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用力過猛,一刀下去,馬上的士兵固然倒下,馬也倒下。待他再去追趕其他馬匹時,已經上來的士兵將他團團圍住,大聲喝罵起來……
秦大王見勢不妙,殺開一角就跑,跑到林邊,遇到接應自己的李興等人,見了他們的馬,也顧不得責罵他們來遲,翻身上去,就往花溶離開的方向追去。
一路狂奔了七八里,岳鵬舉忽然下馬,抱著花溶一跳,用力打了一馬鞭,馬加快速度,得得地狂奔起來,他卻拉著花溶閃進了一棵大樹下。
果然,過得片刻,秦大王率眾已經追了上去。
待得馬蹄聲遠去,花溶才松一口氣,抬起頭,發現自己靠在岳鵬舉懷里,汗濕了全身。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站正身子,低低道︰「鵬舉,謝謝你。」
「姐……」岳鵬舉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憨憨地笑一聲,月兌下自己的衣服給她披上︰「小心著涼。」
身上的衣服傳來年輕男子那種特有的味道,但是,岳鵬舉跟其他人不同,多了一份干淨和清新的味道,她心里一暖,柔聲道︰「我們先去道觀。」
「好的。」
惡戰一夜,又加上被秦大王一陣驚嚇,她走幾步,只覺得雙腿發軟,頭暈目眩。
岳鵬舉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姐姐,你怎麼啦?」
她幾乎哽咽起來︰「今天都是可怕的事情……」
岳鵬舉微笑起來︰「姐姐,不要怕。秦大王再找上來,就跟他講個清楚,我絕不會讓他再傷害你的。」
「跟他這種人,根本講不清楚道理……」
想想,秦大王這麼多年一路不停地找,如今,經歷了千山萬水,找到了,知道了自己的下落,他怎麼可能三言兩語就放棄?
岳鵬舉親眼見過秦大王對她的凌虐,知道她對那段過往視為噩夢,更用力一點抓住她的手︰「姐姐,有我呢!秦大王再糾纏不休,我就把他打走。」
花溶听得他堅定的語氣,雖在難過中,也忍不住笑起來,反手抓住那雙有力的大手︰「嗯,鵬舉,我今後一直跟著你,就不會害怕了。」
她這話是隨意說的,岳鵬舉听來卻是心里一震,就好像有人在心上滿滿地澆灌了一盅蜜糖,從頭甜到腳,突地伸手,背起她就走︰「姐姐,我背你。」
花溶軟軟地伏在他的身上,冬日的晚風呼呼地刮在耳邊,卻一點也不再覺得寒冷,心里有種淡淡的情愫,竟是生平也不曾有過的︰
眼前的男子,再也不是當初小島上的柔弱少年。他比自己強壯有力何止百倍?這一生,得他保護照顧,該是何等幸福之事?
「姐姐,郭真人的‘六甲法’完全是江湖術士的騙局,結局可以預料。不過,如果順利引導民心,打一場開封保衛戰,金軍不一定就能破城。只看現在的當權者敢不敢主戰……」
「那個狗皇帝,我見過的,奇蠢無比,不敢主戰的。」她拿出那塊皇帝賞賜的玉佩,「我有這個東西,只求能在約定地點帶走王妃母子,否則,城破之日,她們無一人能逃月兌……」
「好,我們明天先去見王妃母子。」
花溶有點驚疑︰「唉,也不知道王妃母子能不能出來,或者說,她會不會帶小王子出來……」
「姐姐,你不是跟她約好的麼?」
「我跟王妃只見一面,她性子很是多疑,我生怕她臨時有什麼變故,而且,最主要的是,她長期在深閨,並不真正相信金人立刻就會打進來,所以,我怕她一猶豫,明天錯過機會就再也出不去了……」
「我們盡力而為就是了。」
事實上,花溶的擔心並非多余。二人當夜回到道觀,徐才之見了岳鵬舉大喜多一個幫手,三人商議一陣,他去東華門,買通了侍衛,帶了小王子到約定的地點跟二人匯合,即刻出京。五更,徐才之出門,姐弟二人回到房間略微休息了一會兒,待得天色大亮,就往城里而去。
這一次,二人精心喬裝了一番,岳鵬舉扮個大胡子,花溶臉上也涂抹了一層黃蠟,病怏怏的,完全是開封城里的讀書人模樣。
二人來到南門的一座酒樓,這酒樓不大不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很不起眼,正是和徐才之約定的地點。
到了午時,仍舊無人來應,花溶再也坐不住了,不停東張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