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劍語返回南靖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公主府看望青兒公主,先皇和黎雪將軍生死不明,很可能,早已經葬身江底,青兒以皇位和夫君為代價,換取的卻是這種結果,劍語覺得,實在無法向青兒交待。
姑母那里已經請父親正德大將軍去安撫,劍語不敢想,失去了慕新宇,姑母該怎麼支撐下去。
公主寢宮,寂寞空庭,百里將軍稟報,說是皇後娘娘心情不好,千洛將軍護送公主去懿德殿小居,鐘離灝然公子也在幾天前,帶著小廝谷雨,離開公主府後,再也沒有回來。
正德劍語心里不由一愣,自己剛從懿德殿過來,並沒听說公主住在那里。
滿月復孤疑的走進公主寢宮,枕頭上留有一封書信,信是密封著的,信封上書「劍語親啟」,拆開來,歐千洛的筆跡,青兒的語氣開門見山的寫道︰「劍語表哥江山社稷美人入袖,可喜可賀,青兒不知道該以妹或是被休之妻的身份存在,唯有帶著千洛和吟雪歸園田居,皇上若還念及過去的情誼,請勿讓人騷擾,青兒希望,今日一別,相見無期。」
心髒突然抽搐起來,劍語知道青兒怨恨著自己,但是,卻做夢也沒有想到,青兒會連表白的機會也不留給自己,就決絕的離去,是因為喜歡千洛勝過自己,還是因為,青兒這次,被劍語傷的太深?
正德皇太後不願接受慕新宇身亡的事實,斷然拒絕為慕新宇舉喪。
「新宇不會就這麼走的,他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怎麼會走!」劍語不敢把衣袂上的親筆交給太後,怕讓太後徒增傷感。
接受金定坤的條件,原本只是權宜之計,目的是先迎回聖上,再以金夢漪為人質,制約金定坤,讓他有所顧忌,不敢再對南靖國恣意而為。
劍語也有自己的小算盤,青兒不再為帝,就不能再和秀男們不明不白的糾纏,青兒會慢慢習慣和迷戀劍語的溺愛和專寵。
躊躇滿志,卻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朝野上下對正德劍語的微詞,姑母投向劍語的仇視的目光,還有,青兒的離去,在劍語的心中撕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感覺到自己的身心,已經鮮血淋灕,內外交困中,正德劍語的身體終于不支,病倒在朝堂之上。
禮部尚書,正在稟報道︰「陛下,大金國使臣金子安王爺,前來慶賀陛下大婚之喜,驛馬飛報,已在國賓驛站落塌,陛下是否親自迎見。」
正德劍語只覺得頭昏目眩,身體像被架在炭火中烤炙,肌膚通紅,暗啞著嗓子說道︰「朕身體不適,大婚禮暫緩,愛卿替我向子安王爺解釋……」
話未說完,身子已經緩緩地撲倒在龍椅上。朝堂上一片嘩然,正德大將軍搶上幾步,一把推開抱住正德劍語的太監,大叫道︰「傳太醫……」
雎鳩宮,依然保持著慕青兒皇帝居住時的原樣,桃花雨一樣霧蒙蒙的床幔低垂,帳鉤上,翡翠與白銀制作的風鈴,輕輕搖動,夢幻般的音律,似輕顰淺笑的少女,走進劍語懷春的夢里。
枕畔依然存留著慕青兒身體的味道,那是薰衣草的紫色的溫馨……
青兒十四歲的生日晚宴,劍語提著薰衣草編織的花籃,里邊盛滿了各式小動物玉雕,那是準備送給青兒的生日禮物。
「飄,別生青兒的氣了,等我們結婚時,要是紫陌妹妹臉上的傷還沒好,我就,我就答應你娶紫陌妹妹做妾。」
「不,慕青兒,飄塵就是娶一個夜叉做妻子,也強似娶你!」
「西門飄塵,你再說一次……」
正德劍語輕輕的一提嘴角,青兒,你果然喜歡的是西門飄塵。手一揮,花籃被扔進秀的荷花池里。
畫面切換到秀的最後一次晚宴,青兒親手剝去蝦衣,喂進歐千洛嘴里,還有,千洛被咬得紅腫的嘴唇……
青兒,劍語一直在你的心門外徘徊,原以為,這次終于走進了你的心里,沒想到,結果卻是永遠的失去青兒……告訴我,是劍語不夠好,還是,青兒心里自始至終,根本沒有劍語……
燒得迷迷糊糊,正德劍語夢囈般的低語道︰「青兒,只怪劍語太自信,以為你會等我回來,听我解釋……」
「正德劍語,王八蛋,身為我大金國的駙馬,心里卻想著別的女人……」金子安一把掀開床幔,抓住正德劍語的衣領,狂吼道︰「睜開你的狗眼看看,天下還有比夢漪更美麗更高貴的女人嗎,青兒,誰是青兒,是那個狐狸精一樣的慕青兒公主嗎?!」
金夢漪急忙護住劍語,哀求道︰「皇叔,劍語正病著,求你別擾了劍語休息……」
金子安極不情願地松開手,恨道︰「若非害怕你哥哥和我急,我早讓人把那個女人給做了。夢漪,那女人的情人是誰?她攪得子卿和夢漪不得安寧,我也要讓她痛不欲生!」
金夢漪輕輕地搖頭,淚蒙蒙的對子安王爺道︰「皇叔,夢漪的事情,請不要告訴父皇,相信夢漪,夢漪會讓劍語回心轉意,只求父皇給夢漪機會,皇叔也不要做一些讓劍語反感的事情,那樣,只會讓劍語憎恨夢漪。」
金子安冷哼一聲,不屑的瞥了正德劍語一眼,甩手道︰「夢漪好自為之吧,既然大婚之事還沒定,皇叔先回大金,你哥哥被我強控在府里,我得回去看著,別再鬧出什麼事情。」
「夢漪送皇叔,皇叔保重!」
金夢漪送金子安到門外,轉身虛掩上房門,悄悄地坐在正德劍語的身邊。
凝視著正德劍語眉宇間緊鎖的憂傷,輕撫著劍語燒成櫻紅的嘴唇,金夢漪低聲呢喃著︰「劍語,夢漪不在乎你的過去,夢漪只恨自己沒有早一些遇見你,若是夢漪比慕青兒公主早認識你,夢漪,斷不會讓你愛上青兒公主,夢漪會讓你眼里心里,只有夢漪……」
「水……」劍語蹙了蹙眉頭,焦渴的輕喚道。
哦,是夢漪大意了,太醫說過,劍語高燒不退,要多多補充水份。手忙腳亂的倒了蜂蜜水,把劍語扶起來,待喂劍語喝水時,這才發現,劍語根本沒醒,剛剛的那聲呼喚,只是昏睡中的一聲呢喃。
微一愣怔,金夢漪喝了一大口蜂蜜水,側過頭去,羞答答的吻住劍語的嘴唇,把水哺進去。
心兒小鹿一樣亂撞著喂完了蜂蜜水,放下杯子,金夢漪情不自禁的親觸劍語的嘴唇,剎那間,心肺突然窒息,劍語的唇突然緊緊地吻住金夢漪的櫻唇,掠奪般的狂吻著,金夢漪猝不及防中,已是癱倒在劍語懷里。
「青兒,你有虐待癖嗎?」。正德劍語終于半睜開眼楮,懵懵懂懂的苦笑道︰「總是要等到劍語傷得半死不活,你才會心疼……」
金夢漪抬起頭來,呆呆的望著正德劍語,奪眶而出的淚水小溪般的順著臉頰流下,滴落在正德劍語的腮上……
正德劍語,你清醒一下,這不是青兒,這是金定坤的女兒,這是導致你和青兒永訣的始作俑者。
默默地合上雙眼,依舊裝睡著。暗自里,正德劍語冷酷而又堅定的對自己到,青兒希望,相見無期,好,我就讓這個無期變有期,等我重振南靖國,等南靖國的實力足以和大金國抗衡時,我會下旨令青兒和歐千洛還朝,我要讓青兒明白,劍語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青兒,和她的南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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