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回到主賽場的果然是最後出場的那位男子,慕青兒認定他就是牧風陛下。
先前掛著號牌的旗桿上,此刻早已經懸掛上象征勝利的花環,紫藍色的薰衣草在藍天白雲下顯得分外耀目。
沒有用箭射,他直接飛馬奔了過去,在旗桿下旋風般的騰身躍起,摘下花環,然後,翻轉身坐回馬背上。
緩緩地揭開面罩,牧風陛下桀驁不馴的眸子高傲的環顧四周,他的臣民們,尤其是那些女孩子們,立刻歡呼起來,慕青兒的心砰砰的亂跳起來,果然是他,那個花環,他親手摘下的花環,若是朕願意,就會套在朕的脖子上,要,還是不要……
這里還在思量著,只見牧雲和一個騎士前後跟著跑進了賽場,看那情形,牧雲似乎是在追趕那個騎士。
騎士來到牧風陛下馬前,眨眼間已經解下面罩和頭盔,一甩頭,烏黑的長發在風中飄起。
圍觀的人群中發出一陣贊嘆聲,感情這騎士卻是一位千嬌百媚的美貌女子。
「陛下,還記得一年前說過的話嗎,小玉兒若能戰勝所有的騎士,追上陛下,陛下就把勝利的花環送給小玉兒,陛下,小玉兒如約前來。」那女子說著,就馬背上躍起,落坐在牧風陛下的懷里,俏皮地微笑道︰「陛下,請把花環給臣妾戴上。」
牧風不由一愣,一年前自己還是王子的時候,確實曾在這個地方和小玉兒打賭,若是小玉兒能追得上自己,就把花環送給小玉兒,可是,去年的「三月三」賽馬節,牧風並不知道自己的生命里會出現一個小狐狸。
「皇帝哥哥,慕青兒陛下在那邊等你。」牧雲隨後趕了過來,指著慕青兒的馬車說道。
牧雲心里很為皇帝哥哥擔憂,若是像往常的賽馬節那樣,五項賽事分別舉行,皇帝哥哥不用說一定會囊括五項第一,贏得五個花環可以任意送給自己喜歡的五個女子,這次卻偏要來個五項合一,只有一個花環,皇帝哥哥不用說是想送給慕青兒陛下,可是,君無戲言,皇帝哥哥也許早忘了和小玉兒的約定,可是,這觀禮的臣民們全都記著的,並且在開賽前很多人打賭,小玉兒能不能贏得陛下的花環。
原本是一句戲言,沒想到小玉兒當了真,並且還真就超越所有的騎士追上了自己,看來是朕失算了,一定是有人左大將軍和騎士們串通好了,有意讓小玉兒勝出,難怪那些姑娘們沒有圍搶朕的花環,想必都知道花環所屬已經是定數,糟糕,朕可怎麼擺平此事。
見牧風陛下緊擰著眉頭沒有言語,小玉兒毫不客氣的拽過花環套在自己脖子上。
「陛下,今晚月上中天,玉兒會在帳篷里等候陛下……」小玉兒猛地摟住牧風陛下的脖子,在牧風陛下嘴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牧風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的提溜著小玉兒的的胳膊扔了出去,小玉兒自空中一個鷂子翻身落在草地上,委屈的嗔道︰「陛下……」
牧風冷冷的說道︰「好了,朕說話算話,花環已經送給你了,不過,朕已經答應一個女子,今後不再讓任何女人躺在朕的懷里,所以,小玉兒不用等朕。」
「陛下……」小玉兒見牧風陛下策轉馬頭欲走,閃電般撲過去拽住牧風陛下的馬韁繩,悲憤的請求道︰「陛下殺了小玉兒吧,全草原的臣民,甚至連牛羊都知道,武士把花環送給哪個女子,那個女子從此就是他的女人,可是,陛下把花環給了玉兒,卻又拒絕玉兒愛意,陛下為何要這般羞辱玉兒,難道真像父帥所說,陛下被南靖國皇帝所迷惑,連江山社稷都要拱手相送?」
「玉兒姐姐,你胡說什麼,這話也可以混說的嗎,還不跪下給皇帝哥哥請罪」牧雲和小玉兒是自小玩到大的好姐妹,這會子看到小玉兒情急之下,當著臣民的面就口沒遮攔,若是惹惱了皇帝哥哥,只怕真的會被拉下去大刑侍候。
「松開手。」牧風陛下端坐在馬背上,看也不看小玉兒,漠然說道︰「若是左師叔沒有關照武士們讓著你,小玉兒就能輕而易舉的戰勝他們嗎?」。
司徒紹春此時恰巧也已經趕到,見小玉兒攔住牧風陛下的坐騎,大吃一驚,忙跳下馬來,連面具也沒顧得取下來,拉開小玉兒,任憑她掙扎哪里敢松開手。
「紹春來得正好,你單獨和小玉兒再比一場,若是小玉兒贏得了你,朕自然信守承諾」牧風的聲音依然冷冷的,目光不怒而威。
「陛下,末將該死,末將等人確實有意成全小玉兒姑娘,末將請陛下看在小玉兒姑娘對陛下一往情深的份兒上,饒恕她的放肆之舉……」
牧風冷哼一聲道︰「一年一度的賽馬會,歷來都是國家選拔人才的重要賽事,你們竟敢弄虛作假,司徒紹春、小玉兒,你們可知罪」
司徒紹春一听,陛下竟然借題發揮動了真格的,哪里還敢狡辯,拉著小玉兒一起跪下,求饒道︰「是臣一時糊涂,有意讓著小玉兒姑娘,實在與她無干,陛下要懲罰就懲罰邵春吧。」
策馬環繞著跪著的二人來回踱步,一連轉悠了幾圈,牧風陛下終于一勒馬韁停了下來。
「念在你屢立戰功,朕免去你的死罪,但是,依據天嬌國律法,欺君之罪不得不罰……」
牧風話未說完,小玉兒早已經按捺不住,挺身而起對牧風陛下冷笑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是小玉兒讓父帥昨日宴請眾人,求各位將軍成全玉兒,陛下要處罰就處罰我小玉兒好了,反正小玉兒今天也不想活了,要殺要剮隨便」
看熱鬧的臣民們不由竊竊私語,人群里一陣騷動,顯然對牧風陛下的行為頗為不滿。
牧雲早躲到一邊,和夏離悄悄嘀咕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慕青兒則冷眼旁觀,看這件事情到底會演變成一出什麼鬧劇。
心里暗暗揣度著,這個小玉兒好漂亮好強悍,是牧風的昔日情人吧,看來,牧雲公主所謂的「厲害」女子就是此女了。
牧風見小玉兒不顧一切的出面把事情兜了過去,忍不住一提嘴角,嘴角邊隱隱的浮現出一抹笑紋來,嘴里卻是冷冷的說道︰「朕原本只想處罰一個人,唔,剁掉一個人的手臂以示懲處,既然你們兩個人搶著……」
「陛下,實在是紹春的過失,紹春願意砍掉左手,求陛下隆恩饒恕小玉兒。」司徒紹春說著,拔出腰間的佩劍就砍向自己的左臂。
四面八方的人群中,不約而同的傳出一陣驚叫,特別是那些暗暗喜歡司徒紹春的女子們,驚恐萬狀的尖叫起來︰「司徒將軍……」
牧風手中的馬鞭子輕輕一抖,司徒紹春的長劍月兌手,掉在草地上。
「小玉兒,朕給你一個機會,你若願意嫁給司徒將軍,朕就成全你們,免除你們二人的責罰。」鞭梢輕盈的一卷,司徒紹春的佩劍到了牧風陛下手中,牧風不經意的把玩著手中的寶劍,淡淡的說道︰「這是你母親親當年和司徒將軍的娘親為你們定親時送給司徒的禮物,怎麼樣,要朕拿這把劍砍掉他的臂膀嗎?」。
小玉兒緊咬著下唇凝視著牧風陛下,長時間的猶豫之後,終于緩緩的取下自己頸項上的花環套在司徒紹春脖子上。
人群中發出一陣歡呼聲,「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的呼聲此起彼伏。
慕青兒在一邊也不禁莞爾一笑,听繡紅向一個蒙古少女打听到︰「小玉兒把這個花環送給司徒將軍是什麼意思?」
「就是表示,她拒絕了送她花環的男子,把花環轉增給他所愛的男人,那是示愛的意思。」那少女激動得臉頰兒紅紅的,輕輕地對繡紅解釋道︰「不過,優勝者的花環送給誰,當天晚上誰就得允許人家混進帳篷。」
「混進帳篷做什麼?」繡紅好奇地問道。
「撲哧……」邊上一個年長些的女子忍不住笑出聲來,欠過身來,貼著繡紅的耳朵嘀咕了一陣子,繡紅不由緋紅了臉頰,心里暗罵道,死耶律飛雲,竟然讓人送字條,說是晚上去我下榻的帳篷……
「大戲看完了,天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宜州了。」慕青兒說著,意興闌珊的朝自己的馬車走去。
繡紅急忙說道︰「陛下,天就快要黑了,晚上趕路,又是在陌生的地方,是不是不安全?」
「是呀,陛下,耶律不二軍師早已經為陛下準備好帳篷,供陛下臨時安歇,若是陛下願意,還可以去牧風陛下的行宮休息。」夏離也跟著勸道。
「朕是悄悄微服出行的,沒必要折騰得滿朝文武都知道,朕還是趕回去的好……」
慕青兒話未說完,只覺得腰間一緊,感覺被飛馬而至的男子一探身攬在懷里,放上了馬背上。
「護駕……」慕青兒下意識的叫喊道。
「小狐狸在朕的懷里還需要別人護駕嗎,呵呵呵……」牧風一手挽著韁繩,一手抱著慕青兒,雙腿一夾馬肚子,那馬箭也似的向夜幕漸漸合攏的草原深處奔去……
「放開我」慕青兒怒道︰「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陛下不怕臣民們鄙視嗎?」。
「今天朕是優勝者,有權利對任何一位女子表達愛慕之情。」牧風低下頭來,吻著慕青兒的耳垂,狂傲的調侃慕青兒道︰「並且,可以臨幸這位女子。」
「可惜,牧風陛下的花環已經送給了別的女子。」慕青兒側過頭去避開牧風的嘴唇,頗為不屑的嘲諷道︰「朕听說,優勝者必須用花環表達自己的權力,朕沒說錯吧?」
牧風收斂起笑容來,捏著慕青兒的下頜使之望著自己,一字一句的說道︰「朕沒有花環相贈,朕把自己完完全全的送給你,小狐狸願意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