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前面領頭之人,就是何術的師傅郭真人,一襲黑衣長袍,打扮得不像道士,倒很像一個神漢。花溶更是驚訝,悄然拉拉徐才之,徐才之比劃了一個手勢,意思是自己也很困惑。
眾人來到皇宮,一路暢通無阻,郭真人所受之禮遇,真是令人難以想象。進了大殿,花溶隨徐才之學了道士站在一側,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心里砰砰直跳,自己進了皇宮?馬上就要見到昏君了?
正想著,傳來一陣尖細的聲音︰「皇上架到……」
立刻,花溶就見到一個男子走進來,一身黃袍,頭戴皇冠,四十出頭年紀,面容清俊,飄逸瀟灑,不像皇帝,倒像一個中年書生。只是眉目之間,因為長期的皇權浸婬,露出一種跟他的面目很不協調的陰戾之氣。此人正是當今皇帝——他雖然在金軍攻來的時候已經傳位給太子,但太子不過是傀儡,他才是事實上的掌權者。
這個人就是昏庸無比,寵幸六賊,大興生辰綱、朝政紊亂,禍害天下,間接害死自己父母的罪魁禍首。
花溶悄悄按著身上的弓箭——在郭真人的率領下,一眾道士全部帶著兵器,並無人搜身。花溶當時覺得奇怪,現在可是一點不奇怪了,因為她已經發現,這是皇帝要的一支「奇兵」。
她按著箭的手顫抖一下,這個時候,要射殺這個狗皇帝可謂輕而易舉,父母、九族大仇,立刻可報。
她一轉眼,只見皇帝神色慌亂,仿佛見了大救星一般拉住郭真人的手︰「道長,快快將你的退敵妙方說出來,朕重重有賞……」
郭真人微微拱手,神態從容︰「回皇上。小道這個方法叫做‘六甲法’,可以召來天兵天將,輕而易舉地生擒敵軍元帥,消滅敵軍……」
「何謂‘六甲法’?」
「所謂六甲法,就是挑選男子7779人,經過施法術後,就可以刀槍不入,還可以幻化成千軍萬馬,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尋常肉身,根本抵擋不住,就算百萬金軍,也不在話下……」
「哈哈,道長趕快去挑選人馬,帶領天兵天將和敵軍決一死戰,有什麼法術,先施展讓朕瞧瞧……」
「小道有個要求,就是發功的時候,要撤走城上所有守軍,以免有人偷看,導致法術失靈,皇上請恩準……」
皇帝連連點頭︰「只有能打退金兵,朕許你任何要求。」
「……」
花溶在人群里听得這番對答,初時驚愕,繼而差點笑出聲來,最後連笑也笑不出來,只覺得又悲哀又驚惶,這個狗皇帝,比豬的腦子還不如,竟然相信這個妖道的胡言亂語,而且一點疑心也沒有——戰爭的要領在于民心的向背、戰術的精準、後勤的補給、將士的勇猛,怎麼可能做法就能打敗對方?
可是,皇帝顯然深信不疑,轉身坐到大殿的龍椅上,喜笑顏開︰「金軍逼人太甚,這次一定要殺得他們片甲不留。道長,你快快去準備……」
「是。」
花溶跟著眾人退下,路過皇帝身邊時,忍不住再看他一眼,只見他完全沉浸在「六甲法」的強大幻想里,背著手踱著步子,喜形于色。
皇帝見一個小道士看自己,也不以為,還走過來拍拍她的肩︰「小道長,待打退金兵,朕重重有賞……」
花溶看他那張俊秀的臉龐,呵呵笑起來,果然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可惜了如此一副好皮囊,卻是一個奇蠢無比的廢物。
皇帝見這個小道士笑得「花枝招展」,面容嫵媚,心魄一蕩,但覺生平未見這樣艷麗的笑容,立刻拉住她的手︰「小道長,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