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個瞬間,白清炎只感覺周圍時間的流動好像變慢了。銀白色的月靈髓液輕盈的從瓶中涌出,在白清炎的右手上漸漸化作了一根長槍的模樣。那槍的槍頭長的驚人,看起來好像是把一柄長劍綁在了一截棍子前頭一般。
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管,就這樣把劍槍飛擲出去就好了。白清炎只感覺好像有人在托著自己的右臂一般,右手就自然而然的抬了起來,將槍尖遙遙對準了鬼童丸。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全身的力量和異能同時爆了出來,等同于數十噸的重物擊打的重力瞬間被施加在了劍槍之上,劍槍頓時像出膛的炮彈一般轟鳴著飛了出去。
在擲出劍槍的最後一霎,白清炎扭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側。
那里一個人也沒有,根本沒有人在跟自己說話。
……
……
出現幻覺的不止是白清炎,作為他對手的鬼童丸也同時產生了異樣的感覺。
那片草叢里正有什麼猛獸在潛伏著。
名為「鬼」,實則也是鬼怪,鬼童丸自然不會懼怕獸類。不要說獸類的智力及不上鬼怪,就算是勇武也是相去甚遠。但是這一回,鬼童丸卻罕見的出現了懼意。
就好像……就好像有只猛虎正在對其虎視眈眈一般!
恰如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
咚!
一聲驚天的巨響打草叢中傳出,好似千百個響雷在雲層中同時炸開,又像是一炮彈出膛的怒吼。而在鬼童丸的眼中,這赫然是一只插翅飛虎正在向自己猛撲而來!
「鎮地之虎」,「征伐之星」,雙重的特性在這一瞬間同時在白清炎的身上爆了出來。少年在「無懼」的狀態下罕見的激了身上所有的特性,甚至成功的將身上那稀薄的白虎血脈中一星半點的勇力也爆了出來。在這一瞬間,他已經不再是人類,而完完全全就是一只能執搏挫銳噬食鬼魅的兵征之主!
退!
這是鬼童丸心中唯一的想法,在面對生死問題的這一刻,鬼童丸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退暫避其鋒芒。無論里面究竟是不是傳說中的西方兵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樣的事物絕對不是靠硬扛就能解決的。
劍槍在空中拉出了一道長長地弧線,順帶著和空氣摩擦出了激烈的爆鳴聲。銀白色的劍刃緊貼著鬼童丸的身體擦過,盡管沒有擊中,凜冽的劍風依然將鬼童丸黑色的西裝破開了個口子。未能擊中目標的劍槍在鬼童丸身後數米的地面終于停止了下來,劍刃完全沒入了水泥的地面,只剩下銀色的槍桿還留在地上,微微顫。
一擊未中,白清炎的動作根本沒有慢下半分。他的雙掌重重的擊打在了青灰色的地上,這兩掌明明看起來也不甚沉重,但是地下卻隨即傳來了 的聲音。
水泥的地面一瞬間變得犬牙差互起來,鬼童丸一時間竟然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以鬼童丸為中心,他身遭三米開外的地面同時轟然沖起,碎裂的水泥帶著滾滾的煙屑向著中心的鬼童丸同時傾下,共同構成了一道岩石的堡壘,將鬼童丸和跳出的三人全都圈在了里面。
與其說是堡壘,還不如說是角斗場,只有獲勝者才能從其中走出。
(這……這是什麼功夫?)
這當然不是功夫,無論什麼樣的功夫也做不到這樣的效果。這是白清炎的異能,盡管地下的水泥是五行土屬,但是混凝土中夾雜的鋼筋都是金屬,完全可以讓其彎起以帶起水泥塊,以防止鬼童丸逃匿。
在過去的歲月中,鬼童丸也曾無數次遭遇過這樣的情況,有些時候甚至是傷痕累累的突圍,但最終都化險為夷。他堅信這一次他依然能夠安然月兌出,繼續追隨著那一位大人繼續前進,建造理想中的妖怪王國。
「真是的……怎麼能就在這里這樣死掉呢?」面對著以三打一的狀況,鬼童丸冷靜的拔出了太刀來。以多欺少這種事情在妖怪中從來都不罕見,畢竟妖怪們求的是生存,達爾文教主的物競天擇從來都是第一準則。
「劍戟•梅之木!」和其他的妖怪不同,鬼童丸的「畏」並沒有什麼太過稀奇古怪的能力,僅僅是能夠增加自己的攻擊度而已。如果只是增加百分之幾十也就罷了,但鬼童丸可以將自己的度增加數倍甚至數十倍,這樣的效果就很恐怖了。兩人交戰時無非比的就是誰比誰能更快上那麼些,有時爭得甚至是那零點一秒的勝利,能將度快上數倍實在是一件很了不起的成就。
層層疊疊的刀刃在空中織成了一張銀色的大網,遍布了整個封閉空間。若是有人想要上前招架,面對如此快的度也不免受上那麼些傷。鬼童丸畢竟也是活了好幾百年的妖怪了,手段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既然不能跟你比快,那就跟你比強!
銀色的大網在一瞬間被一條惡龍粗暴的撕破、扯裂,最終支離破碎。紅色的氣焰迅的佔據了銀色剛才盤踞的地方,將空中渲染的一片赤紅,好似有一團狂暴的烈火在熊熊燃燒一般。
西方的英雄們手中總是有著神兵利器,如石中劍之于亞瑟王、幽蘭黛兒之于羅蘭、巴魯蒙戈之于齊格弗里德,而天朝的英雄們則相對寒磣了許多,桃園三結義的兵刃也不過只是花了幾十兩銀子打的而已,李廣的神弓、趙雲的長槍、秦瓊的雙 ……哪個不是量產貨?也就是大漢開國帝王劉邦手中有一柄赤霄寶劍,促使他成了天朝歷史上第一位屠龍英雄。
但是天朝的英雄們不屑于此。
沒有神兵又如何?量產的兵器又如何?究竟是人重要還是兵刃重要?只要這弓是李廣的弓,哪怕它只是一段彎木頭綁了根破繩,在李廣的手中,它就是神兵;只要這槍是趙雲的槍,就算它只是一截爛木棍插了個鐵片,在常山趙子龍的手中,那它就是神兵!天朝的英雄永遠是兵器因人成名而並非是人因兵器成名!
同樣的道理,就算是第一個以方天畫戟成名的英雄是號稱白虎星降世的薛仁貴,在提到方天畫戟的時候,人們第一個想到的,終究還是他。
馬中赤兔,人中——呂布!
槲寄生的魔槍安上了彎月似的雙刃,那匍匐在地的毒蛇終于生出了爪子,飛上九天化身為龍。虛空之斬所編制出的大網只能用來捕魚,如今,它的敵人可是一條惡龍,這可如何能贏?
但丁一擊未停,一擊又進。神戟在劃出了一道圓弧後輕盈的轉了個個,再度向前劃去。怒龍並未滿足這僅僅是撕破漁網的一擊,它要的是鮮血的供奉。
「劍戟•櫻花!」鬼童丸的劍再度提升,想要竭盡全力攔下這一擊。
「誰稜擋我!」又是兩記狂猛的沖擊,鬼童丸的劍勢被無情的撕開。雙方的力量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上的,就算你度再快,對方以千鈞的蠻力壓下,你又有何用?
「破!」在破開了鬼童丸所有的劍勢後,魔槍化作了一道青雷,直取鬼童丸的喉嚨。但丁竟是再也懶得跟他墨跡,準備直接取了他的小命。
一點寒芒先至,隨後槍出如龍!
「叮!」在千鈞一之際,鬼童丸立起了左手的太刀,以刀面擋住了槍尖,兩件兵器出了激烈的踫撞。
在一對一的正面對決中,比的只能是雙方的勇力。槍剛劍柔,在正面沖突上面,劍是無論如何也贏不了槍的。
鬼童丸被但丁硬生生的逼退了三步,拼了老命才剎住不住倒退的腳步。手上刀柄感受到的力量仍在源源不斷的傳來,好似無窮無盡一般。
老了,真是老了,居然被一個人類在力量上面逼到這一步。
「再接我一招吧……」鬼童丸將另一柄刀貼在了左手刀的後方,「這回的度可還要比櫻花快上十倍啊。」
劍戟•虛空!
鬼童丸真的是將身體中所有的潛力都逼了出來,雙刀所形成的刀網將一切都排除在了外。在刀圓之內,除了虛空,一切都不復存在,這可以說是他此生中所揮出的最強一擊了。
「死去!」面對著鬼童丸的殊死一擊,葉焱的腳向地上重重的一踏,原本因為白清炎施展異能而龜裂的地面竟然一瞬間都好像涌出了火焰。
在葉焱的劍上,純青色的火焰噴涌而出,那種顏色正是昆侖山上純青琉璃宮宮頂的顏色,在虛空之擊的白色映襯下顯得格外耀眼。古樸的漢劍一瞬間化作了嘯天巨浪,怒吼著沖破了一切防線。
劍浪翻攪•瑤池碎波。
但丁向來是以打黑槍和變化多端而著稱,力量本非其所長,因此鬼童丸才在接了他一擊後才能勉強支撐下來。此時以破壞力著稱的葉焱親自以昆侖十三絕劍中氣勢第一的劍浪出手,鬼童丸哪里還有不敗之理?僅僅只是這一擊,鬼童丸的身體就一下子重重的撞到了立起的水泥壁上,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
「我還以為,鬼的血是綠色的。」一擊就打飛了鬼童丸,葉焱並未追擊,而是站在原地冷冷的說道。
不是他不能追,而是不想費那個力氣。
白清炎已經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劍槍,大步沖了上去。
一步,兩步,三步……在五步之後,白清炎的度已經加到了最快。在度及至巔峰之時,白清炎一躍而起,雙腳騰空,槍尖完全對準了鬼童丸的心髒。
形意槍術中最簡單的一式,夸父追日。
邁開巨大腳掌的夸父巨人終于追上了那經行在天的太陽,將自己的手杖插在了金烏的身上。劍槍穩穩當當的插入了鬼童丸的心髒,銀色的月靈髓液已經完全破壞了他全身的組織,應該說是沒有任何活命的可能性了。
(我……殺了他。)
白清炎愣愣的看向了自己的雙手,四方的掌紋清晰可見,掌心白里透紅,但白清炎隱隱約約覺得,那紅色是被血染上去的。
「真是遺憾吶……不能親眼見到那位大人建立我們的王國了。」鬼童丸的意識開始逐漸模糊起來,眼前的人影也開始越來越模糊。
「建立個屁!一群二貨!」葉焱不屑的用劍拍了拍鬼童丸的臉頰說道,「知道大伊萬是什麼嗎?見過撒豆成兵罐頭嗎?你的劍快得過激光槍嗎?還妖怪國度?一枚原子彈滅了你們!」
鬼童丸愕然的停下了口中的呢喃,葉焱口中的名詞他幾乎听都沒听說過。撒豆成兵這個詞匯倒是還有印象,可是撒豆成兵罐頭……那又是什麼?
看來……自己果然跟不上時代了啊。
「打臉打得pIapIa的啊。」葉焱心滿意足的收回了劍,對著但丁說道,「喂,菊花歸你,人頭歸我!」
「得了吧。」但丁施施然收回了長槍,「經驗和劇情都是補刀的。」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