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可不像你的工作作風啊。」陸寬睜開眼看看她,「想當初你是多勤奮的一個小女子,進校七年間,就從高一級部殺到了高三級部,直逼到我的城下。」
「是啊,然後就讓你吃了窩邊草,跟你滾到床上了。」李露道。
「話別這麼說呀,李老師,你就不說說,在我的幫助下,你的工作取得了多大進步?」陸寬無力地笑著說。
「可我這些天忽然發現,這麼干下去一點意思都沒有。」李露道。
「哦,你思考上人生意義了?」陸寬故作驚訝。
「我覺著在這麼個小圈子里,努力來努力去,挺可笑的。」李露不管陸寬神態里的調侃,自顧說道,「再說,就算我這些年進了高三級部,又能怎麼樣?這也能算所謂的成功嗎?工作累,壓力大,就三中這破檔次,好學生壓根招不進來,你拼上老命也送不出幾個像樣的考生,最後只是落得家長埋怨,校長嘆氣,好像全是我們當教師的水平不夠,出門都不敢報自己的校名。你說,這算是人過的日子嗎?」
「你好像,跳出了身邊的小環境,開始學著俯瞰大千世界了。」陸寬伸手掂個茶杯,送到嘴邊,慢慢品著。
「而且我是個女人,再往下更沒有努力方向。」李露繼續說,「你們男的可以往進朝做官的路上發展,可那不是單憑業務能力就能實現的,要討好大領導,巴結二領導,打死我也做不來。」
「好,好。」陸寬看樣子壓根就不想跟她爭辯,「這算一件事還是兩件事?」
「一件事。」李露的樣子始終很認真,「總之我就是不想再拼命了,也不稀罕這個高三級部的名聲。」
陸寬心下暗自感慨,女人在穿上衣服前後就是不一樣。瞧她現在這正經勁兒,哪還有方才赤果果仰在沙發上的半點痕跡。
「那再說另一件吧。」陸寬道。
李露卻閉上嘴,低著眼楮喘上了粗氣。
「說呀。」陸寬感到奇怪。在自己面前她還有什麼不好說的話?
「我不知該怎麼說,」李露道,「反正最近,我就是越來越覺著,咱們總不能永遠這麼偷偷模模的吧?」
陸寬閉了下眼,又睜開︰「那你的意思,我們結婚?」
李露道︰「我沒那麼說,但也不想永遠這樣,在一幫熟人的眼皮子底下捉迷藏。」
陸寬沉吟片刻,道︰「我也不想啊。」
說完,卻也沒了下文。
弄得李露好奇怪,只好把自己從賭氣的心情中拉出來,仔細看著陸寬,心想︰莫非我這等于是讓他為難了?
其實她哪里知道,陸寬此刻的戰略就是,讓對方先出牌。反正不能看別人一不高興,就自己這邊先忙著承諾什麼。
半晌後,陸寬看看表。李露開始收拾隨身的包。
「這一中午光听你說了,」陸寬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感到不對頭?」
「哎,是啊,」李露忙道,「你到底發現什麼了?」
陸寬嘆一聲︰「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人在我老婆那里說了些什麼。因為,她現在開始關注你了。」
李露驚呆︰「誰?誰在使壞?」
陸寬滿臉陰郁。男人往往很容易就變得如此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