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子雲聞得後面各家報出的名號,早就呆若木雞般,沉默無語,神思不屬的緊皺眉頭,玄光也是一臉吃驚之色,想不到竟然會有這麼多世家名士前來,見荊子雲如此模樣,問道︰「子雲可是因為沈家有人在此,擔心怕壞了好事?」
「不是,我們且听他們說些什麼,再做計議。」荊子雲又突然想通了什麼,眉頭又舒展開來道。
「此次出世,只是因常年不出雨竹林,靜極思動,才會來此相會老友,累得諸家前來相見,讓老朽汗顏,不過如今天下四處烽煙不止,兵戈不斷,百姓苦不堪言,只希望眾家能選出明君一統天下,也好息止戰火,還我大好河山。」雲夢生向前輕抬一步,望向諸人,本已想好的話語,又臨時成了勸解諸世家之意,說罷便退了回去,不再理會唐柏章的神色。
唐柏章心中一嘆,知道他能出來說出此番話語,已到了他的極致,怕是以後連這老友也要失去了。正了正神色,含笑的向眾人一抱拳,道︰「本王此番邀請雲師駕臨天雲城,只希望聚集天下英才能人,商討選出明主,也好恢復一統,但若當今皇上能迷途知返,重掌朝綱,整肅朝政,也希望眾家能齊心攜力扶保吾皇。」他後面的話連他自己都不信,更何況他人了,只是只想博得一個好名聲罷了,為他以後招賢納士做好準備。
眾人哪里不知道他心中想法,當今皇上如果幾年不理朝政,讓世家獨大,也不會生出許多是非。豈會因他幾句話而罷了爭端,更何況此處多有世家之人。
「逍遙王此番話語,小女子卻听得不甚明白,還望能解惑一二。」聲音不知從哪個雅間傳出,,語音輕柔環繞,又好听之極。
逍遙王唐柏章臉色頓時就陰沉下來,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有人在他的地盤正大光明的給他難堪,凝神尋罷卻也沒有現她在什麼地方,隱含殺機道︰「姑娘是何人,師從何出?」
眾人心中暗笑,卻也為音女子擔心,顯然唐柏章的意思很明顯,你一個女子有何資格問他。
「在下劍閣門人商凝筠,不知逍遙王認為我有沒有資格。那女子聲音又傳出。
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多數雅間客人驚訝之聲不斷傳來,偶還有摔掉茶杯的聲音。
唐柏章聞言老臉瞬間變白,神情陰情不定,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劍閣門人突然來到此處,好半晌才恢復常態,環視眾人,向空中拱了拱手哈哈大笑道︰「早些時日就听聞仙子出世,想不到到第一次面世,卻在老夫這里,真讓老夫受寵若驚啊。」他笑聲卻越的變大,給人感覺似乎是心情大好,卻不知唐柏章只是借著笑聲來掩蓋剛剛尷尬的場面。
「既然逍遙王不願為小女子解惑,那便罷了。商凝筠又輕聲說道,卻沒有在出言相逼之意。
眾人等了片刻,以為她還有話要說,卻半晌不見有動靜,以為她走了,鬧哄聲剛剛傳出,商凝筠卻又傳來話語︰「請雲宗師移駕朝天觀一敘可好?」
雲夢生應聲答道︰「正好,雲某也有事想請教劍閣仙子。」
兩人在也沒有出言語來,眾人這次等得時間更長,終于認定他們兩走了,才又紛紛議論開來。
荊子雲以為今日沒有機會了,正在煩惱間,卻不想兩人突然離去了,心思又活躍起來,突然一樓的門窗被撞開,悶喝聲緊接著傳來,那聲音直穿眾人耳鼓,不用猜,此人定是一名武道高手,荊子雲輕輕推開窗戶一條縫隙,和玄光兩人就伸頭看去。
就見一名巨漢從中跳了到樓中間的空地之上,雙腳卻陷到土中,震得四周房室桌子的茶水都輕輕晃動不已,他手拿一把巨斧向西邊窗戶一指,又喝道︰「沈南明出來受死。」
眾人一看才知是武林中有名的憨漢,此人名叫塔山,出生時長相就異與常人,到七八歲時他的身材已比普通成年人還要高大,力大無窮,一頓飯能比普通人多出十份,只是腦子不是很好使,憨厚老實,經常給人欺負,後來家里實在養不起,剛好給武林中一名隱士路過,收為徒弟,想不到也給他學得一身外家功夫,武林中普通二流角色內力根本奈何不了他,因為生性憨直老實,又長得像個巨人般,故武林中人稱他為憨漢,卻不知他今天怎麼來到此處,似還跟沈南明有仇怨一般。
沈南明聞得他突然針對自己,心中也奇怪不已,臉色奇差道︰「塔山兄弟,在下自問與沒有結怨,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你,如有,還望能明說一二。」他心中雖不快,卻也有得很好的家世涵養,並沒有沖動之下,跳出去跟他拼殺,還似在給眾人解釋一般。
憨漢塔山卻嗡聲道︰「沒有得罪我,有人管我一年的飯,要你的性命,出來,讓爺爺把你的腦袋砍下來吧。」此人說話真的是混蛋之極。
沈南明終于動怒,面含殺機道︰「那我就領教一下塔山兄弟的外家功到底高到幾何。」
他正要跳出時,就有一個傳出話語︰「沈世子且慢,此種角色,讓我金蛟龍來會會他。」金蛟龍不等沈南明答話,已人窗中跳出,手中金剪一抖,喝道︰「狂妄無知,竟敢在我連江十二派地盤撒野,看我不把你剪成八塊。」
唐柏章自雲夢生走後,就迭坐下來,愁雲滿面,苦思對策,卻怎麼也想不出好的辦法來,劍閣和正一道門人出世挑選明君,他早就知曉,今日這般做作也是想傳到他們耳中,給他們加深印像,不想弄巧成拙了,就見窗外就有如此變化,本來也抱著戲的成份,卻不想連江十二派金蛟龍卻摻和進來,讓他心中大怒,心想,怪不得我幾次都請不動你,原來做了沈家的走狗,此人定要除去,他暗暗思量著。
誰知那憨漢塔山卻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道︰「你這人真是奇怪,我又不是找你打架,你來作甚,退下去吧,我找的是沈南明。」
他話一出,眾人皆哈哈大笑起來,金蛟龍惱羞成怒,金剪一擺,哼道︰「那可不是由你說得算。」
說罷就要擺剪沖過來,二人正要戰在一處時,讓人更想不到的是,突然從三樓雅間里躍出一人,跳到二人中間站立不動,兩人頓時收住招勢看著他,金蛟龍卻剛好跟他對面,只覺得有點眼熟,道︰「小兄弟你這是何意?」
憨漢塔山卻只能看到他後背,卻嚷嚷道︰「小子,讓開,讓我把這不知好歹的人給砍了。」
原來此人正是荊子雲,他見到這般好的機會,如此不把握,才急的跳出來,他回身沖著憨漢塔山道「大個子兄弟,這個人跟我有仇,你能不能讓給我?」
憨漢塔山卻呲開大嘴哈哈笑道︰「嗯,讓你就讓你,不過晚上你得請我吃飯。」
「好。」荊子雲卻鄭重的向憨漢塔山抱了抱拳,轉又面對金蛟龍,塔山見他爽快的答應下來,呵呵一笑,讓在一邊,等著他們拼斗。
「你到底是誰?」他見荊子雲和憨漢塔山商量好了,又看他面露深厚殺機,頓時冷靜下來,才有此一問。
「在下荊子雲,金當家好不長記性,四個月余前那個早晨,你追殺我們一路在萬澤湖中,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荊子雲對他已恨得入骨,此生也不會忘記當日金蛟龍對他們苦苦相逼的情形,才從牙縫中 出一句話來,只是那聲音讓人有種冰冷刺骨的寒意。
金蛟龍聞言腦中一轉,卻立即明白過來,哈哈大笑,譏諷道︰「原來是你,小子到是命大,能活著走出萬澤轉到北方五郡,卻不老老實實的躲藏起來,又跑到天雲城來送死,好,好,就讓金某送你一程。」他根本就沒有把荊子雲當回事,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四個月的時間在怎麼練,也不會有多麼高深的武功,所以輕視之意立起,心想此人定是給仇恨喪失了心智。
荊子雲就是要達到這個目的,此時心態卻出奇的平靜,臉上神色不變,金蛟龍的大剪已張了開來,看那動作,似把荊子雲一剪兩斷的樣子,荊子雲也沒有武功招式,抬掌就打向他的金剪之上,人也跟隨著金蛟龍的身影貼在一起,這也是他上次與那追蹤之人小七過招,才現的自己一大優勢。
因他的身子靈活無比,身體的柔韌自然,腰身擺動間,能讓過致命的攻擊,重要的一點就是,每次遇到生命危機時,那自的感應,更是他的保命法寶,所以才會以強攻強,加上現在內家真氣大進,才敢行險一搏的膽量,當然他心中對金蛟龍恨之入骨也是促使他的動力。
翻眼間,兩人過有幾十招,卻相互都沒有奈何到對方,金蛟龍心里大吃一驚,臉色也陰沉起來,起招變式間也開始變得小心翼翼了。
荊子雲本以為開始在他輕視之下,可以趁機讓他吃上大虧,卻想不到此人也不是浪得虛名,能坐上連江十二派的當家人,確實有他的過人之過,幾十招過後,荊子雲的幾次以命換命的打法,卻給他驚險的避過,兩人開始僵持在一起,不過,荊子雲越打越順手,越是對招,對自己的信心越足。
片刻兩人又過了百招,金蛟龍也由吃驚之色,改為動容起來,所以起招更是小心了,眾人也如金蛟龍般,本對這突然竄出來的小子,一點也不看好,剛開始時還在議論紛紛,如今也都有訝然起來,都沉默下來,等著他們勝負之分。
已經不知過了多少招了,金蛟龍心里卻漸漸不奈,而且與這無名小子斗到現在,也不見他有半點喘息和慌亂之感,轉念一想,惱火之極,想想自己成名已有十幾年,給剛出道的小兒打得不相上下,以後在武林中還如何立足,原本想把他生擒的打算也消失不見,心念想罷,臉色一獰,殺機就立顯出來。
就見他招式一變,改為左手拿剪,右手成掌,同時向他攻來,荊子雲剛剛還自信的心理,瞬間就感到壓力大增,又見他殺氣外泄,勢要把他斬殺當場的樣子,他卻心中一動,又不慌不忙起來,人影隨著他的掌印和剪影不停的移來飄去,又沒有固定的輕功路子,讓他根本就找不到半點荊子雲的武功套路。
金蛟龍久戰之下,奈何不了荊子雲,終于怒吼一聲,使出他的絕殺招,就見他把那大金剪輕輕拋向上空,大剪似活過來一般,剪口大開朝下,急的向荊子雲的頭頂倒飛而來,只是他臉上神情似有點獰猙漲紅,此招正是他保命招式,絕殺追命剪,此招一出,那大金剪似不死不休般的緊追敵人不放,直至殺死敵人為止,到目前為止,他的這招也少有人見到,見到的人大多已死在他的剪下。
荊子雲見他此招一出,突然渾身寒氣直冒,知道他這殺招太過厲害,不顧形象的就地一滾,才堪堪躲過就要落到他頭上的大剪,卻不想急的翻飛爬起,那大剪又沖向的後背,他只得運用身法左飛右閃,只是那大剪如附骨針般的緊追不放,他閃飛間腦中急運轉,思量對策,眼神也無意瞟了一眼金蛟龍,就見金蛟龍手握張開的大剪跟隨在他身後,只是那步法怪異,比原先度快上不止一半,但臉色卻又嚴肅難看,額上還露出汗水。
荊子雲無奈之下,只好跟他拼起了輕身之術,只是金蛟龍絕招運用片刻後,卻頓了頓,顯是後繼無力,他就感覺到那生死感應消失不見,心中狂喜,機會就在眼前,猛的一個側身,卻沒有讓過大剪,給金蛟龍的剪面拍中,他卻不管不顧,瞬間來到金蛟龍的側面,雙掌運用全部內力就向他的腰側拍去。
金蛟龍本以為他吃了自己一剪,定會退去,卻想不到荊子雲無視自己的傷勢,就運掌拍到自己的腰間,根本就沒有時間讓過荊子雲的掌印,卻也剛剛好隨了他的心願,金蛟龍把大剪一收,也運掌向荊子雲的雙掌對了起來,就聞得兩人掌印對上的剎那,一聲悶哼從荊子雲嘴里傳出,嘴角就溢出了鮮血,荊子雲的身子似斷了線的風箏向他剛剛呆著的雅間倒飛而去,卻聞得荊子雲一聲大吼︰「和尚!」
玄光一直神情緊張的注視著他們二人爭斗,見荊子雲和金蛟龍對了一掌,卻眼神一凜,知道荊子雲要吃大虧,但荊子雲飛來叫了他一聲,瞬間他們心意相通,急的雙手一托接過荊子雲,體內的真氣相互極瞬互流了一遍,荊子雲卻傷勢立馬大好,又一個回翻,似利箭般飛向金蛟龍。
金蛟龍以為他內腑大傷之下,定是要逃跑,本也沒有想著讓他走月兌,只是剛剛對掌自己也不好過,內腑也已受了重傷,想不到此人如此年輕內力卻深厚不在他之下,正在感嘆之下,就听一人喝道︰「金當家小心。」
不用那人斷喝,他也現了荊子雲又一次殺了回來,只是度太快,他剛想抬掌迎上,荊子雲的雙掌已結實的打在他的胸口,就見金蛟龍身子向後連連退步不止,直退到樓下的牆邊,方才停下。
金蛟龍手拿大剪低垂著,一只手捂住胸口,靜靜的看著荊子雲,眾人以為他沒有什麼事,卻不想他手捂的胸口處傳來骨胳碎裂的聲音,剛想說什麼時,荊子雲卻沒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又躍起沖了過去,抬腳就要落到他頭上,不想突然後面生出疾風,向他後心打來,荊子雲似乎不知道般,腳掌就踏到金蛟龍的頭上。
金蛟龍只有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腳影在他的眼前越變越大,卻又無力躲過,眾人就聞得噗一聲,金蛟龍的頭顱給荊子雲真氣灌滿的腳掌就踏入頸脖之中,那脖子受壓,血水濺得老遠,當場死去,眼楮卻圓睜怒瞪著荊子雲,顯得死得不甘。
就在荊子雲踩死金蛟龍的剎那,他身後的疾風卻突然給一道劍光攔下,只聞得叮的一聲,他才回過頭來看過去,就見寧蒼青抬劍輕笑的看著他。
原來荊子雲腳踩金蛟龍時,出那道暗器的正是沈南明,他見金蛟龍眼看就要身死,如何不去救下,卻沒有想到荊子雲卻不顧自己的安危,也要殺死金蛟龍,本以為荊子雲也要命喪當場,卻給及時出現的寧蒼青給攔了下來。
在金蛟龍身死的瞬間,整個樓中嗡的一下亂起來,那金蛟龍手下紛紛抽刀拔劍的跳了出來,把荊子雲圍住,沈南明所帶人也同樣跳出,卻沒有想到,那憨漢塔山大嘴一咧,笑呵呵的拿出大斧就掃向沈南明的人。
場面頓時變得混亂起來,氣份變得緊張壓抑,寧蒼青去抬劍一指圍住荊子雲的眾人,頓時那些人感到渾身大寒,動都不敢動一下。
忽聞一聲渾厚威嚴的聲音在眾人耳響起︰「都給我住手。」
眾人紛紛停罷轉著看看去,只見逍遙王唐柏章不知何時也躍出雅間,出現在眾人面前,只是臉色冰冷之極,寒意森然。
眾人卻也沒有在敢動手,等著他的下文,只見唐柏章卻突然臉色變得溫和的看著荊子雲,笑呵呵的道︰「小子可是叫荊子雲?」
荊子雲已從殺死金蛟龍的喜悅中擺月兌開來,也正要做好拼斗的準備,卻不想唐柏章出來攬事,更沒有想到他會和顏悅色的跟自己說話,腦中一轉似有點明白過來,忙上前一步,抱拳恭敬道︰「小子正是。」
「不錯,不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哈哈哈……。」唐柏章大笑道。他剛剛還想著找個機會殺了金蛟龍,卻想不到就有人把他殺了,他心里如何不高興。
只是別人不知道他的心思而已,卻更不知他為何突然大笑出聲,極少數人卻沒有露出疑惑之色,只是深深的把這個叫荊子雲的年青人記在心頭。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