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國王陛下 第一卷 十九、公爵的底牌和公爵的棋局

作者 ︰ 渣子張

十九、公爵的底牌和公爵的棋局

「乒!!!!!」

盤子碎裂的聲音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凡的身上。

「唔,手滑了。」

聲音並不大,卻是宛若驚雷,撕裂了籠罩阿爾馬克人心頭的陰雲。

那些因為恐懼,因為屈辱而陷入沉默的人們被那聲音驚醒,紛紛望向始作俑者。

凡甩了甩手,環顧四周,看著集體陷入沉默的貴族,不滿的說道︰

「是我搞錯了麼?我一直覺得我才是這個國家最偉大的人,為什麼從剛才起就一直沒有我出場的份呢?我沒有吭聲,你們就當我不存在了麼?」

「公爵大人……」雖然不知道凡想說些什麼,但騎士的心里稍稍有些忐忑,因為直到剛才為止,他都僭越了自己的身份,搶了凡的風頭。

原本應該屬于兩位地位相等的公爵之間的對話,因為他的緣故,變成了公爵和一個騎士的不對等交談,自家的這位小公爵,被徹底的遺忘了。

但凡並沒有在意這個,他接著說道︰「要是我沒有搞錯的話,我們現在貌似被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軍隊包圍了?」

「你沒有搞錯,阿爾瑪克公爵。」另一位公爵掛著淡然的笑容說道。

「另外,如果我沒有認錯人的話,你就是他們的老大吧?」

「老大麼?呵呵,的確如此。」

不僅是騎士,整個大廳所有的貴族都被兩位公爵的對話吸引了。

獲得了了艾德的回答,凡立刻用手指向對方,並在臉上掛起了得意的笑容。

「艾德.吉爾海姆,我要說,你是一個大笨蛋!!」

「這倒有趣了,是什麼讓你如此認為呢?」自覺勝券在握的艾德.吉爾海姆並沒有生氣,而是好整以暇的說道。

「果然是笨蛋啊,連這個都不明白麼?」凡無奈的聳了聳肩︰「你看,你……」他指了指艾德︰「在這里,而你的軍隊……」他又指了指窗外︰「在外面。」

「你的軍隊根本就沒辦法立刻跑來保護你,在你的身邊只有4個傻大個,我家的利昂一只手就可以對付他們,然後只要在這里干掉你,就萬事大吉了嘛。」凡一臉輕松的說道︰「把首領干掉的話,小兵自然會散掉,上次去討伐山賊的時候也是這樣,明明是如此簡單的道理,為什麼沒有人發現呢?整個公國的貴族都是這樣的笨蛋還真是讓本公爵丟臉啊!」

好吧,凡群嘲了,然後所有人都囧了。

「……」艾德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期待你會有一鳴驚人的言論實在是我的失策,你真的明白現在的狀況麼,阿爾瑪克公爵,姑且不論我身邊這四位身經百戰的騎士與你的騎士孰強孰弱,只要我稍有閃失,在外面的軍隊立刻就會大開殺戒,屆時,這里所有的人都將會為我陪葬,甚至連這座城市都會被拖入戰火而毀滅,因此,我早已立于不敗之地!」

「我家的利昂是最強的!!」凡驕傲的說道︰「大開殺戒根本就不可能發生!利昂跟我說好的,他會保護我,所以我相信他和他的近衛騎士團一定能守住這里,至于你說將整座城市拖入戰火,那又如何,你要燒就燒啊,反正死掉的都是外面的人,我又不認識他們,死不死跟我有什麼關系?」

就算是盲目信任也要有個限度啊公爵大人!!別完全無視客觀條件!利昂那個小年輕只是在安慰你啊!!

在場的貴族們覺得自己被凡他爹坑了,那位老公爵到底是怎麼生出這樣一個奇葩兒子的?

「公……公爵大人!」正直而忠誠的騎士有一點獲得信任的感動,不過更多的是措手不及的愕然。

作為騎士,作為貴族,保護自己的領土是他們從小被灌輸的真理,任何一個貴族都無法放任自己的領地遭到外敵破壞,這是流淌在貴族血脈之中的頑固天性,像凡這樣無視自己的領地和領民,甚至放言隨你燒的家伙,簡直就是大陸上的一朵奇葩,是比長了兩個頭的異端還要罕見的怪胎。

「總而言之,只要把你干掉,失去了首領的軍隊自然會退卻,那只是時間問題。所以說你真的很蠢耶,為什麼要和自己的軍隊分開呢?如果是我的話,絕對會躲在大軍的中央不出來。」

凡結束了自己的講話。

他向前揮了揮手。

「利昂,干掉那四個礙眼的家伙。」

「遵命。」

無法判斷這樣做的後果,但忠誠的騎士依舊一絲不苟的執行了凡的命令。

守衛著艾德的四位騎士顯得十分沉穩,他們渾身肌肉繃緊,並毫不猶豫的模向腰間的武器。

但是,對手顯得比他們更快。

在手還沒有來得及夠到武器的那一瞬,利昂的身影已然降臨,首先將其中一人擊飛。

剩余的三位騎士這才堪堪抽出武器。

他們的眼中看到的是遺留在視網膜上的劍的殘影。

第二位騎士依靠下意識的反應勉強格擋,他手中的武器幾乎被打飛出去,虎口一陣劇痛,那里已經裂開了。

即使勉強握住手中的武器,但他的體式已完全崩潰。

然後他也飛走了。

「絕不會讓你傷害公爵大人!!」

剩余的二人對視一眼,決定聯手展開攻擊。

兩人聯手,將劍揮舞的密不透風,倒也顯得利昂旗鼓相當,三人的武器互相踫撞,糾纏在一起。

就在此刻,最致命的一擊,同時也是艾德.吉爾海姆所隱藏的最深的那張王牌終于發動了。

正是憑借著這張王牌,他才會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此地。

那是如同月影一般幽冷的光暈。

如夢似幻的月光最終的目標正是已經失去了騎士保護,軟弱無力的阿爾馬克公爵。

然而,月影在降臨的那一瞬間被制止了。

當!!!

巨大的金屬踫撞聲。

月影的真容被揭開,那是一柄閃爍著幽光的短小匕首。

而擋住那柄匕首的,是另一柄暗淡無光,不知是用什麼材料制成的匕首。

兩柄武器對峙著,雖然雙方都在用力,但匕首卻完全沒有絲毫抖動,而是仿佛黏在一起似的,在空中詭異的陷入了靜止狀態,雙雙停滯在凡的近側。

「是你?」展開攻擊的人用沙啞的,仿佛幾天幾夜沒喝過水的聲音說道。

「你果然來了。」好像在什麼地方听到過的聲音回答道,他顯然認識攻擊之人。

「……」一擊不中,遠循千里,前者立刻放棄了目標,整個人如同融入了水中一般,身影漸漸變得模糊,那是一種會讓人產生錯覺的步伐,他的身影扭曲著擠入人群之中,下一刻就消失不見了。

直到他離開,在這個大廳里,也只有少數幾個人能夠在腦中描繪出對于這名刺客的具體映像。

對于其他人而言,他們似乎只看到了一個會移動的黑影。

「有刺客!!」

「保護公爵大人!」

直到此刻,人們才競相反應過來。

台上,利昂已經收拾了剩下的兩位騎士,匆忙趕回凡的身邊。

這是嚴重的失職,這位忠誠而強悍的騎士從頭到尾竟然都沒有察覺到近在咫尺曾經存在著這樣一個心懷叵測的強大刺客。

「公爵大人,沒受傷麼?」看到活蹦亂跳的凡,利昂一陣後怕。

「……」凡僵硬的轉過頭,看著他。

然後,軟綿綿的倒向地面。

「公爵大人!!!」騎士大驚失色。

「腿,腿軟了……」慢了半拍的凡有氣無力的說道。

在騎士手忙腳亂的攙扶之下,凡好不容易站了起來。

「說起來,你是誰?」他向在刺客的襲擊之下保護自己的人問道。

那人有一張最頂級的大眾臉,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又似乎從沒見過,好像只要一轉頭就再也沒有辦法從人群里將他認出來了。

這簡直已經進化成了某項種族天賦了。

但如果不是這個大眾臉的男人存在,那麼凡即使不死,也會被對方挾持吧。

那樣一來,就真的回天無力了。

「小人是塞拉大小姐的部下,奉命前來保護您的安全。」對方用似曾相識的聲音說道,不光是大眾臉,連聲音都平凡的讓人耳朵疼。

「塞拉的人啊。」因為這里是正文的緣故,因此凡好歹還認識那個最近跑去出差很舊沒有露面的部下。

「你叫什麼名字?」

「沙德瓦……」

「沙德瓦,你看上去真的很強,要不要來我這里當騎士?」凡立刻就開始挖部下的牆角了。

「小人天生就上不了台面,請公爵大人見諒。」

「嘖,不愧是塞拉的人,防守很嚴密啊,不管怎麼樣,你救了我一命,我很感激你。」

凡在口袋里掏了掏,然後掏出了一顆糖果。

「送給你!」

沙德瓦哭笑不得的接過了糖果,這是他第一次展露出平靜之外的表情。

然後,凡開開心心朝利昂說道︰「好了,現在去把那個敢跟我搶艾麗的家伙收拾掉吧。」

艾德.吉爾海姆的臉上不動聲色,但心里卻暗暗叫苦。

艾德之所以有底氣大大方方的跑來阿爾馬克參加訂婚儀式(NTR),依仗的正是和托馬斯伯爵的里應外合,他本人在正面作為誘餌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令偽裝成商人、平民、佣兵、馬戲團的軍隊在暗地里陸陸續續混進城里,並在某個時刻突然爆發,以此來脅迫阿爾馬克人,按照這個計劃,他將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與波爾家族的訂婚,就算那個最大的障礙阿爾馬克也只能在大軍的脅迫之下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發生,吉爾海姆和波爾的後代將會名正言順的獲得波爾公爵的爵位宣稱權,而他也將徹底擺月兌叔叔的陰影以及篡位著的身份,對于始終沒有尋獲那對失蹤母子的艾德而言,這是在當前最為重要的事情,為了這個,他幾乎抽空了國內一切控制在他手中的力量。

同時這樣做順便還可以羞辱一下這個弱小的鄰國,進一步鞏固自己在國內和整個南方的威望。

但此刻,因為凡的胡攪蠻纏和不顧大局,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他當然可以命令大軍攻打這個地方,再以這個為籌碼,反過來確保自身的安全。

沒有任何人會瘋狂到以全國貴族的生命換取一人的生命,即使阿爾馬克這樣的傻瓜會做這種事,但那些被牽連的貴族們一定會積極反對他。

但他不會這樣做,率領軍隊搶走一位新娘,和率領軍隊偷襲一座城市是意義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前者是貴族們喜聞樂見的餐後話題,而後者則是國王陛下喜聞樂見的好機會,那位陛下會並高高興興的下達討伐令,命令全國的貴族對不宣而戰的家伙展開攻擊,借此一會,一舉吞並整個波爾。

這是艾德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結局,他發現,真正投鼠忌器的人變成了自己,雖然依舊擁有著一手好牌,但卻完全無法發揮任何作用。

阿爾瑪克人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理解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一回事。這就如同有一群土匪闖進家中,拿著刀逼迫你交出所有的家產,就算明知土匪如果對你動刀子就一定會被宣判死刑,但又有多少人敢梗著脖子去和土匪對抗呢?

除了堂堂劍聖,大概就只有凡那樣的笨蛋才會不顧一切的對抗到底吧。

艾德覺得自己踫到了一個看不懂形勢的笨蛋,而這個笨蛋一記魯莽的直拳卻恰巧破壞了他的計劃。

他的心沉入了無底深淵。

最後的王牌失效了。

他當然明白孤身範險進入敵營的危險,明白自己的存在將會成為整個計劃最大的弱點,因此,他在事先做了大量的準備,他帶來的4位即使在他的手下也是數一數二的騎士,而謹慎的公爵特沒有將所有的底牌壓在他們的身上,那場大火令波爾元氣大傷,圍繞在老公爵身邊的精英幾乎被一網打盡,他自己所培養的人才並不足以和他國爭鋒,因此他更是進一步做了準備。

他通過各種手段,花費了巨大的代價,獲得了那位刺客之王的協助,以此作為自己手里隱藏的最終王牌,但沒有想到,那個據說是最強的家伙居然就這樣輕描淡寫的被打跑了。

區區一個剛剛接手了近衛騎士團的年輕騎士居然強悍的出乎預料,而對方的手里竟也隱藏著一個不下于刺客之王的高手。

于是計劃崩壞了。

現在他唯一能夠依靠的就只剩下外面的大軍,當然總體而言優勢依然掌握在他的手上,但是看不清狀況的凡根本不吃他這一套,難道要他苦口婆心的為對面那個笨蛋解釋現在的形勢麼?要反復強調我的大軍很強,你的人很弱,說什麼會保護你只不過是部下盡忠之言,你千萬別當真之類的話麼??

總覺的如果做了這樣的事情,自己就真的輸了。

凡興致高昂的下達著命令︰「利昂,上吧,砍掉他的手臂,然後把他拖到外面的大軍面前逼他們退兵,但是不可以打臉哦,要讓他的部下認出他才行。」

「凡.德.阿爾馬克……」直到剛才為止都一直勝券在握的艾德.吉爾海姆此刻陰沉了下來,作為背景,他帶來的部下,那四位騎士無助的躺在地上,到現在都爬不起來︰「你認為這樣就能夠讓我屈服麼?你可以猜猜看,如果我受到了那樣的羞辱,會在大軍面前下達怎樣的命令?」

「救救我,help_me之類的命令麼?」凡笑著說道。

「殺光所有可見的一切,讓紅蓮之火吞沒這座城市,讓盡可能多的人為我陪葬之類的命令如何。」

「我才不信到那時候你還能發布這樣的命令呢。如果是我的話……呃……秘密!!」

「獲得波爾的血脈是必須的,失去了權利的我就等于否定了自己曾經所做的一切,我……沒有退路!因此任何事情我都會做!!」吉爾海姆斬釘截鐵的說道,激憤之下,連本應保密的內容都月兌口而出。當然對于不明內情的人而言,即使听到了他所說的話也無法理解其中的含義。

「你要下達怎麼樣的命令是你的事,不過你的命令會不會被遵守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你的命令和你的命,在你部下的眼里哪一個比較重要呢?重視你命令的家伙一定是想要你死,想要救你的家伙全都會違抗你的命令,那還真是糾結啊,換成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選……

凡苦惱的思索著,然後眼前一亮,得意洋洋的說道︰「果然還是假裝沒看到你比較好!!!」

「哼,那就開始吧。以你,以我,以在場所有人,以及這座城市的命運為賭注……」

吉爾海姆明明捏了一手好牌,但對面的阿爾馬克卻在用自我規則和他下五子棋,面對失控的形勢,艾德.吉爾海姆選擇了強硬到底……盡管那一臉強硬在此刻顯得無與倫比的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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