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re_raise_not_the_dead.」
「南蠻語我听不懂,麻煩請說日語。」
「‘大地法則’中的一條,死者不能復生。為了驗證這個,我特意上了龍虎山,問了張天師。張天師手里也只有可以延命的七星祈禳陣可用,萬萬沒有什麼死者復生的術。」
「我知道,但是我可以。」
魏安途的語越來越快,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安倍晴明的語氣卻是越來越輕松,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明顯。
「你能做到……難道你已經是魔法使了?」為了不讓對方看清自己心里的想法,魏安途干脆閉上了眼楮,不與安倍晴明對視。看到這一點,晴明可是笑得更歡了。
「魔法使可以完全創造出一個新的靈魂來,我卻不能。」此時的安倍晴明真真正正的是笑的像一只狐狸,「但如果僅僅是偷天換日、死者復生,那我還是有自信的。」
看到魏安途似乎已經意動,白清炎不禁大急,扯著嗓子就喊道︰「前輩,你不能……」話還未說完,只見魏安途將手一甩,白清炎就只覺得有一團東西堵在了嘴邊,什麼聲音也不出來。
操風類型的魔術師、能力者可以說相當常見,白清炎光從同萌會成員資料上看的都有將近十人。遠的不說,就說近的,八神和麻就可以依靠風之精靈王的契約做出通天徹地的龍卷。但並不是越大就越厲害的,身負千鈞重擔卻仍然能做的如此舉重若輕,還不傷其毫厘,魏安途僅憑這一手就已經遠八神和麻。
「晴明。」魏安途忽然將那兩個听起來怎麼听怎麼別扭的「老弟」去掉了。
「嗯?」
「從我失去她的那一天起,一直到今天,已經過了整整三百八十八年零七個月又十五天了。」魏安途屈起了手指,語氣中有了一絲悵然,「每一天我都活在回憶中,回憶那三百九十年前的初見。」
听到魏安途竟是開始回憶起了當年舊事,安倍晴明也不由得收斂了笑容,側耳傾听。
「當初我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那年櫻花開的正爛。我當時剛砍完一群妖怪,臉上滿是血污,身上也是污穢不堪,全身上下就剩一雙眼楮能看得清了。那時的她正站在一株八重櫻下,花瓣從她的頭頂飄下,紛落如雨。」
一身血污的妖族少年和人類少女就這樣相遇了。沒有人會認為,此時看起來完全不具備任何相同點的兩人日後會互相牽住對方的雙手,真真正正的走在一起。
「那段時光,真的是我這一生中最歡樂的時光,就連最初幻化成人形時、在師傅那里學藝時都比不上。你說我重色輕友也好,說我見色忘義也好,我都不在乎。我曾經無數次的想要再度牽住她的雙手,哪怕是在地獄也好,但是當我真的牽到的時候,我卻現那個地方——
「在夢中。」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徐兄,復活之術所需重大,須得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奏效,萬萬急不得。」安倍晴明還以為是魏安途心急了,連忙出言說道。
但魏安途好像是根本沒听到安倍晴明的話的樣子,自己一個人絮絮叨叨的就說了下去︰「盡管我知道,你絕對會在復活上面做手腳,比如改改關鍵記憶什麼的,來一個‘他愛的人殺了他,愛他的人卻繼續前進’這樣相愛相殺的戲碼。盡管我知道,當年她的死去絕對是你干的……」
安倍晴明的語氣頓時變了幾分︰「徐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可我真的是很想很想再次見到她,哪怕只是一面也好。晴明,你知道嗎?在你說出可以復活她的那句話的時候,我真的是非常非常想要答應下來。」魏安途用左手捂住了臉,只有略帶哽咽的聲音從中傳了出來,「但是有一點你卻算錯了,那就是你絕對不能用‘她’來當籌碼!」
魏安途這最後一句的話風卻是突然一轉,就好似平地驚雷一般,說的是斬釘截鐵,完全不容置喙。
「妖族的壽命極長,我現在又是地仙果位,與地同壽,但我的記憶卻是會消逝的。或許有一天,我會忘記她的聲音,忘記她的容貌,連我與她相處的記憶也會被我所忘卻。但是到那個時候,我一定還會記得,我曾經愛過她。如果能夠復活她,我身上的一切我都可以放棄,唯獨這份愛是絕對不容褻瀆!」
「那就是說……徐兄不答應了?」安倍晴明的語氣驟然也冷了起來。
魏安途放下了金色的覆面,左手成拳放在了眼前,語氣簡直就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不答應。你的命我要,復活她我也要!我今天就要來個殺人奪寶,用煉妖壺拘了你的魂,把死者復生之術一絲一絲的從中間給抽出來!」
「螣蛇!**!勾陳!天一!天後!太陰!太裳!天空!」談判破裂之後,安倍晴明率先再度結印,十二神將中剩下的八名也被他全部招出。
「把這玩意兒吃了!」地脈化成的長龍在魏安途的手中痛苦的掙扎著,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四只管狐同時撲上,張開了血盆大口就在龍身上撕扯了起來。僅僅只是幾口的工夫,龍的身體就消失了好一大塊,四只管狐那原本修長似蛇的身體卻瞬間膨脹了起來,好像生出了鱗片,真的化成了長龍!
風雨雷火四只管狐與安倍晴明的十二神將瘋狂的廝打在了一起,此時打斗的聲勢較之剛才更要巨大了不知多少倍。白清炎幾人只能緊緊地趴在地上,用力的將臉貼在地面上,以躲避不停呼嘯的狂風。頂樓上只有托奇和黃蓋瑞可以站立,但也必須眯起眼楮,以防厲風對于眼楮的侵襲。
雖然管狐已經吞噬了大量地脈的靈氣,戰斗力和品級都得到了跳躍式的增長,但面對全力出手的安倍晴明,同時又是以三打一的局面,不過多時便已被漸漸壓了下去。
「徐兄,我這幾手如何?」安倍晴明一邊操控著螣蛇、朱雀、勾陳將火狐牢牢摁在地上,一邊用著凶惡的語氣向魏安途問道。
「當然好,好得很!」魏安途雙手一錯,左手壓在右手之上,交叉成拳,二中指豎起,指尖相抵,結的卻是密宗三昧耶印,隨後再變阿波羅爾多明王印、普供養一切賢聖印。
「崦三麼野婆怛趣……囊莫三滿多勃馱南無薩喲佗婆婆訶!」到了最後,魏安途二手中指已屈入拳中,拇指和小指卻豎起來,結成了佛母孔雀大明王印。在他的身前,一只碩大無朋的五色孔雀已然展開雙翅,流光溢彩無邊無際的出。
此乃孔雀大明王咒。《佛母大孔雀明王經》有謂,持此咒者,能滅一切諸毒怖畏災惱,攝受覆育一切有情。式神也不過因安倍晴明法力所演化,遇上了這專破一切虛妄的孔雀大明王咒也只能自嘆倒霉。原本威風凜凜的十二式神在孔雀大明王那遮天蔽日的羽翼之下紛紛灰飛煙滅,連三個回合都支撐不到。
「回來!」兩人同時喚回了自己的式神,管狐縮回了壺中,神將變回了紙片,兩人這幾個回合最終還是打了個旗鼓相當。
兩人隨後的動作卻是出奇的一致,都是用手結金剛炎印,口中念六字蓮華珠真言︰「唵嗎呢叭咪吽!」這真言乃是密宗中用于穩定自身心神、萬魔不侵的真言。
魏安途拿起了紙傘,安倍晴明執起了太刀,兩位地仙級別的術者卻是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一個方法︰近身戰。
既然對方在術法上面並沒有比自己強太多,卻又始終是旗鼓相當,那麼……不妨來試試新的角度作為突破口。
魏安途向來以度著稱,此時率先作,雙腿在空中大步邁出,僅僅只用了三步就沖到了安倍晴明面前。他的身影在諸人的視網膜中拉出了長長的一道紅影,紙傘的頂端如同利劍一般遙遙指向了安倍晴明的前胸,傘的去勢卻如長槍大戟,直攪起漫天卷雲。
昆侖•劍蟒。
古時常用龍蛇之物來類比長槍一流兵器,這一路劍蟒原本便是從沙場的大槍術所化。魏安途以傘為劍,卻真的使得是如龍似蛇。明明只是一截圓鈍的木尖,安倍晴明手持太刀,卻也只能暫避其鋒。
躲開了魏安途的蓄勢一擊後,安倍晴明持刀側切向了魏安途的腰際。魏安途腳下方位一轉便躲了開來,手中持傘又點向晴明的手腕。
兩人連續對了數十招,完全是以快打快的作法。魏安途將自己的度揮到了極致,真真正正是自己平時的三倍,整個人完全化成了一道紅光。在外人看來,安倍晴明全身上上下下全是紅影,其他的半分也看不清楚。
安倍晴明一記下袈裟斬將魏安途連續逼退了兩步,同時再次給自己加上了不動金剛本法。在剛才的交鋒中,有數度魏安途都差點以手中紙傘點中安倍晴明的身體,多虧了這不動金剛本法的防御才擋了下來。
安倍晴明正將刀正握,準備再度攻上,卻只看見魏安途手印一結,同樣是不動金剛本法,竟然整個用身子撞了上來!
「你又想要如何呢?」安倍晴明雙手揮刀,當頭一刀斬下,準備強行破開金剛咒法給魏安途當頭一擊。但當刀砍到胴丸上之時,卻出了一聲奇怪的響聲。
一聲幾不可聞的「 啪」響聲,隨後便是一聲轟天動地的巨響。
胴丸以竹所制,五行屬木,魏安途竟是強以木生火之法引爆了鎧甲,給了安倍晴明出其不意的一記重擊!
「是身無常,念念不住,猶如電光暴水幻炎!」一聲暴喝,安倍晴明只覺得一陣勁風撲來,自己只來得及將身子稍微側了一下。隨後只覺得左肩一涼,自己的一條臂膀便帶著鮮血飛了起來。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