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跟風
「你這話就不對了，我的貨是一等一的上品，你瞧瞧這成色，這質地，你在哪里去找？」韓常忙前忙後，沖前來購貨的商人大肆推銷。
韓常一到了這里，就忙著出貨，他善于經營，能說會道，他的貨賣得不錯，很快就賣出了大半。看著越來越少的貨，韓常是萬分歡喜。
「這不是韓兄麼？」
就在韓常歡喜之際，只听有人說話，正是周、歐、孫這些家主。
這些家主極是輕松，仿佛他們不是來做買賣的，而是來游山玩水似的，一臉的愜意。
「是你們！」韓常也是意外，把這些家主一通打量，很是奇怪的問道︰「你們怎生不去出貨，到處閑逛？」
趕到這里的商人，都會大舉出貨，誰象他們幾個，竟然游玩起來了，要韓常不解都不行。
「呵呵！」周家家主笑道︰「韓兄有所不知，歇著也能賺大錢的！我們眼下歇著，就是為了賺大錢呢！」
「歇著也有賺大錢？」韓常壓根就不相信，差點失笑出聲︰「要是歇著也能賺大錢，誰會苦來苦去的賺錢？還不全成了懶人的天下？」
「那叫傻！」歐家家主眉頭一掀，極是得意的道︰「智者就是歇著也能賺大錢！韓兄，听兄弟一句話，莫要急著出貨了，留些在手里，不然，你後悔何及？」
「你們跟著蕭昆變傻了吧？」韓常壓根就不信，把事兒往蕭昆身上賴︰「他就是這麼當盟主的？眼看著你們錯過了良機，這盟主當得真夠蠢的。我說幾位，都是老兄弟了，你們奉我為盟主，我帶你們賺大錢去！」
「韓兄，你能讓我們歇著也能賺大錢麼？」孫家家主笑著問一句。
「歇著也能賺大錢？鬼話！」韓常沉聲道。
「韓兄，你不信就算了。該說的我們也說了，信不信由你！哥幾個，走了！」幾個家主結伴而去。
「蕭家愛出傻子，連你們也成傻子了！」韓常打量著他們的背影，不住搖頭，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樣兒。
韓常把幾個家主的忠告當作耳旁風，催著伙計忙碌，他手里的貨越來越少，很快就見底，賣光了。看著換到手的珍珠、寶石、翡翠、昆山之玉，大是滿意。
拿起一顆寶石，仔細觀察一陣，笑道︰「成色不錯，若是能再好點就更好了！嗯，今歲能有如此收獲，不錯了！不錯！」
正暗自樂著，只听旁邊的商人大聲道︰「都給我停了，停了，不出貨了，不出貨了！」
韓常伸長脖子一瞧，識得此人，叫趙煦，取笑一句︰「趙兄，你腦子糊涂了，這時節不出貨，你要等到甚時間？」
「韓兄，你貨出完了？」趙煦反問一句。
「是呀！」韓常很是自得，自我夸贊起來︰「今歲的貨出得特快，收獲不錯，寶貨買了不少呢。趙兄，你呢？」
「我也出得不少，可我後悔死了！」趙煦苦著一張臉，道︰「隴西李氏和馬邑蕭家都沒有出貨，我干嘛急著把貨出了？」
「趙兄，這與你何干？他們愛等就等唄，等到後面，他們甚也撈不著。」韓常仍是沒有醒悟過來，一裂嘴角，道︰「蕭家愛出傻子，你怎能與傻子去比呢？」
趙煦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兒，指著他道︰「韓兄，你也是久做買賣的人了，你連這都沒看出來？隴西李氏帶了那麼多的貨，他們不出貨，波斯人、大食人、突厥人、西域胡商還會再賣麼？他們也會等。那是隴西李氏啊！」
韓常一驚，隴西李氏不出貨，必然有所圖。
「他們幾個的話甚意思？難道歇著真能賺錢？」韓常越想越是心驚，不住轉念頭︰「蕭家那傻子與隴西李氏走得很近，他們聯手了？哎，我怎生就把貨出完了呢？我怎生就不把貨留些呢？」
不管隴西李氏的圖謀是什麼，只需要跟著照做就成了。
就在韓常後悔之際，只听商人們議論紛紛。
「隴西李氏為何不出貨？他們帶了那麼多的貨，不是短時間能出完的呀！」
「隴西李氏就是貨再多，也不愁賣不出去，誰叫他們是隴西李氏呢？」
「若是我們留著貨的話，會愁賣不出去，隴西李氏卻不同呀，會有人不買隴西李氏的貨麼？」
隴西李氏的名頭太響了，想買他們貨的人多了去了，再多的貨也賣得出去。
「不管隴西李氏為何不出貨，我們只需要照著做就成。我決定了，從眼下起，不再出貨了。快收了，快收了！」
「我也不賣了！收了，收了！」
「隴西李氏甚時間賣，我就甚時間賣！」
一眾商人雖然猜不透李抱玉此舉為何意，卻是一致同意，跟風，不賣了。
隴西李氏沒有出貨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不少商人開始跟風，停止出貨。
一時間，原本火爆異常的交易很快就冷清下來了，突厥人四處找商人購貨，卻是買不到貨，急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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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勤帳幕里。
阿賢特勤身材高大，膀闊腰圓，很是威猛，端坐在幾案前，正在對付一只烤全羊。雙手撕扯著羊腿，大口吃肉，大口喝馬**，愜意得緊。
「稟特勤，出事了！出事了！」
就在這時，一個親衛進來，沖阿賢特勤稟報。
「有甚事？有事找那些漢人就是了，他們自會處置。若是他們處置不了，殺了就是了。」阿賢特勤眼楮一翻，眼中精光暴射，右手一揮，很有氣勢，接著吃他的羊肉。
「特勤有所不知，這事他們處置不了。」這個親衛接著稟報，道︰「大突厥子民買不到貨了，中原人不願賣，他們留著貨呢。」
「不賣？」
阿賢特勤濃眉一挑，好象一把出鞘的利劍，冷哼一聲，道︰「他們不賣，大突厥的子民吃甚喝甚穿甚？窩了一冬，吃的喝的早就用光了，等著邊市補給呢。去，傳我的令，凡不出貨者，殺！」
突厥人窩了一冬，把去歲的貯備用得差不多了，等著邊市補充。這一停下來，突厥人的壓力是最大的，用老話來說，那就是「等米下鍋」。
「這個……」親衛遲疑著沒有動。
「怎生了？你耳朵聾了？沒听見？」阿賢特勤沉聲喝斥一聲，宛若驚雷炸響，很是駭人。
「特勤，這不大行得通啊！」親衛苦著一張臉，道︰「是隴西李氏不出貨，別的商人跟著照做，就成了眼下這局面，買賣幾乎停頓了，一天的買賣不到一成呢。」
「隴西李氏？」阿賢特勤眉頭一擰，把手中的羊腿一扔，沉吟著道︰「這有點棘手了。」
站起身來，阿賢特勤快步走動起來︰「隴西李氏是原中的名門望族，李淵更是楊廣的表兄，非同小可。我們若是用強，雖能成功，卻是得不償失，會有很多中原人不來大漠做買賣。離開了中原的絲綢、茶葉、鹽、瓷器，大突厥子民的日子會很難過。」
隴西李氏的影響很大，若是用強的話，是能成功的。只是，影響會非常壞，會嚴重影響邊市，這對突厥來說，那是災難性的。
突厥軍事力量不弱，但是，其經濟卻是嚴重依賴隋朝。一旦隴西李氏出事了，一個不好就要上升到兩國邦交，阿淵是隋煬帝的表兄，這層關系不是吃素的，隋朝下令禁止邊市都有可能，這對突厥來說，那是無法承受的。
「我去隴西李氏營地走一趟！」阿賢特勤是個精明人，深知這事只能說服，不能用強。a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