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興坐著仰望這個野人,感到一陣壓力從上而下迎面撲壓而來,讓他幾乎無法鎮定下來。他為了擺月兌這股壓力,站起身來,微微仰著頭直視高他一個頭的男人。卻發現,近距離對視,男人一身凌人的氣勢更加凶猛,他所面對的壓力更強。
他勉強開口,語調不穩的回答,「我們說的水術師是我們車隊里秦叔的佷女,她前陣子突然消失了,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方思興說完這話,就感到額頭冒冷汗了。還好這男人听完他的回答就慢吞吞轉身離開,不然他感到自己說話的聲音都快發顫了。
他坐下來,喘了一口粗氣。
「好嚇人。」倪潔也跟著呼出一口氣,撫著胸口道。
方思興猶有余悸,拿了一旁的淡啤酒喝,這是他此行唯一的一瓶了。本來一直省著喝的,這時「咕嚕咕嚕」幾口全喝了壓驚。
兩個人怕那個男人再上來找他們,趕緊就換了位子去人多的地方。
但是也有人不怕這個男人。
最後來的那隊伍中,一個個子中等,一臉甜笑的女生悄悄的端了一碗咸肉湯,趁著同伴們聊得正熱,站起身朝獨坐一旁的孤獨男人走來。
她彎下腰把手里捧著的碗遞給男人,眼楮在火光下亮亮的,道︰「要喝麼,只吃鳥肉胃會不舒服的。」
男人眼珠微微動了下,看清了來人,但是沒有任何話語和動作。
「不要喝麼?」女孩子自己坐了下來,把碗放一邊道︰「我叫尤林,你叫什麼?」
男人咬著鳥肉,吐出鳥毛,不理她。
尤林從口袋里取出了餅干,吃著,「你真的是野人麼,你一直在野地里流浪,流浪多久了?」
她的眼楮盯著男人的臉打量,「你看你的頭發,比我還長了,你是不是很久沒有跟人一起生活過了,你不會連你自己叫什麼都忘了吧?」
……
「要不我給你取個名字,叫什麼好呢?」她吃的差不多半飽,看男人不喝她的咸肉湯,就自己端起來喝了。一邊喝著,一邊嘴巴還不閑著。
「要不叫你陳默吧,你這麼沉默,這個名字很配你……」
「邵遠。」被莫名其妙的取了個莫名其妙的名字,男人終于受不了了,他的表情有了一點波動,胡子底下的嘴巴微張,「我叫邵遠。」
尤林計謀得逞,得意的嘿嘿一笑,「你肯說話啦。」
邵遠取了身邊劈砍的整齊的木柴扔進火力,不回答她。
尤林靠近他,悄悄的說︰「我知道你是異能者哦,我看到了,你剛才在樹後用一把金色的劍砍了樹枝當柴火燒。」
邵遠聞言抬眼看尤林。但是讓尤林失望的是,才一眼,他就轉移了視線,不理她了。
尤林悶悶不樂,道︰「你為什麼不肯說話,是不是異能者都這麼酷。」
她還想再接再厲,撬開這個異能者的嘴巴,但她的爸爸已經過來叫她了。
見她和一個這樣恐怖的野人一般的男人待在一起,她爸爸遠遠看到都嚇得手心發顫,急忙忙來拉她,「快,快,快回來睡覺了,明天還要趕路。」
尤林沒辦法,只好跟著回去睡覺。
但是等到夜深人靜,只有篝火輕微的「 啪」燃燒聲和此起彼伏的呼嚕聲時,她睜開了眼楮。悄悄的叫了聲「爸爸」,身邊卷縮在衣服中的男人沒有任何反應,回應她的,只有更響亮的打呼聲。
她臉上露出一個神秘而得意的微笑,裹著大外套躡手躡腳走到邵遠身前。
她蹲到邵遠面前,看著眼前的蓬頭大胡子,小聲問︰「喂,邵遠,你還沒睡吧?」
問了兩聲,只見邵遠濃密的頭發下,深沉的眼楮睜開了。
尤林的笑容帶著討好,「我就知道你沒睡著,你看誰睡著了背脊還挺直的,手還那麼緊的抱住袋子的。」
邵遠看了她良久,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沙啞低沉,掠過尤林的耳朵,讓她幾乎失神。
「小姑娘,不要打擾我。」
把一袋新鮮烘烤出來的面包遞給對面縮著肩膀,抵御寒冷的男人,黎芮低聲交代︰「記住,繼續監視那個男人,繼續打听,不要引起她們的注意。」
男人接過面包,馬上撕了一片塞進嘴里,「知道,知道,不會讓她們曉得的。」
「三十一號的這個時間,把他弄出來。」
「三袋面包。」
「好。」
達成交易,男人點點頭,就只顧吃自己面包,不再理黎芮了。
黎芮則是戴著帽子和墨鏡,開著車子離開這條骯髒腐臭的小巷子。
她臉上帶著笑容,溫暖的陽光透過前窗照進來,天空十分晴朗。
吳漣漣,既然都打算要結婚了,為什麼還是放不下以前的那些恩怨。李栓已經落到你手里了,你不殺他,也不肯放了他,留著這樣一天一天鈍刀子折磨他,難道不擔心有一天同在一個城市的郭子仲會發現麼。
想想看,在郭子仲面前的你,一定是很溫柔,很善良的女孩子。如果讓他知道,你是一個會把得罪過你的人四肢打斷,囚禁在一個小屋子里,整天喂著豬狗不吃的爛飯菜的女人,他會怎麼想。
我本來的復仇計劃,現在改了。第一步,就讓你先嘗嘗被心愛男人厭棄的感覺吧。
抿著嘴,黎芮笑了。但是當她想到郭子仲時,她嘴角的笑容,突然變苦了。
她的計劃,會讓吳漣漣大大受創。但同樣的,這計劃也會傷害到郭子仲。
郭子仲是個好人。溫和,正直,孝順,對所有人都抱有善心,明明知道救爺爺女乃女乃萬分危險,也千里迢迢在末日之初,趕到連市。
這樣的好人,不應該跟吳漣漣這種面似芙蓉,心如蛇蠍的女人在一起,他應該去找一個跟他一樣正直一樣善良的女人才對。
把心中那一絲猶豫踢走,黎芮更堅定了自己的報仇的信念和計劃。
第二日,黎芮坐在車子上,遠遠監視著高級別墅門口。只見徐牧垣從里面從容走出,保安恭謹的鞠躬致意,他含笑回以點頭。
走到停在角落的車前,他忽然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紙,對著車內的黎芮一晃。
黎芮眼楮一亮。
徐牧垣笑著上車,黎芮著急的轉向他道︰「拿到了,快給我。」
徐牧垣遞給她,開了車子掉頭。
看著紙上的一組11位數號碼,黎芮放松的依靠在了背椅上,輕柔的笑慢慢自她的嘴角漾到了眼中。
很好,郭子仲的電話弄到了。
「明天,明天就是七月三十一日。」
一切都準備就緒。
七月三十一日,黎芮用一袋食物,換了一輛貨車。
她開著車子守在了通往郭子仲家的一條必經公路上。這一帶是高級別墅區,即使擁擠如今日的北京,公路上仍然綠蔭蔽日,景色宜人。更兼沒有什麼車輛路過,整條路都透著一股悠然寧靜之感。
過了午後,幾乎沒有什麼車子出現,黎芮盯著遠方的公路,整整一個早上了,她一直守著,生怕錯失目標。
許久,公路最遠處轉角,一輛貨車出現。她一喜,扔開了充饑的餅干,發動車子迎面開向那輛貨車。在兩車快要交匯時,她猛的扭轉方向盤,一個橫插,擋住了貨車前進的路線。
貨車被她的行為下了一跳,忙急踩剎車。
車輪與地面瞬間急劇摩擦,「吱」一聲巨響才停了下來。
司機被嚇壞了,反應過來直覺一股火從肚子冒上腦門,他解開安全帶,猛的推開車門。走來過猛敲黎芮的車窗,「給我出來,你怎麼開車的啊,你找死啊,開到路中間……」
黎芮慢條斯理的下了車,看著司機笑眯眯道歉,「真對不起啊,大哥,手滑了……」
話還未完,她猛的一拳打在司機太陽穴上,司機還來不及驚叫,已經翻起白眼,倒地不起。
黎芮蹲,看著司機,心里默默說了聲對不起。
隨後,她馬上調整心情,把司機拖到自己的貨車後車廂中,綁了他的手腳,又找了塊布堵住他的嘴巴,防止他醒來出聲引來路人。然後把他身上的手機,各種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通通搜過來放到自己口袋里。最後把這輛車子開進大道分出去的一條小道上,越過防衛線直接進入林中,才放心的鎖了車門離開。
她開了司機的車子,來到貧民區巷子里。
一個男人抱著一個**袋躲在角落里等她,黎芮提了兩大袋面包出來,遞給男人。男人一個一個面包檢查,確定都是新鮮上好的面包沒錯,才把**袋推出去給她。
口里說道︰「我給這男的吃了點藥,睡過去了。」
黎芮聞言,皺眉,「會睡上多久?」最重要的人睡著了,她的計劃還如何實施。
「幾個小時就醒了,放心。」
黎芮這才放心,她開了後面車廂,讓男人把麻袋給她抬進去。
做了這一單交易,黎芮開著車子,往市場而去。
黎芮把車子停在一個地方,下了車便拿著便箋紙在市場里逛。
她按著上面尤樂給她的地址一家一家定東西。這上面的地址和店名,都是會收異能者聯盟卡點的商店。她幾乎是看到什麼,都攬了過來,卡點用來買食物以外的東西,消費能力驚人的強。一個點能夠買好幾套衣服,一台電腦,幾個手機,幾雙鞋子,數瓶高級化妝品和護膚品。
黎芮讓人送貨到徐牧垣家里,唯獨是一家蛋糕店,她定了一個人高豪華蛋糕,等在店中取貨。又在一家鮮花店中,刷卡買了店中所有的紅玫瑰,自己一趟一趟搬走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