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車在盧肥的引導下,停到一大片空場地里,那里滿滿都是各式各樣的車子。大家看到,半數以上的車子都有人在里面休息,不禁十分奇怪,怎麼都在村子口了卻不進村子。
幾個大男人,把客車內所有的行李都搬了下來。盧肥攔住手下,不叫他們動郭子仲一行人的任一件行李。
郭子仲嘴一裂,牙齒露了出來,笑道︰「多謝你了。」
盧肥不好意思,取了頭盔單手抱著,一手搔搔腦門道︰「謝什麼,上次多虧了你,不然命都沒了,這點小忙我還能不幫麼。等會兒我想法子給你們弄點吃的,不過現在食物管得嚴啊,每天的分量都有限。」山上村是一個比較窮的村莊,不過七八十戶的人家,一半以上都在村里的粉絲廠工作。普通村民的房子,都是兩層高左右的民房,最大的建築是村落西邊一塊大平地上建的三層樓工廠。
村莊在群山包圍之中,落在兩座不高不矮,稍稍平坦些的山頭上。也是因為地處山頭,防衛措施好修築,只要守住了五處上下山的小道,就可以抵御外面無處不在的喪尸。而村子的其他地方都靠著傾斜陡峭的山坡,憑著一般喪尸的敏捷度,是爬不上來的。
村內充滿了一股古怪而壓抑的氣氛,眾人一進入村莊範圍,仿佛連呼吸,都遲滯了。
以前小小的村子,加上粉絲廠的工人也不過三四百人。現在一下子從外面涌進大量逃難的人口,別提住得下住不下。就是在外頭站著,都滿滿當當,看過去黑壓壓一片。
從村口進來,隨處可見或席地而坐,或側躺著大睡的人。
有些人面無表情,兩眼無神,見到新來的人,連眼皮子都懶得抬。
有些人聚在一起高談闊論,暢談以及以前的生活如何,度過這一劫後怎樣。
也有的,滿臉沉重,竊竊私語。
等等眾生百態不一而足。但無一例外,這些人,全都很久沒洗澡了,老遠就一股子酸臭味道。幸好是冬天,若是夏日,不知會有多臭。
客車所有的人,從小女孩程雨涵到郭爺爺都被這擁擠的,髒兮兮的人群嚇到了。一句話都不敢說,跟隨著盧肥來到一處老舊木頭造的大院子里。
大家面面相覷,這房子太破舊,而且看著頂多幾個房間,住得下這麼所有人麼?
郭子仲卻是習以為常,他不顧父母的打罵阻攔硬是跑出來尋找爺爺女乃女乃,經歷了很多。從北往南,什麼景象沒有,什麼太平歲月不可思議的事情沒發生。從開始的打抱不平憤憤然,到現在早已淡定之極。
但此時,他看看民房,又看看院子,不禁疑惑,「盧肥,這院子,你怎麼安排出來的?」
盧肥听了,尷尬又慚愧,「郭子仲,你知道我不過是個守大門的,哪里能安排整個院子,我自己現在都要跟人擠一張床了。」說罷,看著郭子仲越加迷糊的神情,他又道,「你們這麼多人,我只能安排兩個房間給你們,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盧肥沒有說謊,他這人雖然不咋樣,但是對救命恩人郭子仲卻是一片真心。這天一早剛好有十幾人受不了山上村這樣的苦日子,開著車子離開了。本來他還打算自己搬過來,獨自一人一間房享受享受,郭子仲一來,他是想也不想就讓出來了。
郭子仲上次來,是跟盧肥湊活著擠在一張小床上睡了一晚,知道村子房子有多緊張,也能理解。
盧肥推開沒有鎖上的大門。入目是一片漆黑,只見簡陋的大堂里打著三個地鋪,幾個人坐在地鋪上聊天,見到這一行人,頓時住了嘴。
地面全是木制的地板,但早已破破爛爛,顏色深暗腐爛。
大家適應了黑暗的光線,跟著盧肥穿過大堂,從正中間的窄小樓梯爬上二樓。二樓左邊的兩間房,就是盧肥安排的。
大家一看,其中一間,竟然還是裝修過的。地上鋪了隻果綠摻雜著白色條紋的塑料毯,牆上也是溫暖的青綠色。一進門,是一張大木桌子靠著左手牆擺著,放了一台老舊的電視機。正對著門的牆面,擺了一組折疊沙發,現在攤開來,做了床鋪。在里面,是一張很大的木床,厚厚的棉被,看了十分的溫暖。
讓一路疲憊不已的女性差點都要軟了下來,全部跑去坐在了沙發和床上。
但是另一個房間,就沒有那麼好了。跟樓下一個樣子的黯淡老舊,走進去都仿佛跨越了幾十年的時空,進入另一個世界。地板踩著,也是「咯吱咯吱」的響。
鄉下房子,造的都很大,房間也非常大。但是再大的房間,也容納不了十九個人。大家一商量,幾個男人都願意回到客車上去睡。
盧肥表情嚴肅的警告,「你們別是看外頭很多人都睡車上,就覺得睡車上沒事。我看在郭子仲的面上,也要好好說一下。你們上來的那條路,是後來修築,方便運輸的公路。但是以前那條路沒修好時,我們這里走的都是另一條路。那條路下去,沿途經過五六個村子,兩個小鎮,都在這群山之中,跟我們山上村很近。尤其是湖邊的那個近水鎮,離我們這里不過二十分鐘的腳程。病毒爆發時,我們附近村子的人,都把病人送到了近水鎮上唯一一家醫院里。現在的近水鎮,上萬人都成了喪尸,每天都有不少喪尸跑到我們村子外頭,死在這些喪尸口下的人基本都是睡車上的。村子里的條件再差,至少有木牆擋著,守衛隊巡邏,安全有保證。」說完,他看了看大家,「當然,你們一路上過來,想來也是能人了,自然不怕一個兩個喪尸,不過還是要考慮清楚。」
秦峰仲幾個商量了幾句,還是覺得這兩個房間實在不方便住這麼多人。而且自己的客車堅固高大,與一般小車沒得比。遂道,「盧小弟,謝謝你的提醒,我們客車與一般轎車不一樣,喪尸就是想砸了我們的玻璃,也夠不到,絕對安全,我們還是想出去。」
盧肥一哂,道,「嘿,車高沒用啊,你總要燒飯吧,總要方便吧。你說你蹲那方便時,背後來個喪尸撲上來,你反應的過來不。」
幾個人一听,悚然而驚,諸如公寓剛出來的幾個人,真沒想到這一層。但是,李忠,于洪,谷小斌,王珍信,趙媛兒,黎國棟,黎汀,于鳳紅,黎悅,秦恪和秦峰仲等十一人還是想要住在客車上。
剩下十二個人黎芮,魯琴,程禮,程雨涵,吳漣漣,郭爺爺,郭女乃女乃,郭子仲,屠麗鳳,葉惠州,和馬小萱留下來。
郭子仲跟盧肥寒暄幾句,手里就這樣抱著黎芮把盧肥送到樓下道別。
選擇睡客車的人,把食物留了一半下來,就跟著盧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