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是北方最重要的城池,雄踞虎盤,城高垣厚,佔地十余里。
城頭上,一隊隊隋軍正在巡邏,盔明甲亮,極是精銳。
「得得!」
一陣急促的蹄聲響起,一隊斥侯疾馳而來,沖進城里。
校場上了,一個三十余歲的大漢,正在騎馬射箭。此人身材高大,極是精悍,一身的驃悍氣息,身著明光鎧,腰懸橫刀,背負硬弓勁矢,威風凜凜。
此人正是雁門守將王仁恭得力部下,劉武周。
劉武周一夾馬背,戰馬嘶鳴一聲,撒蹄便奔,快逾閃電。劉武周摘下硬弓,搭上勁矢,對準遠處的箭靶射去。
「咻!」
箭矢帶著尖銳的嘯聲,宛若閃電一般,直奔箭靶,正中靶心。
劉武周快速搭上三枝箭矢,連珠箭發,箭矢宛若奔雷閃電,直奔箭靶,成品字形,把適才一箭圍在正中心。
「好!好!」
一個炸雷似的贊好聲傳來,只見一個跟劉武周身材差不多的大漢進來,一邊走一邊擊掌贊好︰「劉大哥,你的箭術越來越精湛了!小弟好生羨慕!」
這個大漢是劉武周的好兄弟,宋金剛。
「宋金剛兄弟,你過獎了。」劉武周不住搖頭,嘆口氣,道︰「若是騎射武藝,我雖是了得,卻是比不了尉遲兄弟。哦,對了,你可有尉遲兄弟的消息?」
「尉遲恭自從半年前離開,至今沒有消息,不知去了哪里。」宋金剛有些不爽,裂裂嘴角道︰「大哥對他是仁至義盡,時常周濟他,他卻自高自大,不理睬大哥。要不是大哥時常周濟他,就憑他那打鐵技藝,能養活他母親?」
尉遲恭是鐵匠出手,靠打鐵養家,卻是收入不豐,難以養家,幸得劉武周時常周濟。
「尉遲兄弟一身好武藝,天下少有,就是張須佗、裴行儼也不見得能勝過他,若是他能來幫我,我一定能建立蓋世奇功!」劉武周擺手,阻止宋金剛再說下去。
宋金剛勇猛過人,豪爽不凡,唯獨氣量狹小,見不得有人比他強,對劉武周結交尉遲恭一事,多有不爽。
「報!」
就在這時,一隊斥候沖了進來。
「快說!」這隊斥侯正是劉武周手下的精銳,劉武周一見就知道問題嚴重。
斥侯一拉馬韁,停了下來,喘口氣,這才稟報︰「稟劉將軍,發現突厥大軍!離雁門只有一日之程!」
「什麼?發現突厥大軍?」劉武周和宋金剛齊聲驚呼。
要不是他們了解這些斥侯,斷不會謊報軍情,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有多少?」劉武周沉聲問道。
「不下七八萬!」斥侯不住縮嘴皮,多了一句嘴︰「自從開皇二十年後,就從未有如此之多的突厥大軍犯境!」
「七八萬?」饒是劉武周和宋金剛的膽子大,也是嚇了一大跳,驚呼一聲。
自從開皇二十年,隋朝打得突厥束手無策以後,就再也沒有如此多的突厥犯境,雖然突厥時不時就要滋擾邊關。
「不好!快去稟報王將軍!」劉武周醒悟過來,這事得盡早向王仁恭稟報。
「將軍,不必著急!」斥侯叫住劉武周,道︰「突厥大軍停下來了,沒有南犯的跡象。依我們打听到的消息,突厥大軍已經在這里停留兩天了。」
「停留兩天了?」斥侯這話具有驚天地泣鬼神的力量,劉武周差點從馬上栽下來,扯著嗓子尖叫起來︰「突厥大軍在離我們雁門還有一天路程的地方停下兩天,你們才發現?你們是酒囊飯袋!要是突厥大軍不停下來,而是直奔雁門而來,我們還給蒙在鼓里?」
劉武周越想越是害怕,若不是突厥停了下來,兩是長驅直入,打到雁門城下,他們才會知曉,到那時,不要說抵擋,他們根本就沒有反應時間,突厥就會攻入雁門城里,一舉拿下雁門。
雁門是北方的重地,一旦雁門失守,後果不堪設想,整個北地都會落在突厥手里,他們都將成為歷史的罪人。
「稟將軍,我們也沒想到。」斥侯羞愧的低下了頭顱。
「沒想到!沒想到!誰想得到,突厥會在這時節大舉入侵?」劉武周抹抹額頭上的冷汗,大聲問道︰「突厥為何停下來?」
「是呀!為何要停?」宋金剛忙著喝問︰「突厥是奔我們雁門來的,雁門就在眼前,突厥卻突然停了下來,這是為何?」
這事太反常了,劉武周和宋金剛是良將,他們也是想不明白。
「我們不知!」斥侯的頭垂得更低了︰「不過,據我們得到的消息,突厥暫時沒有南下的跡象!」
劉武周沒有說話,眉頭緊擰著,臉上的神色變幻,陰晴不定,一揮手,道︰「走,見王將軍去!」
劉武周和宋金剛直奔王仁恭帥府。
帥府佔地不小,十來畝的地兒,有兵士守衛,見到二人過來,直接放行。他們是王仁恭的得力部下,可以自由進入帥府。
二人以風一般的速度沖進帥府,問道︰「王將軍呢?」
「王將軍,在,在,在……」幾個親衛欲言還休。
劉武周明白,快步進去,幾個親衛就要上來攔截,卻給宋金剛攔住了︰「劉大哥有十萬火急的軍情稟報,如果你們不想死的話,就滾遠點。」
親衛在宋金剛的威逼下,只得退開。
劉武周一連沖過三進房,只听一間房里傳來一陣讓人迷醉的申吟,還有一個男子的沉重喘息,不由皺起了眉頭,暗自嘀咕︰「都火燒眉毛了,王將軍還在婦人的肚皮上尋歡作樂!」
一腳把門踢開,沖了進去,只見王仁恭正與一個漂亮的小妾纏綿,雙方緊擁,跟八爪魚似的。
「劉武周,你好大的膽子!」王仁恭正在向巔峰沖刺,卻給劉武周攪了好事,很沒好氣,怒斥一聲,宛若平地一聲雷。
「將軍,你就是要殺我,也得容我把話說完!」劉武周沒有絲毫懼意,沖王仁恭道︰「將軍,若是你再不理事,突厥就會在婦人的肚皮上抓住你了!」
不容王仁恭問話,把突厥南下一事說了。
「你說的可真?」王仁恭滿腔欲念蕩然無存,從床上跳下來,死盯著劉武周。
「千真萬確!」劉武周不住搓手,很是興奮的道︰「將軍,這是天賜良機!我們絕不能錯過!」在王仁恭耳邊輕語一陣。
「傳令,集結大軍!」
王仁恭眼楮異常明亮,宛若九天之上的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