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過頭來看了看身邊的牧風陛下,只見他夢游似的雙眼微合,依然是甜睡的模樣,唇邊像是還掛著一抹淺笑,慕青兒有些猶豫,想要借牧風陛下要挾左將軍,可是話到嘴邊,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以牧風陛下的驕傲,若是知道朕利用他的信任,對他下了**,並讓他在臣子面前出糗,勢必會恨死朕吧,結果會怎麼樣,兩人絕交,兩國宣戰,那麼,最後會鹿死誰手?
「慕青兒,你這無恥的女人,想當初你陷入大金的包圍,我們陛下毅然帶兵不遠千里拼死相救,沒想到,你卻忘恩負義。」耶律飛雲遠遠地看到牧風陛下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樣,知道陛下中了暗算,大怒著呵斥道。
慕青兒心里一沉,正要開口說話,卻感到腰間一緊,同時听到身後兩聲悶哼,接著是人體跌倒地上的聲音,沒等回過頭去,就听牧風的聲音在耳邊冷冷的響起︰「小狐狸的招數似乎不靈,我的這些手下似乎听不懂小狐狸的旨意。」
「牧風,你……」慕青兒被牧風攬進懷里,不由驚恐萬狀,看來,不是牧風被自己掌控,這一路上,根本是牧風在裝模作樣消遣自己。
牧風一提嘴角,似笑非笑的調侃道︰「朕也是沒辦法而為之,作為小狐狸的男寵,自然要學會討小狐狸歡心,既然小狐狸點牧風的甜睡穴,牧風就算沒有瞌睡也得睡著不是。」
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其實,這幾天慕青兒身體也一直不舒適,忽冷忽熱的,此刻正好又打起擺子來,渾身顫抖個不停。
以為慕青兒計謀失算,是在擔驚受怕,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讓牧風心里一疼,不由微蹙了眉頭,心里暗道,就著點擔帶還做什麼皇帝,乖乖地做朕的皇後省了多少事情。
「小狐狸想要做什麼?告訴牧風,朕為你做主怎麼樣?」牧風側過頭來,下巴在慕青兒鬢邊溫柔地蹭了蹭,這個曖昧的舉動,自然是為了安撫慕青兒。
腳後跟狠狠一踩牧風的腳尖,饒是牧風的馬靴皮質堅硬,也疼得渾身一個顫栗。
咧著嘴角苦笑道︰「小狐狸的心真夠狠的,夫君只是不想讓臣民們知道,小狐狸盡然會對為夫不敬,以夫君做質子要挾我天嬌國大軍,到時候,小狐狸母儀天下,可就有損小狐狸的威儀。」
見慕青兒緊咬著嘴唇默然不語,牧風知道她無言以對,不由俯來,頗為義憤的對慕青兒耳語道︰「朕更不想讓臣子們誤以為,朕盡然陷入青兒的美人計,被人笑話朕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牧風陛下,譏諷夠了嗎,可以說正經的了吧,你想怎麼處理這件事。」慕青兒有開始發起燒來,臉頰燒的緋紅。
心里暗暗得意,呵呵呵,小狐狸覺得難為情了。
「作為小狐狸的男寵,朕當然是準備討好小狐狸,說吧,小狐狸把朕迷倒在石榴裙下,想讓左將軍他們怎麼做?」牧風已經直起腰來,聲音冷漠的像要結冰。
「你難道不知道你的人都在打什麼算盤嗎,今天尋事搶佔鯉城,明天準備攻佔哪里?雲城還是錦州?」錦州是南靖國的故都,慕青兒此言當然是在暗示牧風,你想謀取天下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何必假惺惺的裝模作樣。
突然有些感傷,聯想起牧風對自己的感情,慕青兒甚至以為,牧風不惜自貶身份迎合自己,不外乎是在向自己這個花痴施展美男計,意在讓自己為之意亂情迷,拱手交出自己的江山社稷。
南靖的將士,包括百里將軍見牧風把慕青兒陛下摟在懷里,由于投鼠忌器,團團將二人圍在中間,卻沒人敢輕舉妄動,慕青兒心里十分清楚,南靖國的幾個絕頂高手,走的走,去的去,眼下自己身邊的侍衛,沒人是牧風陛下的對手。突然想念起歐千洛來,要是千洛在身邊,定然不會讓牧風陛下如此囂張。
眼眶一熱,淚水就不由自主的滾落下來。
沒想到慕青兒皇帝會在兩軍陣前流淚,這讓牧風剎那間變得手足無措起來,手臂下意識的一用力,把慕青兒抱得更緊,同時運起內力,沉聲對城下的左將軍等人下旨道︰「為了防止兩國將士再度發生誤會,被大金人所趁,天嬌國的軍隊務必于天黑前,全部撤出鯉城,即日起,停止對大金國余孽以及未收回的城鎮的攻擊,大金國的事情全部交由南靖國處理。」
城下鴉雀無聲,這讓牧風甚是難堪,往常自己振臂一揮,將士們立刻山呼萬歲,今天,將士們顯然以為自己對南靖國做出讓步,完全是為了博美人一笑。
「著左將軍安排好各地防務之後,率大軍班師回朝,朕已經下旨,舉辦賽馬會為將士們慶功。」
不去理睬將士們的反應,牧風知道,就算是左將軍和沈心師叔,也不敢違抗自己的旨意,其他的事情,暫時也懶得向他們解釋。
拉著慕青兒轉身欲走,感覺到慕青兒步履有些踉蹌,牧風這才意識到慕青兒的體溫高得離奇,急忙彎腰把慕青兒橫抱在胸前,厲聲呵斥左右道︰「慕青兒陛體有恙,你們竟然不知道嗎,快傳太醫」
含煙和繡紅急忙過來準備接過慕青兒陛下,兩軍陣前,兩個國家的皇帝如此卿卿我我,而自己的陛下卻是女人,難免會落下話柄,有損陛下的尊嚴。
剛走近身來,慕青兒已經伸出雙臂,緊緊地箍住了牧風的脖子……
下了城樓,牧風擔心慕青兒的身體受不住顛簸,便陪著慕青兒在百里將軍駐扎的一處私宅里安歇。
太醫診治過之後,懷疑是染上了瘧疾,這種病甚是難治,病人忽冷忽熱,俗稱「打擺子」。
沈心師叔來中軍帳面見牧風,本想責備幾句,但是,見牧風陛下只顧了抱著慕青兒喂藥,根本沒有心思搭理自己,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就道了晚安,退出帳外,讓耶律飛雲帶著衛隊留下,自己隨大軍退回惠州城內。
牧風的行為,無疑是給足了慕青兒的面子,讓自己從兩難的境地解月兌出來,慕青兒自是感激不盡,感受著牧風陛下的縱容和庇護,小女兒的矯情讓她情不自禁的撒起嬌來。
輕輕的推開藥碗,慕青兒嗔道︰「這藥太苦,我不喝。」
牧風听了一愣,強行喂了一口,被慕青兒緊閉了嘴巴,哪里灌得進去。
想起一路上慕青兒喂自己喝牛女乃的方法來,不由微微一笑,自己喝了一大口湯藥含在嘴里,捏住慕青兒的下巴,吻住慕青兒的小嘴……
慕青兒乖乖地配合著,等一大碗藥喝下肚子里,牧風促狹的調笑道︰「小狐狸對你的男寵還滿意嗎?」。
「風,對不起……」慕青兒把臉藏在牧風頸窩里,低聲說道。
牧風的唇邊浮起一抹淺笑,自我解嘲般的調笑到︰「朕以為小狐狸要說謝謝夫君對臣妾的溺愛,哪知道卻是對不起,小狐狸哪里對不起朕了?」
「謝謝你,風……」
「怎麼謝?」牧風壞壞的斜睨著慕青兒道︰「臨幸你的男寵?」
「風」慕青兒嗔道。
輕輕托起慕青兒的下頜,藍色的眸子直直的盯進慕青兒眼楮里,只看得慕青兒難為情的移開目光。
「笑一下。」牧風做作出滿臉沮喪來,對慕青兒苦笑道︰「朕今天丟盡了臉面,只是為了博取青兒的一笑,不知道,青兒肯不肯為朕開顏一笑。」
輕輕的一勾嘴角,露出一個淺笑來,淚水卻順著臉頰流了出來,這個混賬牧風學了讀心術嗎,專揀朕的軟肋下注,可是,可是朕真的已經被他感動。
青兒,朕心里很亂,也許比你更惶恐不安,因為,朕需要的是小狐狸皇後,而你又不願妥協,這樣美好的相聚,還能維系多久呢……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牧風慨然長嘆,耳听得屋頂上若有若無的呼吸聲,不動聲色的安置慕青兒睡下,說了聲︰「我出去一下。」然後,閃電般掠出門外。
分散在四周的耶律飛雲和慕青兒的侍衛們急忙圍了過來,牧風豎起指頭「噓」了一聲,淡淡的說道︰「沒事,是位朋友,我去看看。」
說話間身形旋風般拔起,沒等侍衛們看清楚,人已經飛上了屋頂。
屋脊後面的人緩緩地站起身來,高大而又健碩,把長長的影子投在身後。
牧風陛下嘴角浮起一抹淺笑,以傳音入密的功夫說道︰「我知道你一直跟著馬車來到鯉城,既然不放心,為何還要選擇離開。」
沉默,眉宇間淡淡的惆悵,顯得無奈而又落寞。
「若是我,絕不會輕易放棄」牧風收起笑容,口吻里充滿了挑戰的味道。
是嗎,那是因為,我們的立場不同,為人臣子,很多事情都會受到lun理甚至律法的制約,包括愛情,包括生死,當然,這並非我離開的唯一理由,我選擇離開,是因為,我所愛的人,心另有所屬。
依然是沉默不語,歐千洛凝視著牧風陛下,兩人的目光對峙著,很久。
月兒滿弓,星星顯得十分黯淡。儒雅的拱手道別,歐千洛終于轉過身去,在施展輕功掠起的同時,開口說道︰「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