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聖華耐心地道︰「我想我們可能誤會她了,她並不是細作。」
「王爺怎麼能確定她不是細作呢?如今情勢對您如此不利,我們不能夠放過一絲一毫的可疑之處。」
「可是你也沒有證據證明她就是細作啊!小雅,這件事就這樣吧,說到底,她也是本王救回來的,本王不能夠就這樣看著她被折磨死。」
「王爺——」
蘇雅還想說什麼,但見皇甫聖華的神色有些冷,于是也就住了口。
在她的記憶里,皇甫聖華可是從來都沒有這麼嚴厲地跟她說過話,這讓她很不舒服。蘇雅負氣離開聆月閣,晚上的時候大門緊閉,不再見皇甫聖華。
他走到她的門前,見此情狀竟也沒有要求開門,反而返回了聆月閣。
千羽寒因為身體的傷口疼痛,所以還沒有睡著。
見他郁悶地走進來,沖著他微微一笑。
千羽寒滿身都是傷痕,連指尖都遭到荼毒,還有她的背上,被藤條打出的一條條紅印,這個女子實在被折磨的快要死了。他干脆上床將她像孩子似的整個的抱在懷里,如此一來,她真的沒有那麼痛了,但是臉卻羞紅。
皇甫聖華柔聲道︰「你不必害羞,我這樣做完全是因為很愧疚而已,這樣會使你舒服點。我知道你喉嚨痛,那你就不要說話,听我說好了。」
千羽寒如水的眸子中滿是感激,點了點頭。
皇甫聖華看著這張完美的臉,暗自想著,這張與她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定是能夠迷惑住皇甫君華那個多情的人。只盼她能夠活下來,那麼他有可能就有了一絲生機。他伸手輕輕地撫著她的臉,柔女敕的膚滑有著淡淡的光澤,一雙眸子里卻是不諳世事的天真與善良,這樣的女子,沒有人會願意殺了她的!
悠悠地嘆了口氣,他道︰「雖然我身為晉王,位高權重,但心里很是苦悶,也沒有地方可以訴說,因為我若將自己的苦悶說給陌生人听,他們都會覺得我很懦弱而小看我。若說給那些我熟悉的人,他們又大多是依靠著我愛著我的人,那麼我就只能帶給他們不安全的感覺。明天,明天會是個災難的日子,王府早已經被御林軍圍住,明天的晉王府將會血流成河。」
他的話讓千羽寒瑟索了下,這個人是她記憶里的第一個人,她對他的依賴和信任大大地超過了皇甫聖華自己的評估。
她的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指,似在安慰。
皇甫聖華忽然有些感動,「謝謝你,在這樣的時候出現——讓我能夠度過這個難熬的夜晚。但是,臨死之前,關于你的身世,我卻不能再瞞著你。如果我明天死了,恐怕你從此後就知道自己是誰了。」
她的眼楮微微地亮了下。
他說話的語調依舊平穩而柔和,使人無端端的迷戀和產生信任感︰「你叫阮碧君,是前左大臣阮玉的女兒。今年七月,阮玉因為鹽商一事,而被小人陷害,皇上一怒之下,下令殺了阮玉滿門,而你就是阮家唯一逃出來的人,是本王將你救出來,送入獵園躲避皇上的追殺。」
「可是,我叫千羽寒。」她听著這血腥的故事,瑟瑟發抖,不敢相信那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只是用沙啞的嗓音重申自己的名字,以區別自己與阮碧君。
「千羽寒,不過是本王替你起的名字而已。」
「什,什麼——」她真的驚訝了。
「只是前一段時間,你的行蹤被皇上的人發現,他們去獵園里抓你,結果你從高坡上滾下,導致你的腦部受了傷害,失去了記憶。當時,你在獵園里遇到我,是因為我一直就在獵園里找你,我們並不是巧遇,羽寒,你能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面不改色地訴說著她的身世,使她不能不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這時候已經淚流滿面,「我是阮碧君——我的父母家人,被全部殺死?——」
「是的。明天,這樣的災難將在晉王府重演。」
「不,不可以——」
她不顧疼痛的手指,激動地抓住她的胳膊,「不要讓——悲劇重演!逃——」
皇甫聖華也是滿心憤怒,想到自己將要面對的情景,他不由地眼前發黑。
仇恨的怒火卻使他更加的鎮定。
「羽寒,記住,明天當他們沖進來想要殺你的時候,你要盡量大聲的告訴他們,你是被晉王抓回來的,你是皇上的人!你有滿傷的傷痕,這些傷痕會告訴他們你沒有說謊,所以,你一定會見到皇上的,你一定會留住性命——」
「不,他好可怕,我不想見他!」
「這是你能夠繼續活下去的唯一的路,只有見到他,你也才能夠報仇。他並不知道你便是阮碧君,他並沒有真正的見過阮碧君。所以,你千萬要保密自己的身份,一旦被他得知,絕無幸免。」
「這便是,你要蘇雅,將我折磨的滿身是傷的原因嗎?」
「是。」
「原來,原來你是為了救我——」
「是,你我同病相連,如果連我都不救你,又有誰能救你呢?你背負著滿身的仇恨,不能就這樣走了。不過,以後的一切都要你自己面對了,我不能再照顧你了。羽寒,你要堅強,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你——」
「我也想活下去,可是皇上,不讓我活——」
說到這里,他將她擁得很緊,「羽寒,不要怪小雅,她只是按照我的意思折磨你,只是為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