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我記得沒錯的話，陸羽剛才拉的那首曲子，是柯敏的第一首也是最後一首自編自唱的單曲，詞是我和柯敏高中的時候一起寫的，名為《愛上你這樣的人》。
他若不是還想著她，對她還有眷戀，怎麼會將這首曲子詮釋地如此淋灕盡致呢？
可這小子，冷冷漠漠地就是抵死不認。
飯桌上，陸羽一個勁地埋頭吃飯，佣人給他盛了第二碗湯。陸銘轉過頭展露笑顏問我︰「你跟他說了什麼了？他幾個月沒有這麼好的胃口了。刻」
「沒說什麼呀……」我也疑惑著呢，不知剛才是那句話觸動了陸羽的神經，或者根本是他故意在我面前裝得若無其事，好讓我絕口不提柯敏。
口是心非的家伙，我抬眼正視他一眼，他的目光立即像雷電般掃過來，邊盯著我，邊喝完最後一口湯，放下碗筷離席說︰「你們慢用，我上樓收拾東西。」
「讓佣人收拾就行了。」陸銘說噱。
「不用，我不喜歡別人踫我的東西。」陸羽拋下話往二樓走去。
「就像他媽媽……」陸銘鼻子里冒出氣來，「什麼事都藏著掖著，讓他過完新年再去澳洲就是不听！」
我嘟嘟嘴，說︰「沒事的，不用擔心，這男孩呀傷著傷著就變成男人了。」
「歪理邪說。」陸銘把一大盤的金槍魚SASHIMI推到我跟前，眼神誠懇地看著我，「明天早上你幫我去送送我兒子唄？」
「那您老人家呢？」
他跟我貧︰「我見不得那場面，我怕我會老淚縱橫。」
「哈。」我夾起一片生魚往芥末汁水里沾了沾，一口塞到嘴里。
那味道，夠嗆，直闖心扉，但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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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睡前，我發了信息給柯敏，告訴她明天早上十點半，陸羽會在M城南國際機場上飛機，直飛澳洲。不管她會不會去，我好朋友的本分算是已經做到了，接下來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每一條情路都不好走，我願我的朋友能勇敢地走下去。
我揉揉酸澀的眼，合上眸子。
早上七點半我就起床下樓了，去陸家的路上，曉櫻坐在車里神情復雜地望著窗外，手不停地搓著包包的帶子，半響，開口說︰「昨天，陸羽告訴我，他要走的時候，我……我真，有點，舍不得。」
「我也舍不得呢。」
「你說……」曉櫻轉過臉看我，「柯敏，她會來嗎？」
我撇她一眼，微笑道︰「你想她來嗎？」
她誠實地搖搖頭，「如果，她沒有，去機場，我就，準備去，澳洲。」
我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那張稚女敕的臉，這小妮子，夠堅定的呀。
車子在陸家大門前停下，陸羽只身一人拖著個格子狀小行李箱，依舊是酷酷地走來，利索地打開後背箱，把行李箱塞進去，開了車門，坐進來。
「念總，麻煩你了唄。」
「念總？」我「撲哧」笑了出來，「臭小子別抬舉我了。」
「好，走，出發！」陸羽說完馬上閉上了眼楮，腦袋斜斜地耷拉在一旁。
真不知是真睡還是假睡，倒是曉櫻，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沉默地張望著後視鏡里，陸羽的臉。
而我也悶悶然地踩了油門，側過眼的時候，看到了陸銘，站在很遠的陽台上，成了一個小小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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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播里，再一次響起了直飛澳洲航班的登機提醒。
陸羽來來回回地望一眼擁擠的機場，起身說︰「那我就走了，我們就在這里道別吧。」
我和曉櫻都看得出來，他在等柯敏，可惜，柯敏始終沒有出現，我看了看表，站起來，說︰「恩，到了那邊照顧好自己，好好念書，知道麼？」
他像個小大人似的模我的劉海，貼近我的耳朵說︰「幫我看著老家伙唄。」
「嗯？」他指的是陸銘，我疑惑地指著自己的鼻尖問，「我？」
「嗯，就是你，他一定會听你的話的。」
「呵……」我模模鼻子，「又高估我了吧。」
陸羽凝眉看我一眼，側過身，視線落在一旁的曉櫻身上，他走過去兩步，擁住了這個女孩，一個非常深情的擁抱，而這姑娘，立刻掉下了眼淚。
我不忍看到這樣的畫面，扭過頭去，結果看到了柯敏，她站在人群當中，目光閃爍。我再轉身看陸羽，他也正看著不遠處的柯敏，但眼神已經是冷漠無比，似乎，再也燃不起心中的那盞燈了。
「陸羽，我會去澳洲，找你的，你等我……」曉櫻哽咽著說。
陸羽拍拍她的肩頭，一句「傻丫頭」伴隨著輕吻落在她的眉梢。
誰說不是的呢，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總是那麼淺。難得有份真愛在手，不應該為了任何而輕易放棄。
陸羽和人群一起進去了，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而我也沒有看到柯敏了。她輸了這段感情，想挽回，已經來不及了。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走吧，丫頭。」我扯扯依依不舍淚流滿面的曉櫻，她一臉茫然地勾著我的手臂，頭垂得低低的。
我們挽著手轉身時，扶手電梯那，緩緩地上來上兩個身影。
一個陸蔓，另一個是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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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曉櫻先回車上等我，自個兒往那倆人走去。
杜城先看到了我，走上前來問︰「念，你怎麼在這，要去哪嗎？」
陸蔓插上嘴︰「看你兩手空空，不會是來接我們的吧。」
我皮笑肉不笑地聳聳肩膀，「我哪能料得到你們今天回來呢，我是來送朋友的，與你們無關。」
「是嗎？」陸蔓刻意拉起杜城的手，十指相扣，「既然這樣，城，我們走吧，爸爸還在等我們呢。」
杜城點點頭，眼楮並不看我，說︰「念，那我們先走了。」
「等一會兒呀，」我急忙上前去，走在杜城身旁，「我也要走，一起吧。」
我黏糊黏糊地粘著杜城出了門口，陸蔓拽著他往一邊去，我也跟著過去。當我走到車子前停下來的時候，陸蔓也停下了腳步，回頭過來，一個媚眼，「段念，這是你的車嗎？」她繞著車子轉了一圈，「不錯呀，是我叔叔送的吧？」「是啊，還挺貴的呢。」我故意提高聲調，斜眼瞄杜城，觀察他的反應。我失望極了，他竟然無動于衷，一臉漠然，看不出一丁點的不快.
「這輛車是不錯，加上這車牌，不下百萬呢！怪不得上次我們家城送你的那輛小紅車你不要呢。原來是嫌那輛車不夠檔次，不夠氣派啊？！」陸蔓露出奸險的笑，盡情地挑撥，「你跟我叔叔的好事，是不是也近了呀？可別趕在我們前面搶風頭啊！」
這時杜城才轉過臉來看我，我依然看不清他的神情。
下一秒，我以為，他會發怒了；我以為，他會拽著我，凶我吼我，讓我別跟陸銘扯上關系；我以為，他會砸了我的車！警告我不許收任何人的好處！
可我，又一次失算了。
杜城只是平平淡淡對我說︰「念，待會兒開車小心點，你很久沒有開車了。」說罷他抓起陸蔓的手，「小蔓，我們走吧。」他們手牽手往前走去，像對膩死人不償命的情侶，慢悠悠地越過車輛。
不對，他們本身就是情侶。
我未覺可笑，怔怔地站在原地，只覺腳底冰涼，萬箭穿心，疼痛難當。
這一次，他真的不會再回頭了麼？他已經下了那麼狠的決心麼？
我還在反復地問著自己這樣的問題，是在是太可笑了，在C市的時候，他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麼，他已經放了我的手，接下來的就只有祝福了。
什麼祝福？什麼希望我幸福，那有用嗎？看著他和別的女人踏上紅地毯，我就是這麼幸福的？！
我摘下帽子往杜城離去的方向扔去，大吼︰「杜城，你這個混蛋！大混蛋！我跟你沒完！」
是的！我們沒完！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