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約定
艾麗西亞.貝恩，托馬斯.貝恩的女兒，凡.德.阿爾瑪克的青梅竹馬，阿爾瑪克公國的公爵監察官，在此刻做出了沉重的決斷。
對于一位尚未成年的少女而言，這是需要非凡的勇氣才能做出的決定。
以此身為質，保整個公國的平安。
「凡，我要去波爾。」
凡擁抱著少女的手臂一僵。
「你？！開……開什麼玩笑，我不同意，艾麗，我以公爵的名義命令你不準離開！！」
「我不是在開玩笑，凡，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艾麗，我絕對，絕對不準你去離開我！」
「听我說，凡！」
「不听，艾麗說的蠢話我才不要听！」
「凡……」
「我不管，只有這個絕對不行！！」
「你要明白！」
「才不要明白！！」
「不要任性！」
「哼！！」
「啪！！！！」某種清脆的敲打聲。
「？！？！？！？！」
阿爾瑪克公爵捂著頭，瞪大著眼楮，錯愕的看著青梅竹馬手中的紙扇。
四下傳出一片干咳，所有人都忙著吹口哨，喝酒，聊天，補食，左顧右盼，總之大家都很忙，紛紛表示自己剛巧漏看了剛才的那一秒鐘發生的事情。
只不過我們偉大的公爵大人懼內之名八成是逃不掉了。
「不是說好了不在大庭廣眾之下用這個打我的嗎？」凡委屈的說道。
「事急從權，管不了那麼多了。」
艾麗西亞手中握著紙扇，淡淡的說道。
「現在冷靜下來了麼？」
「恩……」凡撅著嘴說道。
「听我說，凡。」少女肅聲說道︰「你所代表的不是自己獨自一人，而是整個阿爾瑪克的未來，你的任何一個決定，都會影響阿爾瑪克的每一個角落，你也不希望因為一個無謀的決定，令城里的人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吧。」
「別跟我說那種大道理，城里的人和我沒關系，反正我又不認識他們。」
「你真的那樣認為嗎？凡？」
「那是當然，我可是天上地下為我獨尊黑暗公爵阿爾瑪克啊，才不會在乎那些平民的死活！！」
「蛋糕店的大姐姐，烤肉店的大叔，賣糖果的老女乃女乃，玩具店的大哥哥，大家全都會死哦。」
「呃……」從小就習慣了偷偷溜出城堡到街上去玩的阿爾瑪克公爵頓時語塞。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比艾麗西亞.貝恩更了解凡.德.阿爾瑪克。
「看，凡，那並非和你無關的人。除了他們，還有更多的人，以及他們的家人都會因為你錯誤的選擇而死去。」
「凡，你現在還能說，不在乎他們的死活麼？」
「……」少年一陣語塞。
「可，可是……我不要你離開！絕對不要！！」凡掙扎了起來︰「但我也不希望大家因為我的緣故而死掉。」
「怎麼辦？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太過分了，為什麼我偏要做這種困難的選擇啊！」
凡抓耳撓腮，苦思冥想，最終自暴自棄的說道︰「喂，托馬斯，我命令你幫我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縮在大廳一角的托馬斯.貝恩一愣，緊接著又是一愣，再愣，三愣，不光是他，對于這位精明的伯爵而言，這種連續的呆滯實在是極為罕見的事情，他是真的呆住了，以至于過了許久才有所反映，面色古怪，苦笑連連。
「抱歉，阿爾瑪克大人，請恕我無法給予您任何指點，這個問題，需要您通過自己的判斷來尋找答案。」
「嘖，真沒用。」
不光是托馬斯，在凡提問的同時，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法避免的陷入了呆滯的負面狀態。
凡，你真的贏了，你使用了神秘之外的力量，造成了群體性的傷害。
巨大的笑聲突然響徹大廳。
那是屬于艾德.吉爾海姆癲狂的笑聲。
「哈哈哈哈，這可實在是太有趣了，哈哈哈……我千方百計想要對付的人就是這種家伙麼？抱歉抱歉，我明白了，是的，我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用錯誤的手段來對付錯誤的對手還真是愚不可及，阿爾瑪克公爵，對于你而言，直接的手段才是最適合的。」
「你閉嘴！」
「你閉嘴！」
凡和艾麗兩人異口同聲的吼了過去。
「不管怎麼樣，我親愛的未婚妻，請你勸一勸你的小朋友吧，看來他似乎只會听你說的話。」艾德毫不氣餒的繼續說道。
「閉嘴！！我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你想要的只不過是波爾罷了，這種東西……」說著，艾麗西亞伸出手，用力的扯斷了懸掛在胸口的掛飾︰「拿去，和它結婚吧！」
「那可不行，承載著血脈的容器，是必要的存在啊。」艾德保持著優雅的語調說道。
「你令人極端厭惡，吉爾海姆公爵！」少女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今天在此飾演的不正是一介反派麼？親愛的‘貝恩’小姐。」被厭惡的公爵微笑著向少女說道。
艾麗西亞不再理睬那邊的公爵，再次將視線轉向了這邊的公爵。
這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少女主動的抱住了凡。
她垂下頭，將自己光潔的額頭貼在對方的額頭上，忍耐著足以令血液沸騰的羞澀，保持著這種親密的姿勢，然後用只有兩人听得到的聲音，在凡的耳邊輕訴。
「凡，我要去波爾。」
凡仿佛即將被主人遺棄的小狗一般，用濕漉漉的眼楮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女。
「只有這樣，我才能守護索爾大人留下的遺產，守護屬于你的寶物，這是我作為監察官的職責，作為青梅竹馬的義務，也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
「我不在乎那些，老爸的遺產，公爵的地位我統統都不在乎，如果你去了波爾，豈不是真的要跟那個混蛋結婚了嗎？！」凡用同樣的聲音輕聲說道。
「不，我不會和他結婚。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嫁給他。」
「不準你死！！」凡激動的說道。
「我也不願就這樣放棄自己的生命，因為我還期待著你來接我呢。」
「哎？」凡一愣。
「我可沒有打算永遠呆在那個地方哦。」少女俏皮的笑了笑，氣息噴在凡的臉上，令凡覺得微微有些發癢。
「所以，凡，來接我吧。」
「當你準備妥當之後，當你認為自己擁有足夠的實力之後，來波爾，堂堂正正的將我接回去。」
「一年、二年，我都會等你，一直一直的等著你。」
「艾麗……」凡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少女對于未來的畏懼，因此，這份信任就顯得更為可貴了。
凡閉上了雙眼。
感受著少女的體香，感受著少女的溫度，感受著和自己緊密連接在一起的軀體，感受著兩人融為一體的靈魂。
凡毫不猶豫的做出了回應。
「包在我身上，艾麗！」他大聲的說道。
「噓！！」艾麗連忙發出警示，這可不是能夠讓外人，特別是吉爾海姆听到的對話。
「哦！！」凡連忙降低了聲音，踮起腳，湊在少女的耳邊小聲說道︰「絕對不會讓你久等的，交給我吧。」
「約定了哦，凡。」
「約定了，艾麗。」
「但是，不可以讓我等太久哦，就算是我，一個人呆在陌生的地方，也是會覺得害怕的……」
「明天就來，下午就來！」
「給我準備好了再來啦！」
「哦……」
「到時候要騎著白馬來接我哦，這是少女的夢想。」
「呃……這個有點難度，我不會騎馬耶。」
「笨蛋，去學啦。」
「哎？艾麗，你不能這樣啊。」
「笨蛋……這是提前給你的獎勵。」
「啾」艾麗西亞輕輕的吻在了凡的額頭。
時間在此刻靜止。
所有的憤怒，所有的憂郁，所有的不安，所有的煩躁，伴隨著少女的親吻而煙消雲散。
良久，良久，少女的嘴唇離開了凡的額頭。
「我等你，凡。」少女輕聲說道。
「放心吧，艾麗。」凡輕聲的宣誓。
作為旁觀者的蓋伊和貝爾納欣慰而心痛的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制止那兩個孩子，事實上到現在已經沒有人在意所謂的訂婚儀式了。
看著場中那緊緊相擁在一起的兩人，即使是再怎麼鐵石心腸的老古板都無法忍心將他們拆開。
「我們究竟開創了一個怎樣的時代啊，如果是無法讓孩子們獲得幸福的時代，那就太悲哀了。」
「祝福吧，祝福在這個可悲的時代之中孕育的小小幸福。」金絲眼鏡的貝爾納向身邊的友人舉起了酒杯。
艾德.吉爾海姆在一旁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一種古怪的情緒正在不斷蔓延。
原本只是想要獲得波爾血脈的他，此刻卻對那個女孩產生了異樣的情愫。
對于親手毀滅了親情的艾德而言，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令人著迷。
但是，艾德非常明白，自己是不可能的，自己的所作所為，早已掐滅了獲得那位女孩芳心的機會。
甚至還沒有站上起跑線，自己就已然成為了可恥的失敗者。
一種名為妒忌的火焰，在艾德.吉爾海姆的胸口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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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後小劇場︰
「嘿咻，嘿咻……」凡.德.阿爾瑪克正在忙碌著。
「公爵大人，您在干什麼？」
「是利昂啊，來來來，過來幫忙。」一邊擺弄著一塊木板，凡一邊向騎士打招呼︰「你會做木工麼？」
「呃……」專業不同，用慣了劍的手大概沒辦法握錘子，騎士表示壓力很大。
「不管了，反正我也是外行，所以沒差，過來幫忙就是了。」
「遵命，公爵大人。」騎士老老實實的拿起了木工用的錘子，而凡則是興高采烈的用油漆在一塊木板上寫寫畫畫著什麼。
過了一會……
「本公爵特制，艾麗回歸倒計時，完成！！！」
「艾麗西亞小姐是租借給他國99年的某個地區麼？」
「開什麼玩笑啊利昂，我才等不了那麼長呢，你沒看見板上的數字嗎？」
聞言，騎士向那里看去，只見木板上用歪歪扭扭的字體書寫著距離艾麗回歸，還剩16章這樣的句子。
「16章……這個數字是怎麼來的？」
「我剛剛去和渣子張交涉，如果真的要一、二年才能接回艾麗，我就罷工！這種坑爹的男主角誰要干誰干去，反正我是不干的！」
「竟……竟然威脅作者，公爵大人，您會遭天譴啊……」
「無所謂，反正又不是沒有被雷劈過。」公爵表現的相當淡定……才怪！
下一刻，他立刻哭喪著臉說道︰「利昂，萬一渣子給我穿小鞋怎麼辦？那個小心眼的混蛋一定會報復我的！！你是他最喜歡的角色，跟我這個後媽養的不一樣，你去幫我去求情啦！」
嘆了口氣，騎士溫和的笑了笑︰「遵命，公爵大人，我會去向渣子大人求情的。」
然後，他向公爵宣示道︰「艾麗西亞小姐不在的時候，就由在下來照顧您吧。」
下一刻，他刷的一下抽出了看上去很眼熟的紙扇。
「在下會嚴格的監督您，覺悟吧！」
「咦？？」
「咦咦咦！！！！！」
凡顯得驚訝萬分。
「為什麼又是紙扇？為什麼連利昂都會有這種東西？難道在我身邊的人都只是傀儡，紙扇才是本體嗎？！」
公爵的悲鳴突破天際。
另一邊，艾麗西亞小姐將身體浸入乳白色的液體之中。
那是溫度適中，充滿了各種礦物質，似乎對減肥有奇效的溫泉。
因為最近都沒什麼戲份，因此艾麗西亞決定去溫泉街度假。
「交給利昂大人的紙扇，有被好好的使用嗎？凡，我沒有辦法呆在你的身邊，因此才留下了紙扇，可以的話，請把它當成我來看待吧。」
在水中更換姿勢，讓溫度適中的水更好的浸透自己的每一寸皮膚，少女舒服的閉上了雙眼，靜靜的躺在水中，享受著這一份美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