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汀在下車時,已經接受了黎芮的話。
他問黎芮,「你為什麼要幫我?」
黎芮淡定直視他眉目間的疑惑,「因為我的好朋友黎芮。」
黎汀搖搖頭,「我覺得你不是只為了我姐姐,你還有其他理由。」
但是他也不糾纏這個問題,就上樓去。
不過他要求黎芮和邵遠在樓下等待。如果這樣三人急匆匆上去,又說那樣的事,只怕會驚到兩位老人家。不如他一個人上去,慢慢告訴。
黎芮就和邵遠在花圃間坐著。
「你就不打算告訴他們,你的身份?」邵遠從口袋里模出了一根煙,點燃抽了。
黎芮踢打著腳,「我不知道要怎麼說,說不出口。」
邵遠望著陰沉的天,道︰「總要說的,這世道,有個家不容易,父母雙全更難得。」
黎芮偏頭看他,「從來沒有听你說過你家里,你……還有親人麼?」
邵遠吐出一個煙圈,道︰「沒有了,我爸爸是教授,媽媽開了家小公司,還有個小我十多歲的妹妹……都沒了。」
黎芮伸過手去握住他冰冷的大手,安慰的看著他,「都過去了。」
邵遠將煙在花圃邊緣熄了,道︰「所以,找個時間跟你爸爸媽媽說了吧,就算是真有宇宙飛船,也保不定還有多少好日子可活。」
他認真看著黎芮,「你總不想,這一生都帶著遺憾,對著自己爸爸媽媽喊伯父伯母。」
黎芮睫毛顫了顫,「可是……我的爸爸媽媽,我總覺得叫了他們,就對不起死去的爸媽。」
「逝者已矣,我們應該把心力放在或者的人身上。」
這邊說著,不知不覺一小時過去,樓上的人開始下來。
黎汀背著黎國棟,黎悅扶著李鳳紅,四人相攜一步步走下樓梯。
黎芮站起來看著黎悅,定定的立了幾秒。邵遠拉她,她才跟著邵遠迎上去。
四人看著他們二人,神色復雜,都無太多話。李鳳紅和黎國棟認出了黎芮,「你……你是那個……」
黎芮點點頭,「伯母,上車吧。」
六人分了兩輛車子。車還沒發動,黎芮接到尤樂的電話。
尤樂的聲音很急,仿佛在急匆匆走著,壓低聲音說著,「……邵離,從東出北京……別回來……」
而後就匆匆掛斷。
黎芮忙下車到邵遠窗口,「我們不回總部,直接從東邊出去。」
邵遠點頭答應,兩人忙開車趕路。
一路上,踫上加油站和幾間小店,兩人也不顧上什麼偷不偷,破開門拿了食物塞滿整個後車廂。
這一路趕著,兩天後,他們在一片農業基地處趕上了異能者聯盟的大部隊。同時,這大部隊中竟然還有黎芮的一個熟人。
成翰帶領著他的人,和姜慶一道上路。能跟姜慶和成翰上路的,都是戰斗系或是水異能者,且起碼都在二階頂級以上。
黎芮還看到了郭子仲以及郭女乃女乃等人,但卻沒有看到尤樂。她暗暗猜尤樂那時候怕是回去找她叔叔和妹妹了,只希望她能夠追上來。
邵遠從後車廂弄出些吃的來,問黎芮,「怎麼樣,要過去找他們的人說一下麼?」
黎芮搖搖頭,「最好不要,說了被拒絕我們就不好跟了。」
邵遠挑眉,「好賴皮,你是打算就跟在他們後面。」
黎芮笑一笑,「誰說不可以,這大馬路是他們私有的麼?」
接下來的日子,黎芮和邵遠果然是跟著姜慶一行人。他們大隊伍出發上路,他們也跟上,若是他們找了地方歇息,他們也歇息。
遇到喪尸,他們戰斗時,黎芮和邵遠也上去幫忙。結果搞得姜慶一行人毫無辦法。而林恬,也在其中說了幾句好話,幫了點忙。
這一日,姜慶正坐在火堆邊,林恬在一邊做吃的。
姜慶道,「這些個人,真是牛皮糖一般,甩都甩不掉。」
林恬舀了碗熱湯給他,「算了,他們也不容易,知道我們不接納普通人,來說也沒用,才想出這個法子的。」
姜慶哼一聲,「還算識相,知道出分力。」
這樣,也算默認了黎芮和邵遠一行人當他們的尾巴。畢竟在北京不帶太多人是怕知道的人太多,一傳十,十傳百,人盡皆知會很麻煩。但是依然在這條路上,多這麼幾個人對他根本沒妨礙。
他們走的這一路,喪尸實在不算多,喪尸的尸體卻遍山遍野,鋪天蓋地都是。
那些斷肢殘腿,沒個完整的尸體甚至散亂在公路上,時不時阻止了他們的道路。
邵遠搖頭,對黎芮道︰「果然那些失蹤的軍人,來過這里。」
黎芮點頭同意,「就算是異能者,也沒辦法殺死這麼多的喪尸,只有那些擁有巨大殺傷性武器的軍隊,才能做到。」
這樣急速趕路又三天,他們遇到了幾次小地震,十來次小波喪尸襲擊,死傷了十分之一的人,竟然在野外踫上幾千士兵的營地。
姜慶派了人,要拜訪這軍營做主的人。
等人來回報,願意接見他。他便和成翰一同前去。
卻不想,成翰才到軍營門口,就變了臉色。他身邊一個近身跟隨的,馬上不著痕跡的退了下去。
這一切,黎芮自然不知道,當他們這些等在最後的人知曉時,姜慶、成翰與軍營的人已經動上手,並且動完了手。
黎芮忙問出去打探消息的黎汀,「怎麼樣,到底是怎麼回事?」
黎芮自己在異能者聯盟,就跟林恬和尤樂最為熟悉,但是尤樂不在,林恬卻是姜慶的女朋友,她根本不好前去打听什麼消息。倒是黎汀,聯盟中朋友還是有一些的。
黎汀道︰「那邊說,好像是成翰曾經派人搶過軍營里一個營長東西,甚至讓那個營長重傷瀕死。」
「那個營長,不會叫李昊暉吧?」黎芮道。
黎汀奇怪了,「你怎麼知道?」
黎芮笑笑不語,重傷瀕危,她自然的聯想到了李昊暉。原來那日是成翰帶人來襲李昊暉的軍營,卻不知道為了什麼。
黎汀見黎芮不多說,就繼續把他打听的說出來,「……成翰搶了李昊暉滿營的喪尸的內髒,惡,真惡心……不過現在在調停,想來應該不會再打起來。」
到了晚間,果然如黎汀說的,兩方調停妥當。軍營開門接納異能者聯盟的人一起歇息,明日一起上路。黎芮一行人緊隨在聯盟的人進入,軍營中人只當他們是一道的,根本不阻止。
這邊才安定吃晚飯,黎芮遠遠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是悶悶不樂的徐牧垣。她悄悄走上前去,拍了拍徐牧垣的肩膀。
徐牧垣猛被人背後拍到,嚇的一個轉身。
「誰……」
他看到黎芮,後面的話全給吞了回去,呆呆的,震驚的看著。
良久,才歡呼一聲,「天吶,黎芮,你竟然跟來了。」
黎芮一笑,才要說什麼。徐牧垣竟然沖上來,張開雙臂緊緊抱住她。
黎芮整個腦袋被壓在徐牧垣透著草木清香的胸口,驚的說不出話來。
但她反應不過來,不代表遠處的邵遠反應不過來。邵遠本就在不遠處等她跟朋友打完招呼回來,結果卻見她這個「朋友」這樣熱情。不禁皺眉大闊步上來,一把將黎芮拉出他的懷抱,然後眯著眼看徐牧垣。
徐牧垣看看黎芮,又看看邵遠。
黎芮看看邵遠又看看徐牧垣。
還是徐牧垣先說話,笑了笑,「這是你男朋友?」
黎芮心漏跳了一拍,偷看邵遠的神色。
邵遠臉色沉沉,道︰「是。」
他承認了。黎芮心中只有這個想法。
徐牧垣伸出手,「你好,我是黎芮的好朋友,我們剛才……純友誼擁抱,你不介意吧。」
這麼說了,邵遠倒不好說什麼,跟徐牧垣一握手便算揭過。
徐牧垣道︰「可以借你女朋友一會兒麼,我有點重要的事,想要跟她單獨說下。」
黎芮聞言,抬頭對邵遠道︰「你去那邊等我吧,說完了我馬上回來。」
邵遠本就不是小氣的人,剛才也是徐牧垣的動作太讓人訝異,不然他根本不會上來打擾兩人的對話。
徐牧垣帶著黎芮到一個人少的草地上坐著,沉默良久,道︰「我這兩天都在擔心你,以為你還在北京。」
黎芮歉然,「謝謝你。」
徐牧垣看她,「你既然人在這里,那麼應該知道我們要去哪里。」
黎芮道︰「是。」
徐牧垣點頭,「但是你肯定不知道如何弄到那張卡。」
徐牧垣的叔叔既然是那個人,他想必是知道的,黎芮眼楮發亮。她之前只顧著先到那個地方,但是越接近,越開始擔憂卡的事情。
如何得到,哪里發放。
一概毫無頭緒。
徐牧垣微笑,「放心吧,你跟著我們一起,我會告訴你的,異能者只要是二階以上,就有資格得到一張卡。三階可以攜帶一個人,四階能有三張卡……我叔叔說過,你們異能者聯盟其實也在名單之上,只不過沒想到會爆發喪尸狂潮,他沒辦法執行最後的任務,才會匆忙撤退……不然,你們都可以安全的在最後一批撤離。」
黎芮用力點頭,鄭重道︰「謝謝你,牧垣。」
「好朋友說什麼謝。」
黎芮也微笑,「是,我們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