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將軍,你,真的要去大金嗎?」。慕青兒痴痴的問道。已經失去了父皇,已經失去了正德劍語,慕青兒很是擔心,會再失去黎雪將軍。
黎雪冷眼凝視著正德大將軍消失的密林,若有所思,听慕青兒詢問,回過頭來微微一笑,反問道︰「陛下認為還有人比我更合適嗎?」。
「不,若是,明知道大金不會放人,誰去不都是一樣的嗎?我害怕,黎雪將軍也會像正德將軍一樣……」
慕青兒突然淚濕,想起那次誤傷正德劍語之後的纏綿,耳邊不由響起劍語撒嬌似的呢喃「吃我,我願意被青兒吃掉……」雖是生離,卻無異于死別,此生不知道是否還會和劍語重逢,慕青兒心里早淡忘了對正德劍語的防範和排斥,反反復復只是惦記著劍語的溫存,不知道,狂傲不羈的劍語,還會有對自己展示溫柔一面的時候嗎?
望著瞬間泣不成聲的慕青兒,黎雪不由悵然。今天帶青兒來狩獵場,一是,希望幫青兒找回對「靈犀劍法」的記憶,國難之時,恢復武功對青兒來說,至關重要。二是,和慕青兒告別。士為知己者死,先皇慕新宇有難,黎雪不能坐視不管。
「陛下,請不要為黎雪擔心,黎雪一江湖浪人,得先皇知遇之恩,無以為報,所以,明知很難,也要試試,營救先皇回國。」並未完全讀懂慕青兒心底的糾結,黎雪以為,慕青兒的感傷,只是為了擔心自己此去會有危險,便安慰慕青兒道︰「陛下請放心,先皇把陛下托付給黎雪,黎雪不敢有負先皇的重托,就算還剩最後一口氣,黎雪也會爬回來與陛下相見」
下意識的緊了緊環抱在慕青兒腰間的手臂,讓慕青兒靠在自己的懷里,黎雪實在不怎麼懂得,該如何去哄女孩子開心。心里有一種沖動,想要親吻慕青兒,但是,又怕自己的生澀,再次引來青兒的譏笑。
黎雪沒有催馬,只是讓馬兒緩緩的行走。明天就要去大金國了,能否回來和青兒相見,黎雪心里並沒多少把握,或許,自己對青兒的諾言,永遠也無法兌現,所以,黎雪很珍惜這一刻的相依相守。
父皇把自己托付給黎雪將軍了嗎?看似軟弱任人宰割的父皇,原來心機如此之深,父皇去赴大金皇帝之約,原本該帶上自己的侍衛長黎雪,父皇卻以黎雪受傷為由,名正言順的讓正德劍語隨行,一箭雙雕,既消除自己被劍語控制的威脅,又達成讓黎雪做自己乘龍快婿的心願。
慕青兒不由開始同情正德劍語,桀驁不遜的絕色美男,悲催的成了權力之爭的犧牲品,心里也越發感到恐慌,老謀深算的正德大將軍,未必看不出父皇的用心,目前為了愛子的安危,隱忍不發,若是劍語一旦遇難,正德大將軍只怕就再也無所顧忌了。
突然覺得脊梁骨發麻,下意識的回頭往後看,早已看不到掛著兔子的那棵大樹,可是,慕青兒卻分明看到那兔子死灰色的眼楮,正緊緊的盯著自己。
「陛下,你不舒服嗎?」。黎雪感覺到慕青兒渾身顫抖,急忙問道,抄起自己的大氅,把慕青兒抱緊,同時,放馬跑了起來。
「黎雪,不要去大金,不要離開青兒。」慕青兒弱弱的乞求道︰「我害怕……」
輕輕地長嘆了一聲,黎雪心里暗道,陛下,你現在為人君呀,還這麼孩子氣怎麼行,國君被拘禁,對我南靖來說,是奇恥大辱,必須要有人出面交涉,交涉不成,只有武力解決,目前南靖國夠資格代表南靖和大金國對話,而又具備上乘武功,同時,對先皇忠心耿耿的,非黎雪莫屬。
「陛下別擔心,黎雪最多十天半個月就會回來,陛邊還有千洛陪伴,不會有事的。」
「那麼,黎雪將軍要答應青兒一件事,黎雪將軍此去,無論如何,也要保全正德將軍平安。」慕青兒略一思忖,忙又補充一句道︰「當然,黎雪將軍也一定要平安回來。」
抱在慕青兒腰間的手緩緩地松開,黎雪嘴角邊閃過一抹苦笑,原來,陛下心里念念不忘的是正德將軍,陛下甚至都沒提及先皇的安危,可見,正德將軍在陛下心里是何等的重要。
「好,我答應你,我會盡全力保護先皇和正德將軍,就算以生命為代價也在所不惜!」
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淡定,黎雪以為,關于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也要回來見慕青兒的承諾是多麼的多余,多麼的可笑,純屬自作多情,因為,陛下心里惦記的,只是正德劍語。
听得出黎雪將軍的語氣突然變得生硬,感覺到黎雪的身體和自己拉開了距離,慕青兒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話說的很不得體,很顯然,黎雪將軍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是,慕青兒很惦記劍語,畢竟,劍語曾作為準駙馬和自己密切相處過,但是,慕青兒並不覺得自己對劍語的感情,較之黎雪更深。
「你胡說什麼,什麼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青兒不要你用生命去換取任何人,因為青兒舍不得。」慕青兒回過頭來,看黎雪的表情很冷,握住黎雪的手,那手也冷得像冰。
毫不猶豫的從慕青兒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黎雪默然無語。沖著千里雪揮了一鞭子,讓馬兒瘋狂的飛奔起來。
感情的事,黎雪能夠理解,何必解釋呢,正德將軍是你的駙馬,千洛是第一個讓你心動的男人,黎雪算什麼?不過是先皇一廂情願強推給你的自作多情的奴才而已。
馬兒越跑越快,慕青兒一個不穩,差點又被甩了下來。
「黎雪,朕命令你停下,你想摔死朕麼?」眼見黎雪因為吃醋,情緒有些失控,慕青兒不得不拿出君王的威儀來,大聲呵斥到︰「停!我讓你停下來!」
千里雪由于慣性作用,繼續小跑了幾步,終于停了下來。黎雪說了聲︰「末將罪該萬死,驚了聖駕,末將請陛下降罪!」
賭氣般的把韁繩扔在馬背上,黎雪跳下馬來,跪在草地上,向慕青兒皇帝請罪。
皇家園林,鮮有人跡,慕新宇又並不熱心騎射,是以,道路荒蕪,草長得幾乎有半人深。深綠的草,越發映襯得黎雪肌膚白皙,嘴唇紅潤柔美。
慕青兒端坐在馬背上,看著黎雪發呆,半響,方言語到︰「青兒知道黎雪為什麼心里不痛快,所以,我要你听我把話說完,再生青兒的氣也不遲。」
「我擔心正德劍語出事,是因為,正德大將軍太強勢,若是劍語活著,他或許會有所顧忌,否則,他會將青兒以及和青兒有關的人統統除去而後快。黎雪將軍外表柔美,個性最是剛強,卻為了青兒,忍受那個人妖的羞辱,個中情意,青兒怎麼會不懂,只是,青兒身為帝君,緣分把你們匯集到青兒身邊,你們對青兒的好,青兒難以取舍,也不願有負于任何人,黎雪,你讓青兒怎麼辦?青兒喜歡你,卻不能給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青兒只能說,若是失去黎雪,青兒會痛不欲生,所以,青兒懇求你,為青兒的這顆心,保重自己。」
「青兒……」黎雪終于肯抬起頭來,凝視著慕青兒,桃花眼濕濛濛的,讓慕青兒的心也瞬間濡濕。
慕青兒沖黎雪伸出手去,柔媚的佯嗔道︰「還不起來嗎?上來吧,我們回去再說好嗎?」。
黎雪微紅著臉站起身來,握住慕青兒伸向自己的小手,溫潤如玉在握,令黎雪的呼吸一窒,下意識的輕輕一帶,慕青兒從馬上摔了下來,身體撲向黎雪,兩人同時失去控制,慕青兒不由自主的抱住黎雪的脖子,一起倒在草地上。
被慕青兒實實在在的壓在身底下,黎雪不由心神激蕩,哪里還顧得君臣之禮,緊緊地環抱住慕青兒的芊芊細腰,春色瀲灩的眸子,直盯進慕青兒的眼楮里,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低語道︰「青兒,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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