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了不得,你看一品魚味館的那個小姑娘才多大的年紀,竟然就有這麼大的魄力。敢投這麼多錢到咱們漁灣村來。」陶海生感嘆道。
「是啊,跟他們比起來,我們可真是老了。要不是他們過來征了咱們的地,我就只想安安穩穩地種好我的那幾畝地。」陶貴田說道。
漁灣村的村民每天都要出來看熱鬧,這種場面這年頭可真不容易看到。倒是在大生產年代,比這場面更大的也有。那個時候,一個水庫,幾個公社的勞力一起開工,場面倒也不比這小。只是那個時候,連拖拉機都比現在路上的豪車還要少,一個偌大的水庫,就只有幾台拖拉機在那里來回跑。而且那個時候,拖拉機可是珍貴的東西,只能去拉路程比較遠的物品。像土方的運送,完全靠人力。
修水庫的時候,數百個人站成一線,將土袋一個個傳遞。那個年代就是發揚愚公移山的精神,完成了一座座大型水庫。要不是有了那個時候的水利建設,現在很多的地方的農田根本沒辦法種植。所以這個時代,很多人對那個時代進行詆毀,但是農村很多人的家里依然貼著偉大領袖的頭像。功過是非,老百姓心里有桿秤。搞基礎建設與搞面子工程不一樣,不容易取得轟動效果,甚至還會拖累發展,但是搞扎實了,是有利于子孫後代的事情。
「這場面真是熱鬧啊!比生產隊修水庫那會還要熱鬧,那個時候。雖然人多,還放著高音喇叭,但是還是比部上幾十台大型挖機、推土機折騰出來的動靜大。你看那一片山坡,一會功夫就直接給推平了。要是放到生產隊那會。至少也得半個月功夫。」陶海濤感嘆道。
「嗯,那還得不踫到黃頁岩土,不然的話,一個月都啃不下來,還得放炮。生產隊那會,咱們半山村就有幾個是在放炮的時候炸瘸的。」陶貴田說道。
漁灣村的村干部日子比較好過,漁灣村引進了這麼大工程,在鎮里、在縣里、乃至在市里都是十分有面子的事情。如果一品魚味館能夠做起來。將來漁灣村就是明星村。就算做不起來,一品魚味館也得按照合同的約定,每年給漁灣村一大筆的租金。村里的資金可比以前寬裕得多。
陶成萬已經在構想等錢到手之後,村里該怎麼來花這一筆錢。村小該移給地方了。村小所在的位置。也處于一品魚味館的征地範圍之內,所以陶成萬準備在預留的地方建一所更明亮更氣派的小學。陶成萬也听說過地標建築。陶成萬準備將村小與村部建到一起,成為漁灣村的地標建築。孩子是第一位的。陶成萬心中想道。
「成萬書記,這一品魚味館這麼搞,興許真的能夠搞起來。不過這投入可真是不小。這些年輕的娃。哪里來的這麼多錢?」吳碧華說道。
「吳主任,難道你還以為他們搞不起來?你是沒有去錢塘城看過他們搞的魚味館,如果你去看了,你就不會這麼說。我告訴你,他們在錢塘就有十多家分店。每天家家分店,人多為患。將來不說別的。就是在咱們這里開一家分店,都有不少人慕名前來。你說,他們能不能搞起來?」
陶成萬可是專門到錢塘一趟,去了解一品魚味館的情況,他可不是簡單的看江邊的面子,畢竟這是關系到漁灣村千余老少爺們生計的大事。到錢塘看了一趟,陶成萬便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將一品魚味館引進來。他們可跟那些化工廠、地溝油黑工廠不一樣。
「真的麼?我倒是听我在錢塘工作的佷子說道,說那家魚味館的魚特別好吃。不知道用的是什麼做法。就是比任何星級酒店都要好吃很多。」吳碧華說道。
李月季從來沒有去擔心一品魚味度假村會做不起來,她看著不遠處的巨大的魚味度假村規劃圖,心中便充滿激動。她要將一品魚味度假村作為她的最滿意的成就。
李月季並不是因為江邊才會對一品魚味度假村這麼上心。實際上,江邊還沒有光輝到讓世界圍著他一個人轉的地步。
沒有一個人會是另一個人的附屬品。真正的相愛是心靈的交融,而不是一個人成為另一個人的附屬。這樣的道理自然不是江邊的文化程度與智慧能夠感悟的。但是江邊卻知道,讓一個個如此卓越的女人成為知己,是上天對他的偏愛。
江邊無法知道漁灣村發生了多大的改變,他也沒有心思去關心半山村意外的閑事。
「江邊,來一支煙麼?」
從江邊走出半山村的那一刻起,江邊在半山村的地位便開始水漲船高,一個個斜著眼楮看江邊的人,也開始跟江邊打招呼,發煙的時候,也考慮江邊的存在,盡管江邊並不抽煙,但是村里人散煙的時候,總是會問江邊這一句。
江邊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將養父的碑立好,這是他的一塊心病,沒有立碑的墓在墳山里顯得有些矮小。就像江邊以前的矮屋子一樣,成為江邊與養父的標記。
「喂,請問,鱉王家在哪里?」
「就在那里。喏,那座最矮的房子,一邊還是土磚屋的那一座。村里就這一座平房了。」
當年,別的地方到半山村來買鱉魚的人問路的時候,村里人總是會這麼回答。
房子修好了,石碑卻還沒有立起來。江邊擔心,清明的時候,有人問鱉王的墓是哪一座的時候。別人會說,「喏,那座沒有立碑的墓,就是鱉王的。」
江邊每天會跑到墳山上去坐一會,千斤重的石碑,江邊一個人將它立起來,然後左看右看。
石碑的上的字並不是很復雜,即使只上過小學的江邊也能夠看得懂。看了石碑上刻著的碑文,江邊心情有好了許多。
「老頭子,家里的房子我翻修好了。有空你回家看看。別人說,老人過去了,會給家人送夢。咋就不見你給我送個夢呢?我自小記性差,成績不好。小心過兩年,兩你的樣子我都忘記了。」江邊說到這里,眼楮便開始變紅。
「這里明天就會來把碑立好。等魚給你修了新房子。你去的那年,家里也沒什麼錢,棺木差了一點。我不敢驚動你,不給你換了。之能給你換個好點的門臉。」江邊說道。
「你不是喜歡喝酒麼?我每天給你帶瓶好酒過來,都是以前你嘮叨的稀罕貨。你慢慢嘗嘗。」江邊這一回很實在的將酒倒在了墳前,不像以前一樣,祭完了就拿回去自己喝了。
倒是拿過來的那只老母雞,江邊沒留下來,倒不是江邊嘴饞,而是擔心給狗吃了。這話說出去,就不好听了。容易產生混淆,究竟是給狗吃,還是給養父吃?
江邊的名聲也比以前好了很多,又仁義,又孝順,還能賺錢,簡直就是完美男人的化身。與當初那個娶不到婆娘的江邊絲毫沒沾邊。甚至有些有女兒的家里後悔得腸子都酸了。當初要是能夠將女兒嫁給江邊該多好?這男人就像股票一樣,你越是漲得厲害,買的人越多。
立碑跟上梁一般,在農村都是大事。都有一大堆瑣碎的事情要準備,不過有了江老四與江豐實兩個,這些事情,江邊都不需要去操心。
所謂的和尚其實並不是和尚,而是漁灣村專門做法師的人,村里人習慣叫他和尚。實際上他與和尚區別很大,因為他啥都不戒。照樣娶老婆,照樣喝酒吃肉。剛剛在江邊家的房子里殺了一只公雞,回去的時候,這只公雞可是他的謝禮之一。
江邊出息大了,立碑的時候,村里過來的人比當初鱉王過世的時候送行的人多得多。
和尚祭祀的時候,口中念念有詞,江邊老老實實的跪在鱉王的墳前。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跪在那里的江邊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念頭,「糟了,那老藤粑粑可是有些不夠。」
江邊根本沒有想到會來這麼多人,所以並沒有準備太多的老藤粑粑。他在江豐實家量了五升米,以為已經很多了。帶一些去墳山,剩下的自己可以吃幾天。但是沒有想到,現如今自己的身份已經與當日完全不同。
江豐實一看事色不對,忙跟自家婆娘說道,「趕緊回去拿幾條煙來,今天來了這麼多人,咱們帶過來的那些老藤粑粑肯定不夠,就連煙都不夠發,你趕緊回去,把煙拿過來。應該差不多了。」
江老四跟江豐實做了同樣的事情。結果,江老四婆娘與江豐實婆娘一道回了家。
江邊被和尚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兩個膝蓋跪得滿是泥土,才將墓碑立起來。養父的墓碑立了起來,江邊心里也踏實的許多。一個懸在心中的石頭,終于安然落在了地上。
半山村來圍觀的村民也得到了好處,一人拿了一包煙,樂呵呵地回了家。
江邊等所有的人離開之後,依然留在了那里,獨自一個人在旁邊的山地里刨了一些草皮,附在鱉王的墳上,將鱉王稍微有些下沉的墳頭重新堆了起來。
一個人倒騰了一個多小時,才將養父的墳堆得高高的。
江邊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滿意地說道,「爹啊,住著舒服一些了吧?兒以後再來看你。」(……)
第346章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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