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劍語很快就見到了黎雪,不過不是在公主府,而是在大金皇宮的靜心殿里。
正德劍語和夢漪公主同坐一乘宮轎,在八名騎馬隨行的武士護送下,在靜心殿門口落轎。靜心殿是金定坤的御書房,除了讀書作賦,批閱奏章外,金定坤很少在這里會客。
進了殿門,冷眼一掃,金定坤,黎雪,兩個殿前帶刀侍衛,一個宦官,兩個奉茶侍候的宮女,黎雪的佩劍自然已經解除。隔著水晶簾,隱約可見里面坐著一個鳳冠霞披的婦人。深諳皇室規矩的正德劍語,已經猜到,這種陣仗,在這種場合召見黎雪和自己,多半是所議話題,與皇家家事有關。
有趣,莫非這大金皇帝或者皇後見到黎雪這表人物,也想招為駙馬嗎,那麼,讓我來又是做甚?
拜見過大金皇帝,與黎雪互相拱手致禮,落座後發現,夢漪公主已經去到水晶簾後面,坐在了中年美婦的身側。不用說,戴鳳冠的夫人,正是大金國皇後蕭心妍。
「正德將軍,貴國大使送來國書,商議貴國國君與將軍回國事宜,並坦言,江南岸已枕戈以待,南靖君臣盟誓,務必救出國君和將軍。」
金定坤微笑著對正德劍語到︰「只是,我大金對二位以禮相待,暫時留客,只是為了商議一些未盡的事宜,貴國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
黎雪正待答話,被正德劍語揮手制止。二人此番身份雖然同是南靖國使節,但是,論官職,論爵位,黎雪都低于正德劍語,自然要服從于正德劍語。
「陛下,既然商議國事,我南靖國君現在就在貴國,一應事宜還輪不到臣等置喙,陛下應請出我南靖國君面談,臣等願意在側侍候。」
正德劍語言畢,緩緩地站起身來,斜睨著金定坤道︰「若是,我國君不方便出面,我等也只好告辭了。」
黎雪聞言跟著站起身來,等候金定坤的回答。
「呵呵呵……」金定坤爽聲大笑起來,揮手示意二人坐下,笑吟吟的說道︰「二位將軍,這里是寡人的書屋,並非金鑾殿,也不是議事大廳,在這里會見貴國國君,恐怕不合適吧?」
正德劍語和黎雪面面相覷,不明白金定坤玩的什麼貓膩。
黎雪懶洋洋的靠回到椅子里,一勾嘴角,笑道︰「陛下好興致,既然不談國事,想必是有什麼家長里短的笑話要說來一樂了哦。」
正德劍語見黎雪輕諧淺笑,一副桀驁不遜的模樣,心里暗笑,看來,這家伙打定主意由我來唱主角了。正容對金定坤一揖,不卑不亢的告辭道︰「末將陪國君來大金國與陛下會晤,如今,卻連我國君的消息也不知道半點,是以,無心談笑,這就先告辭了。」
正德劍語此語,一是,對金定坤表明自己的態度,不見自己的國君,一切免談;二是,暗示給黎雪將軍,自己和聖上是被分別羈押,目前,還不知道聖上的下落。
「正德將軍慢走……」不等正德劍語轉過身去,水晶簾後的夢漪公主已經開腔道︰「父皇,有什麼事,您就對劍語直說好嗎,夢漪求您了……」
原來這女子名叫夢怡,听她叫「劍語」是何等的自然,何等的親熱,而且又是和正德將軍同坐一乘轎子到達,莫非她和正德將軍有什麼不尋常的關系麼。
心念一動,黎雪不由坐直了身體,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凝固,側過頭去,隔著水晶簾打量一眼「夢怡」公主,黎雪卻是不曉得人家公主的名字是取自「夢湖漣漪」四字,以紀念父皇和母後在夢湖的相遇相識。
水晶簾動微風起,霧里觀花,更顯得夢漪公主姿容秀美,儀態婉約。原來卻是真國色,難怪正德劍語這麼快就臣服于石榴裙下了。黎雪心里一聲冷笑,暗道︰「我且看你們如何表演好戲。」
「咳咳咳……」夢漪公主的貿然介入,讓金定坤頗為尷尬,這孩子,見到自己心儀的男人,就失去分寸,簡直不顧及皇家尊嚴。
「是這樣,啊,寡人念及南靖國和我大金國的睦鄰友好關系,準備與南靖國和親,但是,南靖國君慕新宇膝下無子,而我大金公主也不能屈尊下嫁,所以,我有一個小小的建議,正德將軍以皇子的身份,拜慕新宇為太上皇,只要慕青兒下一道禪位詔書,我就送慕新宇太上皇風風光光的回南靖。」
「正德將軍,我來南靖前,陛下特別囑咐我,無論如何,也要保證正德將軍的安全,她心里只想著你,甚至都忘了提及聖上的安危。」黎雪微眯起漂亮的桃花眼,靜靜地盯著正德劍語道︰「陛下登基後頒布的第一道詔書就是,冊封正德劍語為皇後,封毅勇侯。」
當說的話一字不少的說出來,多余的話一個字也不想再說,這就是黎雪的性格,余下的,就由正德劍語自己去揣度吧。
正德劍語緩緩地合上雙眼,似乎陷入了沉思,片刻後,目光犀利的雙眼再度睜開,嘴角微揚,對水晶簾後的夢漪公主淺笑道︰「夢漪公主真的希望,做劍語的皇後嗎?」。
「正德公子,夢漪求父皇不要對南靖國用兵,求父皇放了南靖國國君,因為,夢漪知道,這是劍語所希望的,但是,夢漪並沒要父皇以此為條件要挾劍語,夢漪只想做劍語的妻子,是皇後還是將軍夫人都無所謂。」
金定坤冷哼一聲道︰「自古君無戲言,此事無可更改,如若不從,我大金勇士,大可在一年內踏平南靖,到那時候,慕新宇可就連太上皇也沒得做了。」
黎雪端起茶碗,優雅的呷了口茶,意味深長地說到︰「好謀略,兵不血刃就控制了南靖國,下一步,應該是攜手除掉天驕國,再下一步呢?金定坤皇帝雄心偉略,有生之年最大的願望就是一統天下吧。」
頗為不屑的斜乜著正德劍語,看著看著,黎雪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嘲諷道︰「只怕正德將軍那時連兒皇帝也沒得當了,估計是再次降格為駙馬爺吧?呵呵呵……」
「試問天下哪一個男人沒有帝王之夢,哪一個英雄願意屈尊女帝身側為後,我正德劍語也有治理天下的抱負,但是,若是真能輔佐明君一統天下,從此平息天下兵戈,劍語也甘願鞍前馬後建立不朽功勛!」
深情款款的把目光投向金夢漪,正德劍語用好听的中音,催眠般的對金夢漪道︰「劍語凡心肉胎,面對夢漪公主的美麗多情,無法不動心,夢漪為劍語所做的努力,夢漪為劍語所受的委屈,點點滴滴都在劍語心里,就算為夢漪傾城傾國,又有何惜……」
黎雪目瞪口呆的盯著正德劍語,心里暗道︰「正德劍語究竟是被石榴裙俘虜,還是想做皇帝想昏了頭?青兒,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心上人嗎?」。
夢漪公主則早伏在蕭心妍皇後的懷里,又是激動,又是意外,幸福來得太突然,忍不住淚如泉涌,抽抽嗒嗒的飲泣起來。
金定坤面無表情地瞅著正德劍語英俊迷人的側影,唔,似乎相書上有說道,長著鷹一樣鼻子的人,陰險,狠辣,心機深不測。
再回眸看一眼夢漪公主,金定坤心里暗暗發狠道︰「正德劍語,你最好記住今天說過的話,除了江山社稷,我金定坤唯一視之若生命的,就是夢漪,誰敢讓夢漪一時不快樂,我定讓他祖宗八代都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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