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辦公室，韓昆和王姐都沒來，白芯又是撇嘴︰「這兩天你不在，又恰好遇上食物中毒，他們可沒少抱怨，嫌自己活干多了。」
楚曉漁沒出聲，只是默默地擦著自己的桌子。
王姐進門的時候看見楚曉漁，眼神閃了閃，說了句︰「病好了呀？」
「好多了。」楚曉漁笑了笑。
韓昆的表現則更加明顯，一見楚曉漁就說︰「你總算回來了，我正說今天有事要請假，還怕忙不過來呢。」
楚曉漁無言，她也不過來了檢驗科個把月，已然成了干活的主勞力了。
但是人家拽，自然也各有其拽的資本，王姐的老公是衛生局的副局長，而韓昆是他們單位正頭兒的小舅子，而她自己不過是個無背景的試用期員工，除了干活，還能干什麼？
一天下來，忙得天昏地暗。到了下班時間，她主動留下來加班，白芯拉她走︰「你病才好，加什麼班呀？」
她拍拍白芯的手︰「沒事兒，都好了，你也先走吧，這兩天你沒少幫我做事，也累壞了。」
好不容易把白芯勸走了，她坐下來繼續做鏡檢，把那一堆標本片看完，她舒了口氣，才想起來給辛銳打電話說自己要晚回家，可是接通半天卻沒人接，又撥了一遍，還是如此。
大概有事在忙。她把手機放回包里，又去看液相的檢測報告，等一切忙完才發現已經快八點。
關燈鎖門出來，走廊里幽黑寂靜，听著自己的腳步聲在空間里回蕩，有點人。楚曉漁不敢回頭，快步跑出大樓，穿過偌大的院子，來到公交站等車，疲憊而茫然。
當莫誠的車停在她面前時，她半天才反應過來，吶吶地說了句︰「又在這踫見你了，好巧。」
莫誠眼神深沉，這真的只是巧遇嗎？也許並不算，自從那次在這里遇見過她，每次經過的時候，他都會下意識地去看，她曾經站過的那個位置。
他打開車門，這一次，她沒有猶豫太久就上車了，畢竟經過這次住院，他們算是真正的熟人了。
「這麼快就上班了，怎麼不多休息兩天？」莫誠問。
「好得差不多了，單位忙，再說，我剛來，請假久了也不太好。」楚曉漁無奈地笑。
「哦。」莫誠答了一聲。
兩個人之間似乎沒什麼話可說了，楚曉漁默默地看著前方的街道，或許是看了一天的顯微鏡，眼楮有些模糊，她靠到椅背上，閉上眼，輕輕地揉鼻梁處的精明穴。
莫誠眼角的余光，瞟到她疲倦的臉色，心里似乎被針輕輕扎了一下，微疼。
「很累嗎？」他不自覺問出了口，自己也是一驚。
「啊……還好。」她怔了怔，放下手，坐直身體。
車內再次沉默，卻又似乎和剛才的沉默，有點不同。
莫誠的心緒有點亂，等紅綠燈的時候，他點燃了一支煙，抽了一口才想起楚曉漁坐在旁邊，抱歉地笑︰「不好意思。」
「沒關系，你抽吧。」楚曉漁忙說。
莫誠遲疑了兩秒，轉過臉去，對著窗外吐出煙圈，到了最後，似乎還輕輕喟嘆了一聲。
楚曉漁看不到他的眼神，只覺得，他的心思和這夜色一樣晦澀難懂。
燈變換了顏色，莫誠將剩下的半截煙扔出窗外，發動了車子，忽然回過頭來，望著楚曉漁一笑︰「上次見你男朋友，好像很年輕。」
楚曉漁愣住，眼神頓時無措。
他卻狀似無意地又問了一句︰「認識很久了嗎？」
「沒有你久。」她沖口而出。
這句話出口，她紅了臉望向窗外，莫誠卻嘴角微勾。
「周末有空嗎？一起吃飯吧。」他說，頓了頓，又補充︰「只有我和你。」
楚曉漁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再也不敢回過頭來看他。
他眼里的笑意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