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青綰從白日回到靜院,就一直守在星兒的床邊,直到夜深,也未曾離開一步。
看著雙眸緊閉,睡得卻極為不安穩的星兒,赫青綰的心猶如被車輪碾過一般的痛。
她知道,即便報了仇,星兒今日的痛,也將終身無法抹平。
但,她能為她做的,卻只有這個……
「姑娘,主子來了。」無心一貫冰冷的聲音,打斷的痛思。
「好,那你幫我守著星兒,她若醒了,你馬上去通知我,絕不能耽擱。」她慎重的交代著,生怕星兒醒來時,會想不開。
「是,姑娘。」
听無心應下,赫青綰才向門口走去。
她一出門便見夜染站在那棵古樹下,正低頭看著桌案上斷了弦的古琴。
「這琴的音色很好」赫青綰走到他身旁,聲音淡淡的贊美道。
「恩,這是上古的至寶。」他感嘆一聲,抬起頭,視線越過她,望向星兒住的廂房,「綰綰,還是不想離開這里嗎?」
赫青綰心弦被狠狠的撥動,目光倏然變冷,「我若是就這樣走了,如何對得起星兒?」
他迎上她有些猙獰的視線,蹙緊眉心,輕喟著勸道︰「綰綰,就算是你毀掉了整座王府,也抹不平星兒今日的傷痛,你懂嗎?」
「夜染,你不必再勸我。」她不想再與他繼續這個話題,而他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星兒是因她,才會遭遇不幸,她若是連仇都不為她報,她又怎麼對得起這份姐妹情。
「……好」他拗不過她,終只能無力的應下。
赫青綰緊緊盯視著他眸中的無奈和痛色,突然便問了那個從不曾問過的問題。
「夜染,你到底是誰?」
以前沒問,不代表她不好奇,她只是不想打破他們之間這種微妙的關系。
而如今,她看著他眸中那深切的痛,忽然便想走近他一步,看看那面具後的臉孔,是熟悉,還是陌生……
她就算是再笨,也知道一個人若是想在皇宮和王府都自由行走,並不是一件易事。
除非,這個人有自由出入皇宮和王府的權利,亦或是他對這兩個地方的地形和守衛都極為的熟悉。
是以,她曾不止一次猜測過,夜染或許根本就是她身邊認識的某個人,這也是她從來不問「他是誰」的最主要原因。
可是,這悲涼的夜里,他黑眸中的痛,終是打破了她長此已久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