我們魔門也收到消息,跟你們的消息完全一致,誰也不想得罪冥月那個老不死的,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為好。」
「哼!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找到兩個小鬼,逼出萬澤湖路線,就是武經奇書之事也要讓位,此事上人一定要請出門中高人前來相助,另外告訴風影,增加佣金也不是不可,但必須把此事給我辦得漂亮了,不然我定會找他算帳。」沈昆山決然道。
端木上人只得站起身來,奸笑道︰「沈家主也不必心急,我們魔門既然支持你們沈家,定是盡心盡力,這也是雙方有益的事情,只是南鵬得到消息那劍閣和正一道已派出門人出世,現在門中正在尋找,妖帝卻又很少見到蹤影,幾次出門中特有的暗訊,也只回了一次信息,如若妖帝親自出手,必定要好辦許多,為今之計,只得等著兩小鬼出來,我就不信他們一輩子不出冥月山脈。」
沈昆山見他說得如此鄭重,也不好相逼,只得嘆道︰「又是一波三折,那風影不是要銀子嗎,給他就是,只要辦好此事,花些銀子也無所謂的,另外南鵬要加派能手去相助龐將軍,如果能在北方有一席之地,也是大有可為之事啊!」
忽又掃了眾人一眼道︰「眼下朝庭正是多事之時,那魏老頭整日跟我打擂台,下午還有些公事要處理,先就這樣吧,文公隨我一起,你們還是細細考慮下一步的安排,不要總給人壞了好事。」說罷起身一擺衣袖向外走去。
文思遠也緊跟著站起身來,卻露思索之色,頓下步子,回頭詭異一笑道︰「我想你們只需加派人手在天雲城,那兩個小鬼定會出現的。」
沈南鵬二人聞言一愣,正要相問,文思遠卻已走出門外,二人互視一眼,沈南鵬道︰「師父,你看……?」
端木上人抬手壓下,想罷片刻,奸邪的臉色露出狠色,道︰「文公的話自有他的道理,你只管安排就好,另外我們也不能停著,那老的對付不了,還不是有小的嗎?只要做得隱蔽一點,想來那老怪也不會現到什麼?只要逼出老怪出來,我們便是機會,另外冥月派不是一直守護著一個縣城嗎,我們便如此這般……。」他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低,
沈南鵬卻連連點頭,臉色笑意越來越多,端木上人語一停歇,他就贊道︰「師父真是好計謀,我們這就分頭安排!」
沈南鵬話音剛落,房外傳來急切的哨聲,隨即刀劍抽動聲,腳步紛踏向這邊傳來,兩人猛的站起,急的雙雙沖破屋頂,眼掃四周,就見一襲白袍青年,左手背負著站立在假山上,右手握有一把精致小刀,嘴角輕動,戲謔地看著屋頂上的二人,此人長相俊朗非凡,滿臉正氣,只是眼神卻又邪異之極。
沈南鵬快掃過此人,認定這人定是武俠正道俠士,不知因何到了此處,心想你即找死,也怨你自己,心隨意想,怒哼一聲,連他的名字都懶得問起,就要躍過去,斬殺當場,卻被端木上人急快的壓住,,臉色輕松的搖了搖頭,二人耳中已傳來那好看的男子聲音︰「師兄這般迎客,讓小弟如何敢當。」
「原來是小師弟,不知你如何知曉我在這里。」端木上人聞言已站起,假笑道,看著圍在四周的人群,打眼過去,人群走出一人,抱拳恭禮,隨後一擺手,全都無聲的退了下去。
「師兄在此處,又不是我一個人知曉,何來問我?那男子還是淡淡道。
端木上人眼珠一轉,哼道︰「魔姬初依真是多事,既來了,進來喝杯茶水敘話吧!」
沈南鵬听得他們的話語,疑惑得看著端木上人,問道︰「師父,他是誰?」
端木上人卻又笑道︰「來,南鵬,我為你介紹,他是你師叔水心揚,快去拜見。」
那水心揚卻笑道︰「沈兄,你可別听他的話語,我們年齡相仿,怎可叫我師叔,我們各叫各的,你我兄弟相稱最好不過了。」
沈南鵬也實在叫不出口,此人比他還要小,另外此人給他感覺,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本來也只得悶著頭認下這個師叔,不想心水揚卻說出這番出來,頓時愣住,看著端木上人,更沒想到端木上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隨他吧。」可見魔門中人對世俗禮法的不屑。
他只好笑笑恭立一旁,不再言聲,水心揚見端木上人要進入屋中,卻說道︰「師兄,小弟今日來此主要有一事相詢,听說正一道和劍閣有門人出世,是否真有此事?」
「正是,此消息千真萬確,師弟有什麼好的想法嗎?」端木上人答完嘿嘿一笑,反問道。
「嗯,不知他們現在在哪?小弟到是想結識一二。」水心揚卻正色道。
端木上人忽腦中一轉,道︰「你去北方五郡去踫踫運氣,我想在那里機會大些吧。」
水心揚卻嘴角輕揚,似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般,卻也抱拳道︰「那小弟告辭了。」
頓時白衣飄起,剎那間人已到了莊外,卻又傳來他的話語︰「小弟在北方五郡恭候師兄了。」
端木上人聞言苦笑一聲︰「想要拉他進來,卻是太難,算了,我們下去吧!」
天色已亮,荊子雲突然驚醒過來,他猛得跳起,內力運轉全身,頓時就清醒過來。用手揉了揉眼楮,昨夜離別玄光,來到書房,不覺看書到了天亮還不知。
荊子雲無聲的自嘲一笑,來到屋外,白日的山中,空中飄著淡淡的薄霧,卻又不影響視線,屋邊的樹上幾只鳥兒在樹枝上飛快的跳躍著,偶爾還傳來幾聲鳴叫,忽又一絲清風吹過,那些樹葉與高草歡快的隨風擺動。
荊子雲猛吸一口氣,空中似不含一點雜質,讓他整個內腑都舒展開來,頓時就覺得心曠神怡,如此靜寧的清晨,讓他都不忍出一點聲響,生怕把它給吵醒。
輕腳來到一塊大石上,盤腿而坐,開始他每天的修練,自從在萬澤湖中自行修習武經以後,很快他就找到修習三種圖形的方法,三種圖形,相互相成,缺一不可,白天只管修習站立和盤坐圖形即可,晚上休息時,身體卻自動運起那仰臥姿勢,把白日兩股冷熱氣息很好的相融一起。
老者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注視著荊子雲修煉,默默不語,嘴角卻露出許些笑意,荊子雲卻已換過站立修煉了,他收功抬頭,一看日頭,時辰已過晌午,急忙轉身回走,卻見老頭含笑的看著自己,急走幾步,來到老者的身邊,恭聲道︰「前輩,可是有事?」
「子雲,昨晚可有收獲?」老者卻搖了搖頭,隱含深意的問道。
荊子雲知道他心中所想,欣然道︰「前輩藏書全是世間少見的孤本絕本,卻又包羅世間奇聞異事,哪里是小子僅僅一夜能看得明白,卻也有一點小收獲。」
他昨夜從玄光那里走後,到書房中,頓時就忘卻時間,隨手拿到的書本便是《西蠻大6異事記》,再一看旁邊擺的卻是《奇花異草釋解》,荊子雲頓時就被這兩書給吸引,卻強行止住立即觀看的**,又從頭到尾用心看著書本目錄,最後在牆邊的書架上,現一側只有一本破舊書本,不像其它地方都放滿了,他好奇之下,輕拿手中,緩慢打開,生怕給弄碎了紙片,頁顯示《兵道武略》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卻是一本兵法之書。
他馬上就被此書給深深迷住,早已忘記剛剛準備觀看的書本,這本兵法卻比當年老吳從家族里拿來的兵書不可對比,荊子雲欣喜若狂下,頓時就拿在手中細細觀研,卻不想一看就過了天亮。
老頭訝然道︰「哦!,是什麼小收獲?說來听听。」
荊子雲答道︰「小子昨晚略略看了下,選出四種類型,當要學會奇花異草釋解,不然到時小子真的去了藥園,也是睜眼瞎子,害得前輩的藥草死去,那小子真是愧疚難當了。」
卻又露愧色道︰「只是昨夜在書房角架上現一本兵法之書,小子因喜好兵法陣戰,所以不知不覺看了下去,早就忘卻先前的安排了。」
「哈哈……,可是那兵道武略,老朽昨日與你長談,你可還記得我跟說你的,你眉宇間隱有龍虎之爭,我便把那書單獨放在角落,猜想子雲定會看到愛不釋手,果然如我所料。」老頭聞得荊子雲的話語,心情大好,頓時大笑回道。
荊子雲只得跟著笑道,卻不與他爭辯那虛無之事,笑罷道︰「前輩可知此書是出時何時何人?」
老頭卻搖了搖頭,道︰「不知,不過這本書是我當年追殺一個仇家在神巫山中一處山洞中現的,為此差點都送了性命,後來查找訊息,卻只有一段野史,說此人是某朝的開國元帥,他一生征戰天下,從無敗績,後來天下平定,他便整理生平陣戰計謀,卻想不到那朝中皇帝一直視他為隱患,最後除去,他整理的手書卻消失不見,不過這個說法我也不太認可。」
「老朽一直沒有把此書現世,連玉丫頭都不知,主要怕流出給天下帶來更大的禍亂。」老頭頓了頓感嘆道。
卻又肅言道︰「望子雲學得精髓,將來有一天帶領正氣之師,為天下黎民蒼生打出一遍安寧天地出來。」
荊子雲卻沒有覺得不好意思,聞得老頭暗含鼓勵的話語,頓時就覺得胸膛給一股氣息添滿了一般,只覺得自己信心十足,昂然道︰「將來如果有那麼一天,子雲必會馬踏天下,除去世間一切劫亂,還天下黎民百姓一個安居平和的世間。」他說出此話莊重之極,似下誓言一般。
老頭欣慰的看著荊子雲那霸氣外露的這一刻,慰然道︰「嗯,先去吃飯吧,下午可要去那藥園了,晚間還要回來泡藥澡,我已安排好一切,你只管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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