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江南岸,鹽幫的船隊和南靖國修復好的戰船在江岸集結,鎮遠將軍與鐘離灝然按照慕青兒的部署,一旦江對岸戰事一起,就趁機出兵,搶渡雲江,打通南靖國通往大金的補給通道。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慕青兒雖然只是從書本上學到一些戰略的皮毛,但也深知,後勤保障,對一場戰事的勝敗所起的作用。
鹽幫名義上是江湖幫派,實則是組織很嚴密的民間武裝,由釜國前大將軍糾集釜國幸存的將士為骨干組建,這次在現任幫主鐘離灝然的帶領下,配合南靖國軍隊,征伐大金,以報滅國之恨。
慕青兒帶人直奔德州城,半道上,被德州太守帶人打了一個伏擊,雖說事先已經預料到會有一場惡戰,但是,慕青兒卻沒有料到,金定坤的軍隊來得如此之快,選擇在半道上伏擊自己,畢竟,有太子穗上演空城計一夫當關,而自己的大軍又是于進入郴縣的當天出兵,按理說,德州的軍隊發現太子穗這一關已被突破,再調兵遣將根本來不及,毫無疑問,金定坤根本就信不過太子穗,是以,德州的軍隊,早在慕青兒從郴縣出發前就已布好口袋,守株待兔。
為了出奇制勝,慕青兒讓百里將軍帶五千人留守郴縣,以為策應,自己帶著幾千精兵騎馬星夜趕路,當戰車抵達一個轉彎處時,前後兩邊的山坡上突然扔下火把,堆在路邊的干柴被點燃,官道上如同白晝,南靖軍隊如同箭靶,被居高臨下的箭矢射倒了一半,沒等慕青兒反應過來,趕車的侍衛已經當機立斷,駕著戰車奪路向郴縣方向突圍。
特制的車廂壁板,正好擋住如雨的箭矢,再加上侍衛們拼死殺開血路,慕青兒和紅等人,算是撿了一條命在,于第二日正午,逃回郴縣,等進了城門,一清點人數,所剩不過一千多人,而且,丟盔棄甲的,看起來好不狼狽。
負責斷後的將士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就被大金人殲滅,大金軍隊很快兵臨郴縣北城門下,卻圍而不攻,慕青兒也沒有突圍的打算,自己本就是為了攪渾一池清水,只是付出的代價過大,讓慕青兒很是心痛。
退出郴縣的軍隊也已經合圍上來,郴縣事先已經堅壁清野,糧草等早已經轉移的干干淨淨,金定坤的目的很明確,不想和南靖國軍隊打消耗戰,只是困住慕青兒公主,讓南靖國,或者是太子穗,開出條件來,換回慕青兒這枚質子。
太子穗穴道解開後,就只身騎馬追趕慕青兒,正好迎著慕青兒兵敗歸來。
慕青兒讓紅把戰況通報百里將軍,同時傳令安置傷員,自己則乖乖地跟著太子穗,返回「谷雨春記」茶館。
知道慕青兒並未受傷,太子穗松了一口長氣。默默的沏了壺茶,沒有茶點,郴縣縣令執行命令很堅決,除了阿春留下的幾小袋茶葉,城里沒有任何可供食用的東西。
「青兒,穗本準備養精蓄銳,等父皇的人馬和牧風斗得兩敗俱傷時,再出擊,趁機控制大金,合南靖之力,驅逐天嬌國軍隊,可是,由于青兒被困郴縣,穗只能放棄逐鹿天下的幻想了。」太子穗眼見慕青兒早已經失去了品茶的興致,一口一杯的「牛飲」,知道青兒公主已是焦渴之極,心里不由一陣憐憫,尚未出口的埋怨話又咽了回去。
「這我就不懂了,青兒的成敗與你有什麼關系。」慕青兒一口氣把六盅茶全部倒進嘴里,這才緩過氣來問道︰「難道,太子殿下並非早已經預料到青兒的失敗,是以,指望慕青兒一舉攻下京都,迎接太子殿下登基嗎?」。
听得出,青兒的語氣甚是不友好,言辭中極盡諷刺的意味,太子穗苦笑道︰「青兒是在怨恨穗與父皇合謀算計青兒嗎?老實說,穗不是同謀,但是,卻也預料得到父皇的計謀,或許,青兒是在責怪穗沒及時出兵援助青兒,穗不妨告訴青兒,就算青兒此刻被困城內,穗也不能公然和父皇對抗,讓天嬌國有機可趁,為了大金國的利益,穗能做的只能是對父皇妥協,當然,穗會確保青兒能安全月兌險,穗唯一能做的,就是交出南部大軍的控制權,讓父皇放青兒回南靖。」
「你說什麼?」慕青兒猛地跳起身來,**,有沒有搞錯,我慕青兒以身犯險,非但沒有把太子穗逼上梁山,反而讓金定坤輕輕松松的除去心月復大患,大金國南北大軍一旦合二為一,三國征戰,金定坤的實力並不亞于當時的曹阿瞞,鹿死誰手可就很難預料了。
「青兒何以如此激動,難道,穗不值得為青兒做出這等犧牲嗎?」。太子穗顯然會錯了意,以為慕青兒是因為連累到自己,讓堂堂一國太子從此一無所有,而心生懊悔。
慕青兒一怔,然後,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是,確實是不值得,因為,慕青兒從頭到尾,都只是在利用太子殿下,青兒對太子並無任何感情,所以,太子殿下大可不必為青兒做出如此巨大的犧牲。」
「我可以理解為,青兒是在試圖說服穗,不要放棄爭霸天下的資本嗎?」。深深地凝視著慕青兒的雙眼,太子穗微笑道︰「穗本來還在為自己的決定黯然沮喪著,就沖青兒對穗的這份情誼,穗此生已經無怨無悔了。」
「可是,慕青兒此刻卻已經開始良心不安了。」慕青兒一時煩躁,飛起一腳,把茶幾踢翻,茶壺茶杯茶盅等等滿地亂滾。慕青兒開口罵道︰「**,你他**神經有毛病呀,我都說了,我不喜歡你,我對你沒感覺,我喜歡的人已經死了,我是為了復仇才利用你,你听不懂人話嗎?」。
「青兒……」太子穗的雙眼頓時濡濕,越過滾了一地的紫砂茶具,緩緩地走近慕青兒,猛地緊握住慕青兒的手,低沉著嗓子又叫道︰「青兒……」
慕青兒見太子穗突然動粗,以為太子隨惱羞成怒,空著的手悄悄的模到劍柄,正待先下手為強,卻被太子穗使勁兒一帶,整個人撞入太子穗懷里,被太子穗緊緊地擁抱住。
「青兒,穗明白你的用心,穗知道,你是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看到穗一敗涂地,可是,若是失去青兒,大金江山以及帝位的尊榮,又有什麼意義」太子穗深情款款的說著,摟在穆青兒腰間的手,悄悄捏住青兒公主的鳩尾穴稍一用力,慕青兒頓時癱軟在太子穗懷里。
「太子殿下,你想干什麼?」慕青兒不由惶恐起來,想要張口呼救,又極力忍住了,不,現在呼救沒有任何用處,只有靠自己的智慧,擺月兌太子穗的掌控。
太子穗把慕青兒抱到躺椅上放好,然後,半跪在慕青兒面前,微微一笑,柔聲說道︰「我要青兒听從穗的安排,我會交出軍隊,以換回青兒的平安,若是青兒願意,穗會追隨青兒回南靖國。」
原來如此,這個太子殿下還真是自作多情,本公主說的如此清楚,他還不死心。
「太子殿下,請听好了,慕青兒不會帶你回南靖,因為國仇不報,慕青兒寧願戰死在大金。」慕青兒突然放聲大笑起來,譏諷道︰「沒想到,太子殿下是一個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懦夫,我,慕青兒鄙視你」
「公主……」門外傳來含煙的聲音,太子穗滿眼期待的望著慕青兒道︰「青兒,不要任性……」
迅速調整好情緒,慕青兒高聲應道︰「進來吧」
含煙帶著一個面目清秀的少年走了進來,太子穗月兌口問道︰「羅松,怎麼是你?」
那個少年跪拜道︰「啟稟太子殿下,沈心將軍听說太子殿下在德州遇險,是以,和陳雲將軍一起帶人趕來營救,卻遭到留守雲江的定北王部下攔截,陳雲將軍留下一部分人圍剿之,其余大軍傾城出動,火速分兵營救殿下。」
「你說什麼?陳雲將軍現在在哪里?」太子穗一把抓住少年的衣領,急問道︰「趕快通知定南王,我無恙,請速速撒軍,剿滅定北王部下之事,我自向皇上解釋。」
「來不及了,沈心將軍擔心殿下安危,帶騎兵輕裝急行軍,已經趕到郴縣南郊大營,和圍攻郴縣的大軍交上手了,雙方死傷慘重。」
「沈心,沈心,到底是誰對他胡說八道,我在這里好好的,怎麼會有遇險之說?」太子穗已是失了方寸,早忘了在慕青兒面前應該保持冷靜儒雅,氣急敗壞的狂吼道︰「我對定南王說過,出兵的事,一定要听侯我的親自指令,陳雲將軍怎麼會听從沈心的擺布?」
「殿下,對不起,含煙見殿下單人獨騎追趕公主,擔心出什麼意外,就讓手下帶著殿下的信物飛騎向沈心將軍報信,以防不測。」含煙對太子穗深深的施禮道︰「若是含煙有什麼做得不當,還望太子殿下恕罪。」
「信物,含煙姑娘說的是什麼信物?」太子穗不解的問到。
「啟稟殿下,沈心將軍讓小的把這個交還給太子殿下。」那個少年從袖袋里取出明珠墜子,雙手捧給太子穗,接著說道︰「沈將軍讓殿下寬心,陳雲將軍和沈將軍兵分二路,定南王率大軍直接往北,采取圍魏救趙的策略,攻打京都雲城,讓德州大軍不得不撒去合圍之勢,趕去勤王,沈心將軍則帶人和南靖大軍前後夾擊郴縣守軍,以圖速戰速決,一舉遷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