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去死吧！
干掉莫賀咄設的意義，無論怎樣贊譽都不為過。
往小了說，是關系自己的性命，馬邑城里軍民的生死。
若是成功了，所有人都有了活路！若是失敗，他們都得死！
往大了說，這是關系雁門安危，關系北地安危，關系中原安危的大事。
若是莫賀咄設給干掉了，突厥的謀劃必然給打亂，不太可能再接著進攻了。即使突厥仍然不甘心，還是要進攻，臨陣換帥，需要折騰一陣，突厥入侵的消息必然會傳到雁門。雁門有準備，北地就安全了，突厥今年不會得逞的。
蕭凡他們都知道這事的重要性，誰能不緊張？
蕭凡的額頭上滲出了冷汗，背上已經濕了，這是他兩世為人最為緊張的時刻。
再瞧蕭業他們，個個臉上的汗水跟不要錢似的，不住往外冒。
「莫賀咄設，你快來吧！」蕭凡雙手合十，豎在身前，開始祈禱了︰「如來佛祖、觀音菩薩、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上帝啊……你們快快顯靈，要莫賀咄設快來受死！」
看著蕭凡那副喃喃有詞，碎碎念的樣兒，一眾人跟著祈禱起來。
等待，是最折磨人的！蕭凡他們緊張萬分，一顆心都蹦到喉頭了，只差蹦出來了。
「快看！快看！那里！」
也不知道是哪個眼尖，率先發現了異常，指著前方，尖叫起來，聲音尖細、高亢、刺耳，比起鬼叫還要難听。
可是，听在蕭凡他們耳里，卻是說不出的好听，比起天音仙樂還要好听，好听得多！
放眼一望，只見一大隊突厥人策馬而來，當先一人身材異常高大，胯下一匹神駿的戰馬，雖然沒有見過這人，估模著應該是莫賀咄設吧。
「上帝啊，佛祖啊，太上老君啊，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你們終于顯靈了！」在這一刻，蕭凡覺得那些並不存在的神明特別可親可愛，若是在眼前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親他們的腳趾頭。
「來了！真的來了！」
「那是莫賀咄設！是莫賀咄設！」
「昔年，他率軍擄掠時，我見過，絕不會錯！絕不會錯！」
蕭業他們興奮不已，指指點點頭，議論不休。
莫賀咄設來了，就意味著向成功邁進了一步，盡管離成功還有很遠的距離，這畢竟是個好的開端！
這一行人不緊不慢的來到城下，停了下來，莫賀咄設給一眾人簇擁在中間。
他們停在射程之外，這個莫賀咄設很狡猾，這讓蕭凡升起一股無力感。
蕭凡打量莫賀咄設，只見此人非同一般，與阿賢特勤比起來，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也許這就是王霸之氣吧。
阿賢特勤的身材和莫賀咄設相差不多，同樣很威猛，很精悍，宛若天神，和莫賀咄設比起來，仍是有差距，讓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就是那個一心想入主中原，趁著隋末唐初，天下大亂之際，役使中原；趁李世民根基未穩之際，大舉入侵，打下到渭水之濱的頡利可汗？」蕭凡心里不住轉念頭︰「在歷史上，他的運氣非常不好，兵臨渭水遇到李世民，後又來又遇到天災不斷，最後把強大的突厥斷送掉，成了亡國可汗。如今，他遇到我，他的運氣是好還是不好？會不會給我干掉呢？」
歷史上的頡利可汗雄心勃勃，以入主中原為目標，他付諸了行動，可是，他的運氣實在是太背。
玄武門事變之後，那是對付唐朝的最好機會，他一舉打到渭水，原本以為唐朝會害怕，會求和，那樣的話，他就可以為所欲為。然而，他的對手是李世民，不僅沒有懼怕，反而親臨渭水布陣，指揮唐軍抵抗，逼使頡利可汗簽訂了「便橋之盟」。
後來，突厥天災不斷，牛羊死傷無數，導致內部不穩，離心離德，他在投降唐朝與不投降唐時這個問題上拿捏不定。
唐太宗抓住戰機，果斷出兵，命李靖和徐懋功出擊，最終滅了突厥，頡利可汗也給活捉，最後在長安郁郁而終。
要是把這樣的歷史人物給干掉了，那意味著什麼？蕭凡想想就興奮。
就在蕭凡打量莫賀咄設時，莫賀咄設也在打量他。
「嗯！不錯！不錯！有膽有識！」莫賀咄設重重點頭，眼里全是欣賞之意，沖城頭道︰「蕭凡，你听著！我是莫賀咄設，敬你是條好漢，是個真英雄，真豪杰，只要你願歸順大突厥，我不殺馬邑一人！」
他拋出的誘餌更大了︰「你這樣的真豪杰不多！我欣賞你的膽識、才干，你會是我麾下的大將！我封你為特勤！」
特勤就是親王，很大的官了。莫賀咄設下的本錢不能說小。
「你是莫賀咄設麼？」蕭凡眉頭一挑，反問一句。
「我就是！」莫賀咄設傲然道。
「你如此膽小，肯定不是莫賀咄設！」蕭凡冷冷的聲音中蘊含著無限的譏嘲︰「我听聞莫賀咄設膽識過人，身手了得，你不敢靠近，怕我暗算，是不是？如此膽色，你也配叫莫賀咄設！你，去把莫咄設叫來！」
莫賀咄設精明人一個，哪會上蕭凡的當，哈哈大笑道︰「蕭凡，少用激將法！我不會上你的當的！」
蕭凡一顆心跌到谷底了，這要如何才能讓他上當呢？
然而，只听莫賀咄設傲然道︰「我莫賀咄設縱橫萬軍之中，無所遇敵手，即使你要暗算我，也不會成功！也罷，不給你留口實！我過來，你又能奈我何？」
手一揮，一眾人向前，朝城下而來。
「真過來了？」望著莫賀咄設前來，蕭凡幾乎不相信這是真的。
不僅他不信，蕭業他們哪一個會信？
不過，仔細一想也對，莫賀咄設這種人物自恃勇悍，傲骨天生，自有他的傲氣。再說了，他的親衛把他簇擁在中間，即使蕭凡他們有布置，要暗算他，也不會成功。
「這能成麼？」
莫懷遠他們看著給圍在中間的莫賀咄設，很是打鼓。
「機會不多，我們得把握住！成與不成，在此一舉！」
眾人緊張得快窒息了，站在強弩後面，準備發機。
「上帝保佑，一定成功！」蕭凡更緊張。
「蕭凡，你降是不不降？」莫賀咄設停了下來。
「讓我與他們商議商議！」蕭凡拖時間。
「給你一盞茶時間！」莫賀咄設眉頭一掀，宛若出鞘的利劍。
「怎麼辦？動手還是不動手？」蕭凡他們小心交流。
莫賀咄設給圍在中間，動手的成算不大，不動手的話，他一旦退走了，再也沒有機會。
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誰也決定不了，最後看著蕭凡。
很快的，時間到了，莫賀咄設問道︰「蕭凡，你們想好了？」
「想好了！你去死吧！」蕭凡右手重重揮下，大吼一聲︰「射！」
「咻咻！」
尖銳的破空聲響起，一篷弩矢朝莫賀咄設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