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大廳里的氣氛很凝重,沒有人說話,就連呼吸音也刻意的放緩了。
幾雙眼楮直直的看著顧老爺子,等著他對顧橋這番解釋的表態。
顧橋伏在地上,身子微微顫抖著,他現在也是在賭罷了。其實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解釋還是有一些牽強的,畢竟父親久不管家事,自己因為家族密室被人闖入的緣由把他支開。
當時顧老爺子就有些奇怪,但是想著很可能是有什麼棘手的問題,再加上這些在密室里的宗卷極其重要。既然顧橋特意告知,他還是有些不放心,這才才壓下疑惑跟著顧橋去了家族密地。
那些闖入密室的人也是元冥宗的人,跟葉嶸一樣,當然是他放進來的。顧老爺子來了之後,他們勉強抵抗了一番。因為擔心那些珍貴的宗卷,顧老爺子也投鼠忌器不敢下狠手。
顧老爺子留下來盤點宗卷,顧橋帶著人追出去,就順勢放走了那些人。那個時候顧老爺子還不知道宴會上發生的事情,所以並沒有懷疑,還不放心的把那些重要的宗卷全部檢查了一遍。
顧老爺子讓顧橋去照看著外面,顧橋不好待在那里。宴會場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心里清楚,為了避免麻煩他也不便去前面探查情況,只能回到自己的住處。
但是顧橋萬萬想不到的是,他前腳剛剛回來,顧幽幽後腳就滿身狼狽的回來了。他這個時候才知道,那個計劃失敗了。
顧橋頓時有些慌亂了。
這個計劃是絕對不會失敗的,過了這一晚,顧家將會走向另外一個巔峰。
熒惑降至,這個時候得到的利益,至少可以保證顧家在熒惑時損傷沒有那麼慘重。六百年一次的熒惑,之後修真世界的格局必定會變動的。在顧家,說的好听點他是家族,大但是外圍顧憫在把持著,內部顧老爺子並沒有完全退下來。況且即使顧恪一直以來對家主的位子都很淡薄,但是顧橋知道,他才是族中長老的首選。
他想真正的把持顧家,就必須做出些什麼,而這時一個契機,如果在他做家主的期間能避免熒惑,那他這個位子就坐的穩穩當當了。正是因為這些,即使知道萬一事發會很危險,他也答應了。
富貴險中求,他不像顧老爺子是中庸派,家族都是靠著實力的強弱來搶佔修真的資源,他想得到那些好的資源,他舍不得放棄這次機會。
元冥宗控制人的秘術他在自己家的古籍中也涉獵到過,雖然沒有記載實行的過程,但是他還是知道其中的厲害的。只要經過那一晚,那些人都會被他們控制,當晚的事情也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但是事情往往超乎他的預料,沒想到就是因為曹言帶來的兩個人,這個計劃就生生的被打斷了。
听到顧幽幽的話,顧橋不假思索的往宴會廳趕,他要在事態擴大之前先殺了蘇衍。還有那些听到了不該听的話的人,恐怕也不能放過了。
但是在大廳看到顧恪的時候,顧橋的心中生出了一種絕望感,事情已經不在他的控制當中了。不過得知元冥宗的人全部死了之後,顧橋又稍微安心了一些,只要元冥宗的人沒有指認,他也只是管理不力而已。
即使顧老爺子懷疑自己,也不能在外人面前發落自己,就像現在,即使在顧家人面前,顧老爺子也是要顧及幾分的。
他們這一支,就只有他一個人了。顧憫對修真沒興趣,顧恪從小就是一副不理事的樣子。顧老爺子已經老了,他如果不想家主人選旁落的話,只能靠著他一個人。
顧恪伏在地上,嘴角溢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顧老爺子久久沒有說話,只能證明他現在在掙扎。要不是因為這樣的有恃無恐,顧橋絕對不敢和元冥宗合作,如今,顧家其他人即使懷疑他,甚至于有證據證明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顧老爺子也只能極力的隱瞞下來,並且還要叫知道真相的人閉嘴。
徐姵把在場的人全部掃了一遍,臉上悲痛的表情才化作了一抹笑意,他們夫妻二人對于顧老爺子的每一個動作暗示都了如指掌,現在這個情況,顧老爺子恐怕是妥協了。
瞪了還想說什麼的顧幽幽一眼,徐姵的頭埋得更低了。
顧老爺子的胸膛劇烈起伏了一段時間,最後,他還是慢慢的平靜下來。
「你先起來吧,這件事情暫且不提,先商量一下對宗族到底怎麼交代。」顧老爺子終于開了口,聲音嘶啞,帶著深深的疲憊和滄桑。
顧橋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伸手想扶顧老爺子坐下來,但是顧老爺子卻避開了他的手。顧橋臉上一陣尷尬,但是宗族那邊還只能靠顧老爺子去安撫,顧橋還是陪著笑站在一邊。
「這件事,是一次意外,明顯就是一個局。」顧老爺子緩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聲音里卻听不出來是什麼情緒,「那些受害的家族,雖然他們明面上沒有說什麼,但是我們還是要好好的安撫,你們兩個這幾天就去做這件事情吧,畢竟親自登門才顯得有誠意。」
顧老爺子指了指顧憫和顧恪二人,低聲吩咐到。
顧憫連忙點了點頭示意知道︰「那我等下就去安排吧,越早越好。」
顧老爺子欣慰的牽起了一抹笑意,對于顧憫的听話,他還是相當滿意的。顧憫雖然對修真的事情毫無興趣,但是這幾年顧家外圍的事情全部是他在管,這件事情交給他是再合適不過了。
想到這里,顧老爺子又看了一眼一直以來都沉默不語的顧恪,微微嘆了一口氣︰「你還是跟著顧憫一起去吧,他一個人短時間內也做不來那麼多事。你也是顧家子孫,有為家族分憂的義務。」
顧恪低低的應了一聲,清秀的臉上還是面無表情,顧老爺子又看了一眼,心中升起了一抹不甘。
要不是顧恪不想理修真以外的事情,他現在何至于被迫做出那樣的選擇。顧老爺子再次閉上眼楮,低聲吩咐道︰「現在就去吧,這件事情越早平息越好。」
顧憫點頭稱是,向曹言的方向點了點頭,這才走出去。顧恪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顧憫剛走出門他也隨即跟了上去。
走了兩個人,本來就空蕩的大廳顯得更加空蕩蕩的。曹言似笑非笑的窩在角落里,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而顧老爺子只是支走了顧憫和顧恪,顯然是默許了曹言在這里旁听。
在場的人都明白這一點,顧幽幽的臉色當即就有些不好看,但是想起剛才徐姵訓斥的話,顧幽幽才強忍下來,只是從鼻子里冒出一聲輕蔑的哼聲。
曹言眉毛挑了挑,但笑不語。
「既然你也知道是你失職,那你說說現在應該怎麼辦?」顧老爺子半晌才幽幽的說出一句話。
顧橋愣了一下,他以為既然顧老爺子不打算追究的話,肯定會擋住宗族的壓力。但是現在這句話的意思,似乎是想叫自己去面對那些長老。
顧橋打了一個冷戰,又開始哀嚎起來︰「父親,兒子不孝,讓父親至今還為子孫擔心。」他頓了頓,小心的瞟了一眼顧老爺子的神色,才繼續道,「只是父親也知道長老們都有輩分壓在上面,許多事情兒子這個晚輩也不好說。」
見到顧老爺子不為所動,顧橋咬了咬牙︰「況且,听說大伯也來了,父親你也知道,大伯他們……」
話還沒有說完,顧老爺子的臉色果然松動了,只是還是板著臉沒有說話,只是輕微的哼了一聲,才說等事情解決了之後一起算總賬。
只是這筆糊涂賬等到宗族的長老們全部走*了之後,也不見顧老爺子再提起來。反正曹言不知道顧老爺子是怎麼向宗族里面交代的,那些長老最後都一臉凝重的走了,就連那個一直想從中牟利的大伯最後也不了了之。
「但是這跟你把那兩個小的帶回來有什麼關系?」姚不語不解的問道。
曹言盯著窗外,嘲諷的笑了一聲︰「這件事情還沒有完呢,兩個星期之後,有人給顧家送了一份大禮。」曹言朝姚不語眨了眨眼,「你猜猜收到這份大禮的人是誰,還有,那個送這份大禮的人又是誰?」
姚不語一臉的莫名其妙︰「我怎麼會知道,好了,你別賣關子了,快點說吧。」
對于姚不語的催促,曹言似乎並不心急,她還是一派優雅的換了個姿勢,臉上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顧家的這一系列事情似乎隨著那些長老的回去終于結束了,雖然曹言很不甘,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只是半個月後,顧恪突然帶回來了一個人,那個人的修為顯然已經被廢了,被顧恪扔在了大廳的地板上。
顧恪緩慢的坐下來,朗聲道︰「有人給我送了一份大禮,現在就然大家一起看看。」他上前扶起地上的人,曹言突然低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驚訝多一些還是驚喜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